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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忙著在外麵推行滅佛運動和運河工程,忙的可謂是不可開交,江大魚常常不能著家。頗有當年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風範,上次她回府的時候,還是兩個多月以前。

侯府的前院裡,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貼身的侍女翠柳和翠羽,一人捧著鎧甲,一人捧著長劍,服侍著江大魚換上。

“侯爺換上一襲甲胄之後,可真是英俊。”翠柳替江大魚整理著腰間的劍袋,由衷的說道。

“本侯平日裡難道不英俊嗎?”江大魚笑著說。

“侯爺平日裡當然也英俊。”翠羽笑著回答道,將盔甲利索的給江大魚戴上,然後自豪道:“隻不過今日穿著這身甲胄的侯爺,跟平日裡穿著書生長袍的時候比起來,更多了一份寫意和瀟灑。就好像侯爺天生適合這副打扮似的呢。”

“可能吧。”江大魚笑著說,“我以後應該會經常穿的。”

換好了鎧甲,江大魚推開臥房的門,江子景已經手持刀刃,神情肅穆的站在院子裡等候著她了。見江大魚出來,江子景沉默不語的走到到她的身旁,佇立在那裡,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和多餘的動作。

“先去磕幾個頭吧。”深吸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一襲戎裝的江大魚正聲說道。她走在前頭,江子景緊隨其後,鄭重的走進了威武侯府侯府掛滿祖宗遺像的祠堂,與同樣一襲戎裝的江子景焚香淨手,對著滿屋子的祖宗遺像磕了幾個響頭。

前院的動靜終於驚擾到了本該在後院安眠的江老夫人,滿頭銀發的江老夫人在大丫鬟翠墨的仔細攙扶下,有些微顫的走了過來。

江大魚和江子景正跪著給祖宗遺像磕頭,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老母親柔和的呼喚:“平兒。”

江大魚回頭,看見江老夫人正穿著一品誥命夫人的絳紅色正裝,有些微喘的站在堂屋的門外喚她。江大魚連忙起身,疾步走到江老夫人麵前,扶穩拄著拐杖的老太太:“夜色已深,母親怎麼還未入眠?”

“我聽見前院裡有動靜,便過來瞧瞧你。”江老夫人說,麵容鎮定的朝院子裡若乾手持刀甲的兵士看了看。“你又要外出公乾麼?這次出去多久?景哥兒也跟著一起去嗎?”

江大魚點點頭,溫聲說道:“這次不會太久,順利的話明兒就可以回來。八哥與我同往,母親放心。”

江老夫人鬆了口氣,她看了看江大魚,又看了看江子景,嘴唇蠕動了兩下,到底還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她拍著江大魚的手,仔細囑咐道:“萬事小心,如果,如果危險,就算了吧。”

江大魚看著江老夫人的滿頭銀發,又看了看她難得穿著的絳紅一品夫人官服,心知自己雖然並沒有和江老夫人訴說過自己的計劃,但睿智的老太太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什麼。

“母親儘管放心吧。”江大魚抱著江老夫人的手肘說:“都會順利的,您最遲等我回來吃後天的早餐。”

“好,我等你回來。”江老夫人說,又去看了眼江子景,終於還是說道:“好孩子,大伯母等你一塊兒回來用飯,你記得彆耽誤了時辰。”

“侄兒遵命。”江子景輕輕的說。

“那麼兒子去了。”江大魚朝江老夫人點了點頭,便抽出自己的手,帶著江子景與滿園的兵士沉默的朝府邸正門走去。

江老夫人拄著烏木拐杖站在身後,寒風裡顫巍巍的看著江大魚的離去的方向,久久的不願意離去。

“老夫人,咱們回去安歇吧。”她的大丫鬟翠墨看著心疼,趕緊細聲勸說道,“夜裡風涼,仔細彆著了涼。”她看著執著站在原地的江老夫人一眼,建議道:“要不您把翠柳和翠羽兩個叫過來問問情況,知曉個大概,心裡也好踏實些?”

江老夫人搖搖頭,緊緊的攥著自己的烏木拐杖,正了正身形道:“不必了。我兒既然不肯告訴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相信我兒,既然她說了最遲會回來吃後天的早餐,那麼她就會最遲後天回來。你扶我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說的是。”翠墨恭敬的點頭。

江大魚推開府邸的正門,府外整齊劃一的站著鱗次櫛比的軍士。三千營的總兵官袁建一襲甲胄的走了過來,身上的甲胄互相碰撞,發出錚錚的聲音,在江大魚身前站定後,聲音鏗鏘的對江大魚施禮道:“臣三千營總兵官袁建,聽候侯爺吩咐。”

江大魚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袁建的身後,那裡站著另外兩大營的總兵官。當初為了推進滅佛,轅星淵許了江大魚兵權,隻要是她到的地方,都可以便宜調動當地軍隊去抓捕僧人的權力。然而她雖然可以調動其他地方的軍隊,卻無法調動京都另外兩大營的。

原因無他,京都的另外兩大營也都各自背靠著一個侯爺。就是轅星淵自己,也無法調動得到。

然而如今,不管是財帛動人心也好,還是權勢迷人眼也好,在江子景這個世界男二孜孜不倦的努力下,這另外的兩個總兵官也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投向了江大魚。

“江侯爺。”五軍營和神機營的兩個總兵官雙手抱拳,向江大魚躬身行禮。

江大魚頷首,看向密密麻麻向外延伸的兵士,站滿了整條街道,輕輕說道:“辛苦大家了,咱們走吧,讓弟兄們聲音小一點,勿要驚擾了安眠的百姓。”

“是。”三大營的總兵官各自領命道。

現在已經過了京中宵禁的時辰,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就連更夫都被事先安排著躲了起來。白日裡熙熙攘攘的熱鬨京都,如今安靜的仿若是一座空城,平日夜裡溜達的野貓也從牆頭消失了,也是被這隻隊伍給嚇住了,整條街隻有三大營的精銳軍士們整齊劃一的沙沙甲胄摩擦聲,和輕輕的腳步聲,放眼望去,隊伍浩浩蕩蕩,在這空蕩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極輕又極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