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2)

江大魚:……

江大魚想把亓元白的頭給擰掉!

早記不起來,晚記不起來,偏偏在確認亓官柳身份之後記起來。這要是中間沒點小九九小問題,她江大魚跟著亓元白姓!

聯想原身那稀奇古怪的生辰,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刻,這生辰不說是絕無僅有,那也應該是萬分難得吧。

逆天資質的天靈根何其稀有,高階修士繁衍後代又何其困難。可幾千歲的渡劫期修士亓元白,就這麼容易的得了一個同樣天靈根的兒子?保不準就是和原身的體質有點關係。

敢說當初亓元白倒在原神麵前就全是湊巧?

保不準就是精心的謀算。

更保不準,亓元白滯留凡間三百餘年,雲遊四海的曆劫是假,四處尋找能夠替他孕育後代的女子才是真。

一時間,江大魚看向起亓元白的眼神裡,充滿了懷疑與打量。她不動聲色的將不明所以的亓官柳拽到身後,而後問向亓元白道:“那夫君你準備何時動身歸家?我和狗蛋是跟你一起去呢,還是留在這裡等你回來接我們?”

“還是由我先回歸家族去看看家中變化,安頓好一切之後,再來接你們吧。”亓元白輕輕的笑著:“不過出來這麼多年,倒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就要趕回去。”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小翠,這麼些年辛苦你了。謝謝你。”

“沒什麼好謝的。”江大魚警惕的說,“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小柳兒,我是你爹。”亓元白蹲下身子,撫了撫亓官柳的刺蝟頭。

“去你麻痹的,老子不叫小柳兒!老子叫狗蛋!”亓官柳一手拍開了亓元白慈愛的手掌,氣的臉頰鼓鼓的,像是河豚吹起了泡泡。

“小柳兒也好,狗蛋也好,你都是我兒子。”亓元白也不惱,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瑩潤碧綠的玉佩係到亓官柳的腰間:“以後,你可得好好孝順天地君長。”

亓官柳不服氣的伸手去拽那枚碧玉,但那枚玉佩的繩絡十分結實,他怎麼也扯不下來,就跟長在了他身上一樣。

“這是什麼?”江大魚問道。原身的記憶裡也有這枚玉佩,上輩子的亓官柳一直不離身攜帶著的,沒想到竟然是亓元白送的。

“給兒子的小見麵禮。”亓元白微笑著說,“我這個做父親的,頭一回見著兒子,倒不好空著手的。”

聽得此話,亓官柳小臉蛋兒微紅。

“誰稀罕你的見麵禮。”他嘴裡嘀咕著,手上卻停止了扯拽繩絡的動作,而是改為稀罕的摩挲那塊溫潤的碧玉。這塊玉晶瑩剔透,不摻一絲的雜質,摸在手中更是夏涼冬暖,隱隱有著一絲沁人的涼爽直通心肺,讓人平複心緒、安神醒腦。饒是亓官柳在川焦莊裡見慣了凡間所沒有的好東西,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出生以來,所見過的最好的一塊美玉。

“這枚玉佩質感這麼好,應該不便宜吧?”江大魚問道,“夫君你從何處得來的?”

“小翠你可能也聽說了,我這個院子是縣衙供奉的——”亓元白的眉宇間閃過濃濃的厭惡與殺意,“一個姓王的神仙送給我的。他與我投緣,仰慕我的才華與人品,便送了我這處院子和許多家財置業,所以我手中還是有些銀錢的。”他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殺意,抬眸溫和笑道:“足夠為夫養活你們母子二人。”

“那王神仙現在身在何處?咱們應該好好的去謝謝他才對。”江大魚感激的說,“他可真是個好人,是夫君你和我們全家的恩人。”

“倒也不必。”亓元白麵色微寒,聲音裡透著些不易覺察的冷冽:“那王神仙運功有岔,已然羽化了。臨終前,他將自己的錢財資產儘數贈與了我,如今該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好人怎麼就不長命了呢?”江大魚狀似沉痛的說。

“不過小翠你說得對。”亓元白微微笑著,幽黑的眸子裡泛著寒冰般的暗芒,“王神仙是個好人,我們是該好好的感激他才對。他本人雖然死了,身後卻也留下了宗族門派。為夫回歸宗族之後,會好好的向他的宗族門派表達我對他們的深刻謝意的。”

江大魚心中一凜,沒什麼誠意的替王姓假神仙背後的小門派默了個哀。

不過想來這種習慣欺壓平民百姓的門派,也不是多麼的無辜和清白。就算這小門派裡有人什麼都沒做過,品性純潔又無暇,那也跟她江大魚沒什麼關係,她自保都不容易,彆再說去伸把手的救助遙遠的陌生人了。

害,彆說那個小宗門了。這天地萬物,一花一木,一草一蟻,都注定要湮滅和消失。

如果亓官柳黑化的話。

但,湮滅與否,消失與否,又和她江大魚有什麼關係?

