飛熊狡詐(1 / 2)

借劍 禦井烹香 6220 字 3個月前

阮慈送走瞿曇越之後,照舊在金波宗盤桓不去,雖說築基修士修行時間甚是寶貴,但阮慈難得來訪,數月時間李平彥還是撥得出來的,兩人連日或是出遊,或是鬥法論道,十分逍遙自在,隻是金波宗修士似是對阮慈十分忌諱,李平彥的師兄師姐,留在宗內的多數都在閉關,竟也沒有彆脈金丹過來接待虎仆等人,隻有李平彥此前所說的劉真人,其門下的築基弟子過來拜會了一番,不過劉真人所留弟子,天份並不如何出眾,李平彥道,“劉師叔自謂洞天無望,此生餘下之事,便是要尋個能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好弟子,此番外遊也是因此,說是尋了好友卜算過,他的機緣應在北麵外洲,劉師叔便上了跨洋大舟,這一去沒有數百年,怕是很難回轉。”

中央洲陸雖有天舟,但等閒並不驅動,幾隻巨龜分彆被幾門盛宗喂養,洲陸之間的貿易,更多的還是用**船來裝載,除了北冥州那般,因燕山入住,氣運和中央洲陸逐漸相連,空間迷陣也有所減弱的洲陸之外,其餘洲陸,近些的數十年,遠些的單程便要走百多年,也隻有元嬰修士才有這般的閒情逸致,因為尋徒小事就奔赴外洲。阮慈聞言,也不免和李平彥慨歎一番,又說起南株洲許多風光雲雲。

她此來金波宗,本意是托李平彥給蘇、薑、沈三人傳話,若遊曆時遇見時間靈物,便設法為她買下,所花靈玉,阮慈自然雙倍補上。李平彥自然一口答應,笑道,“若我出門去尋外藥,也自當為你留心。”

這二十年來,沈七、蘇景行都有來訪,功行亦都是精進不少,恒澤天一行,對內城活著出來的寥寥數名修士,都有極大裨益。蘇景行修為更是突飛猛進,已是築基八層將滿,李平彥也不知他究竟築了幾層虛景,此時也是好奇,私下和阮慈打聽,阮慈笑道,“我也不知道,但看他談吐,該是築了九層虛景,不然此刻也該回轉宗門準備結丹了,像是我師侄,已經閉關二十年,不知何時出關呢。”

至於沈七,他劍意更加鋒銳,兩人稍加較量,李平彥自然不敵,他道,“若是再回到恒澤天裡,我們修為不變的話,沈師兄這一劍足以把我殺了,至於慈師妹,光憑身手怕也躲避不開。聽他所說,再過百年,他便要回山閉關——沈師兄和我說,他與小蘇約了金丹之後一戰,那是小蘇答應他的,但他恐怕小蘇要等他一段時日了。”

若是蘇景行此時已經築基圓滿,這話自然大有道理,但他若是築基九層,那就非得要再耽擱數百年不可,李平彥這麼說來,蘇景行似乎是築基八層到頂,不過阮慈想到小蘇在高台上汲取的青君道韻,不由笑道,“看來小蘇是有密法在百年內把高台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糟了、糟了,我可要在山門裡躲上幾百年,否則他入了金丹,我卻還是築基,他把我抓走了,鑽到我腦子裡去可怎麼好。”

李平彥笑道,“他怎麼舍得?”

阮慈說,“李師兄你不懂,小蘇若是真能抓住我,他就一定能做出這樣的事。”

話雖如此,但看她神色,亦不以蘇景行為意,對金丹上境仿佛也是手到擒來,這亦不免讓人好奇阮慈如今的修為進益,李平彥欲要問,又拿起靈茶喝了一口,阮慈笑道,“李師兄,怎麼和我見外了?”

