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楊花的下堂村花(1 / 2)

日頭落儘,遠山近樹的輪廓也都模糊了,深藍色的夜幕漸漸的籠罩下來,楊明輝將寫滿了筆記的厚本子收起,從山石上收起,打著手電回他那空曠曠又冷冰冰的家。

靠近村口的時候,隱隱的聽見哭聲,似乎是個漢子在打婆娘。楊明輝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就拐了個彎,準備換個方向,繞條小道進村。

農村漢子打婆娘的挺多,這事兒一點都不稀奇。有些剽悍的婆娘被打得急了,還會抄起擀麵杖和自己的漢子對打,到最後看誰打得過誰。清官難斷家務事,楊明輝連熱鬨都不想看,蒙著臉蛋就準備假裝沒看見。

然而那被打的婆娘在閃躲間卻朝他的方向衝了過來,一把便抱住了他的腰,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哀求道:“明輝哥,你帶我走吧!”

楊明輝:……

楊明輝條件反射的朝村裡老宋家那幾棟標誌性的小樓房看去,驚得胸腔裡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他冷著臉,用力而發狠的將抱在腰上的那雙手扯下,憤怒的斥責道:“關俺什麼事?你彆想碰俺的瓷!”

打人的漢子追了過來,麵色不善的看著楊明輝,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俺知道你!當初這臭婆娘鬨著要跟俺退親,就是為了你!好啊,到現在你們倆個還想著一起私奔!”

楊明輝這才認出被他毫不客氣的摔倒地上的女人是徐桃花。

聽說徐桃花嫁給了山那邊的一個木匠手藝人,彩禮要得很是豐厚。當初說定這門親事的時候,徐桃花還經常得意的在村子裡炫耀。可後來,他楊明輝見義勇為救了村長後,徐桃花就開始莫名其妙的歪纏他,想要退親跟他楊明輝在一起。

想到徐桃花在確定自己不會異想天開的跑去當兵後,眼睛裡那帶著居高臨下的同情與憐憫的眼神,楊明輝就覺得厭煩。

“明輝哥,過去是我錯了。”被摔到地上的徐桃花又折了回來,緊緊的抱著楊明輝的腿不放:“求求你帶我走吧!你現在那麼有錢,也不介意多養一個我不是?到時候你去當兵,我給你洗衣做飯!你救救我,也是救救你自己!”

“你們這對狗男女!俺打死你們!”木匠漢子本來就滿身的酒氣,如今更是氣得眼睛都紅了,揮著拳頭就要衝過來揍楊明輝。

楊明輝歪頭躲過了木匠揮過來的拳風,一腳甩開了抱住他腳的徐桃花,然後反手便將瘦小的木匠狠狠的摔到地上。

“俺隻是打不過俺媳婦兒而已,俺還打不過你們嗎?!”楊明輝憤怒的捏了捏手腕,他一手指著地上的徐桃花,一腳踩著木匠的臉說道:“你他娘的看清楚了,是你婆娘非要死皮賴臉的纏著俺!不是俺纏你婆娘!你休想血口噴人的破壞俺的名聲!”

醉酒的木匠被楊明輝踩在地上掙紮著爬不起來,他嘴裡潑糞般的罵罵咧咧道:“俺不信!要是你沒有歪纏她,她會三天兩頭的朝娘家跑?”

“俺也聽說你動不動就醉酒打婆娘了,就衝著你這副醉酒的德行,你婆娘不朝娘家跑才怪!”楊明輝客觀的說。

聽了這話,徐桃花眼睛一亮,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朝楊明輝喊道:“明輝哥,你還是可憐我的,對不?你以前就是可憐我,才讓我當了你的保姆。你信我,去當兵吧,你當兵會出人頭地的。”

楊明輝翻了個白眼,他沒好氣的說道:“俺什麼時候讓你當保姆了?是,俺承認,俺以前在縣醫院住院的時候,你是照顧了俺幾天。但那是俺昏迷不醒的時候你自己湊過來的,俺可沒有主動讓你照顧!俺還嫌你趁著俺昏迷對俺動手動腳,讓俺媳婦兒誤會哩!”

“還有,俺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非要勸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跑去當兵?!”

“明輝哥,我做過一個夢。”夜色下,徐桃花頭發淩亂,滿臉的鼻涕淚痕,眼睛卻亮得驚人,神情格外的瘮人:“我夢見你在當兵後有了大出息,成了師長。你信我,我的夢很準的。”

楊明輝對此嗤之以鼻:“嗬,你當初還跟我說,你夢見金枝會跟紀知青跑掉哩。金枝跑了嗎?明明都是紀知青歪纏俺們家金枝!”

“你是被宋金枝給騙了!”徐桃花急急的道,她跺著腳,口不擇言道:“宋金枝肯定是和我一樣,也是,也是會做夢的,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楊明輝問道。

“所以她才跑去當了兵!”徐桃花篤定的說。

楊明輝:……

楊明輝簡直不想再搭理徐桃花,他嗤笑道:“那俺們家金枝做的夢還挺好的,得虧她跑去當了兵,否則你們一個個的哪裡會嫉妒俺有錢?”

“我說得都是真的!”徐桃花的半邊臉頰腫得老高,她披頭散發、衣服淩亂,滿臉的鼻涕眼淚,看起來可憐又可悲。她的聲聲泣淚,神情裡帶著一股的悲愴和決絕:“我真的夢見過未來,我知道你會成為大人物,否則我為什麼要歪纏著你?明輝哥,你信我。”

楊明輝沉默了,他指著腳底還在罵罵咧咧、滿口噴糞的醉酒木匠問道:“那你夢見過他會打你嗎?”

徐桃花忙不迭的點頭。

“那你知道他會打你,為什麼還要嫁給他?或者為什麼還不跟他離婚?”楊明輝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