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楊花的下堂村花(1 / 2)

“當然想啊。”楊明輝說,掰著手指頭數道:“俺已經三年零六個月又十二天沒見著俺媳婦兒了,怎麼可能不想去看她?”

“可是想有什麼用?”楊明輝的眉宇之間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愁苦,他熟練的端了個木頭樁子做的小板凳在幾個被剃了頭的牛鬼蛇神身邊坐下,又如同祥林嫂一般的絮絮叨叨道:“你們知道的,剛開始時候是俺媳婦兒剛入伍,還是新兵,家屬不允許探親。”

牛鬼蛇神們聽得頻頻點頭,目露神采。

見他們集中精神、認真傾聽的模樣,楊明輝心中的濁氣稍微的散了點,然而周身不自覺的哀怨氣質仍然像是一個伶仃淒苦的深閨棄婦,他繼續道:“再後來就是她技術好,被保密單位給抽調了,不允許家屬探視。”

牛鬼蛇神們認真點頭,目露欣賞。

“再再後來,她就跑出國去了——”楊明輝說。

“對!”離楊明輝最近的一個老資修激動的插嘴道:“你媳婦兒去了紅猴國,參加了咱們種菜國對紅猴國的自衛反擊戰!”

楊明輝給了插嘴說話的老資修一個你懂我的讚許眼神,繼續說道:“是的,她跑到紅猴國打仗去了。好家夥,這下子更沒法兒探視了!”他愁悶的歎了口氣:“俺總不能跑紅猴國去找她吧?”

“是不能去紅猴國找她。”老資修們紛紛點頭,“不能影響軍情,貽誤了戰機就不好了。打仗的時候,家屬就應該安穩的呆在大後方。明輝你做得很對。”

“不是俺做得對不對,就算俺想去找,俺也摸不著紅猴國在哪啊!俺到現在都不知道俺媳婦兒部隊的具體位置呢。”楊明輝抱怨道。“她部隊的保密製度也太嚴厲了些!”

一時間,這些被打成“牛鬼蛇神”的黑五類壞分子,俱都滿含同情和可憐的看著他這個根正苗紅的種菜國貧下中農,紛紛安慰似的拍著他的肩膀:“明輝啊,會好的,會知道位置的,會和你媳婦兒團聚的。”

楊明輝吐出了一堆的負能量抱怨,心情也稍微的緩解了許多。雖然身為光榮的貧下中農,被一堆可恥的黑五類給安慰,有些怪怪的。他還是羞澀的撓了撓頭道:“讓各位叔伯看笑話了。”

這些深閨怨婦般的抱怨,楊明輝已經顛來倒去的重複很多遍了。在村子裡,沒人願意聽他翻來覆去的訴說自己的寂寞,久了他也不樂意同村裡人講,省得說多了還被村裡人笑話,說他一個大男人卻看不住自己的媳婦兒。唯獨在這山半腰的牛棚裡,楊明輝找到了知己。

這幫牛鬼蛇神們不但不嫌棄他祥林嫂似的抱怨,他們還非常樂意聽的樣子,每日裡都在望眼欲穿的等他來抱怨自己媳婦兒的單位。

原本楊明輝隻是跟這幫牛鬼蛇神有個麵子上的交情,他以前進山摘野果打野兔的時候,偶爾會出於同情心的給這幫住牛棚的可憐人捎上點吃得用的。但自打發現這幫人願意聽他講媳婦兒的事情後,楊明輝三天兩頭的就朝山裡跑,絮絮叨叨的跟他們傾訴自己內心的不滿和痛苦。

時間久了,這一來二去的,竟讓楊明輝和這幫受人鄙視唾棄的牛鬼蛇神們處出了真感情。

這一竹筐一竹筐的營養品就是見證。

成親快四年,楊明輝也守了快四年的空房。這對一個氣血很旺的農村毛頭小子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不僅是生理上得不到滿足,心理上也備受村人的譏笑和奚落。

也不知道是哪個村裡人最先對他喊出了“已婚小處男、守寡楊光棍”這個複雜冗長的高級詞彙,反正如今縮略的“楊光棍”已經成為了他楊明輝的綽號,傳遍十裡八村整個公社。

楊明輝分外的憋屈和不服。

作為一個二十餘歲人高馬大的農村魁梧莊稼漢,被人說成小處男和老光棍實在是不能忍。他無時無刻的不在想要擺脫自己的處男頭銜。

然而,媳婦兒遠在天邊,看不到摸不著。

沒關係,近在眼前的有許多的女娃中意他楊明輝。他就委屈自己一下,勉強收下其中一個,偷偷的解解饞也是好的。總歸不能真讓他一個大好男兒,被村裡鄉裡那些不如他的漢子給奚落成童子雞.吧?

然而,自打他媳婦兒去當了兵,那些莫名其妙的中意他的女娃們,突然就又莫名其妙的不再中意他了。

她們全都失望的看著他,反複的問他道:“你為什麼不去當兵?你怎麼還不去當兵?天氣涼了,你該上路去當兵了!”

當你個大頭鬼的兵啊!

他楊明輝為什麼要去當兵啊!

這年頭,隻有家裡實在過不下去的人,才會跑去當兵啊。他老楊家在大溪村是窮,但跟彆的村子裡的窮苦人家比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他為什麼要跑去當兵啊?

再說了,當兵有什麼前途?縣裡每年新去當兵的有好多人,退伍回來的也有好多人。也沒見著他們因為當兵而飛黃騰達發財吃肉啊,該窮的不還是窮嗎?他老楊家的遠房親戚裡也有當兵的,那日子過得苦的,退伍回來後不還是繼續種地嗎?

所以說,你們這幫莫名其妙的女人,為什麼都攛掇著俺去當兵啊!又為什麼因為俺不當兵,就不再中意俺了啊!

楊明輝實在是憋屈和不服。

不過沒關係,沒了這幫愛情來得莫名其妙,走得更是莫名其妙的女娃。楊明輝還有其他的人選可以讓他脫離處男。

要知道,他楊明輝的模樣和長相在鄉下的農村漢子裡,還是很拿得出手的。大多數的農村婆娘,尤其是那些小寡婦,就喜歡他這身腱子肉似的魁梧神材。他楊明輝娶親是困難,但若是他隻是想擺脫個處男身份,偷偷的解個饞,還是有很多農村小媳婦兒願意配合他的。

然而,他有一個泰山般厚重的老丈人,還有四個華山、衡山、嵩山和恒山一般巍峨的大舅哥。他的老丈人和大舅哥,就像是五嶽般深沉的壓在他楊明輝的脊梁上,讓他無時無刻不感受著被人愛著的溫暖。

那一次,真不是他楊明輝主動,他真的是有賊心也沒有賊膽呐。

那次去縣城趕集,遇上了隔壁鄰村的俊俏小寡婦。他楊明輝發誓,他真的隻是多朝那小寡婦瞅了那麼一眼而已,瞅的還是那小寡婦身上的綠毛衣好看,他可以學了來給金枝兒也織一件。

誰知道,就這麼一眼,就讓這小寡婦給誤會了。

小寡婦歪纏了他好多天,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跑來大溪村敲響了他青磚大瓦房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