李平彥道,“我想問的,但又想起門中流傳的消息,又覺得也不必問,過些時日便知道了。”

阮慈自然好奇他的意思,李平彥卻賣了個關子,笑道,“師妹也不用著急,隻在我這裡做客幾日,怕是展眼就有消息了。”

阮慈在金波宗住了十數日,都沒人前來拜訪,那劉師叔門下的低劣弟子雖然來過,但師長遠遊,並無化身留下,也做不得什麼數,她還當金波宗內並無什麼派係看好紫虛天,都不敢前來下注,此時才知到底還是有人給李平彥暗透消息,也不由精神一振,笑道,“好,那我便等一等。”

兩人又說起潘檀若之事,李平彥婉言為潘檀若解釋,道,“也是他未曾想到,已是絕道之輩,和師兄相處,自然極力討好,因知師妹是盛宗弟子,還當眾人想要結交,便說起師妹上回在綠玉明堂,很想要見一見黑白飛熊,恐怕便提及師妹喜愛可愛靈獸,多說了幾句。”

不是潘檀若,也有旁的緣由做局,阮慈也就賣李平彥一個麵子,不再念念不忘,因又說起平海宗蓮師妹,李平彥道,“她如今在平海宗做了管事,又令結了一門親事,生了兩個孩子,再過幾年,當在平海宗附近立下家門了。上回來金波坊市辦事,恰好我出關,倒也見了一麵。至於那孟師弟,他為宗門辦事時受了傷,已是不在了。”

上回出遊時相交眾人,已是零落至此,阮慈微然一歎,“蓮師妹真是道念已絕,才二十年便生了兩個孩子,對母體定然虧損甚巨。”

李平彥咳嗽了一聲,摸了摸鼻子,道,“這也不然,她尋了一個恩宗弟子入贅,孩子都是夫君生的,上回就在坊市裡,還見到有個散宗修士,生得頗是有賣相,和她形容親密,若是納了小,上回一見又是數年過去,可能膝下又多了幾個子息。”

阮慈差些嗆了茶水,雖然上清門大概也有這般結姻生子的夫妻,但她身為洞天門下,豈是這些絕道修士能輕易攀附的,又多數時間在紫虛天潛修,並未出門太久,見了孩童,也不會問到底是誰生的,這還是第一次聽聞。“孩子也能換人生的麼?這,這是怎麼辦到的?”

李平彥笑道,“這有何難?築基修士服用一枚丹藥便可,金丹修士,隻需要交換精炁,便是從未牽過手也能生兒育女,那精炁遇合所生的胎兒,附在誰身上也是可以擇選的。元嬰、洞天想來更加簡便,不過我等修士若是有心道途,便是締結婚姻也多數不會生兒育女,隻有絕道修士才會這樣繁衍家族,既然已經終生難望上境,多數也就不會僅僅這般行之。”

阮慈啊了一聲,問道,“為什麼?不這般還要如何?”

李平彥欲語無言,扶額和阮慈打商量道,“或者慈師妹將來去問小蘇吧?小蘇定是很樂意解答的,還有幼文,嗯,幼文雖然勉強,但說不定也能勉為其難。”

阮慈自然知道李平彥在打趣自己,她也並非全然不知世事,仔細一想,也就明白過來,啐道,“不就是無望上境,便開始縱情享樂了麼,這也是荒謬,我等築基修士已能完全控製己身軀體,想要享樂,刺激經脈便可飄然欲仙,要多久便有多久,隻是這般究竟有什麼意思?”

她不禁又想到修煉有時候也沒什麼意思,不免又歎了口氣,憂愁地道,“不過人生中有意思的事本也不多。”

李平彥終究不欲多說此事,笑道,“罷了,師妹自幼一心清修,此時不懂,該懂的時候再懂,豈不更好?倒不必我在這裡多嘴。”

雖然阮慈閒來也愛看《天舟渡》,但琅嬛周天這般闊大,一地又有一地的風俗,阮慈遠遠說不上是博古通今,便是天錄,對這些絕道修士的日常瑣事也事茫然無知,眾人閒來談天說地,倒也頗有滋味。李平彥又已交代門人,在金波坊市暗中留意,若有時間靈物的消息,便報來給他知道。

不覺又是數日過去,這一日天錄抱了那小飛熊來找阮慈,笑道,“慈小姐給的丹藥頗是神效,小熊兒已是大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