這又不是她自己的小世界。

大不了,到時出手保一保處出感情來的川焦莊魔修們,如果他們那時還活著的話。

“既然這樣的話,那夫君你到時是該好好的謝謝王神仙的宗門。”江大魚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天色:“天晚了,夫君你是跟我們回村子住呢,還是怎樣?”

“村裡的房子很久沒有住人了,回去還要費工夫的收拾打掃。”亓元白微笑著說,側身讓出了進門的位置:“久彆重逢,一時欣喜,竟然就站在門口和你們母子說了這麼久的話,都進來吧,這個院子就是我們現在的家。”

江大魚也不矯情,領著亓官柳就走了進去。

“你誰?!”亓官柳一衝進院內,就氣呼呼的拿著狼牙棒直指吳寡婦。他可是沒有忘記,村裡人都說有個姓吳的寡婦和他的便宜爹躲在縣城裡做野鴛鴦的。

雖說眼前的婦人蒼老憔悴的不像話,說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他都能信,一點都不像是什麼情婦。但這並不妨礙六歲的亓官柳要替他娘親舒小翠找回場子。

“這是村裡的吳嬸子。”江大魚開口介紹道,伸手壓下了亓官柳手裡的狼牙棒:“當年娘親出門前,曾拜托你吳嬸子幫忙照顧你爹。這麼些年,想來也是多虧了有你吳嬸子在。狗蛋,彆這麼不懂禮貌,還不快叫嬸子。”

亓官柳一臉“你驢誰呢”的表情覷著江大魚,卻也不情不願的乖巧叫道:“嬸——”

“叫什麼嬸子?”話沒說完,就被亓元白給打斷了。“你並沒有嬸子,”亓元白冷冽的說,“這隻是家中的一個下人,你不必對她如此客氣。”

“哦。”亓官柳倒是乾脆利落的點頭。

吳寡婦麵色平靜,並不見得有羞赧。她拍了拍胸口,平複了下被亓官柳乍然唬了一跳的情緒,而後懼怕的朝亓元白看了一眼,便恭恭敬敬的朝江大魚和亓官柳行了個禮,道:“見過夫人和小少爺,歡迎夫人和小少爺回府。”

一時間,這副小心而卑微的模樣,都讓江大魚心生感慨了。也不知道這吳寡婦這些年經曆了什麼,竟然蒼老和謹慎至此。這亓元白,果真是難以相處。

當晚,還是吳寡婦燒了一手好菜,又替他們收拾了房屋歇息。可謂是無微不至,細心體貼,就連久違不見的獵狗阿黃,吳寡婦都記得替它備上一盆香噴噴的炒雞雜。

可憐的吳寡婦忙前忙後的,就像是個陀螺,一刻也不得閒。

然而用飯的時候,亓元白卻沒有再動筷子了。

“可是飯菜不合胃口?”江大魚問道。她隻覺得數年不見,吳寡婦燒菜的手藝越發精進了,比之她這些年吃過的凡間宮廷禦膳也不遑多讓,完全不是當年那隻紅燒雞可以相比的了。

吳寡婦也小心翼翼的看向亓元白,站在旁邊緊張的搓著圍裙的邊角。

“不是。”亓元白笑道,“和飯菜沒有關係,隻是為夫今日不餓,見到娘子和孩子又心生歡喜、難以自抑,一時便激動的吃不下飯了。”

“就是吃飽了閒的。”亓官柳啃著雞腿嘀咕道,朝忐忑站在一旁的吳寡婦哼了一聲:“小爺我覺得你菜燒得不錯,算是用心了,你自個兒下去吃飯吧,彆呆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哎,謝謝小少爺,那我呆會兒再過來收拾。”吳寡婦鬆了一口氣,眉飛色舞的下去了。

到了晚間,不等江大魚提出要分房或者分鋪睡,亓元白便主動從她的房中退了出去。“娘子一路趕來,舟車勞頓,想必是十分疲憊了。為夫便不打擾你休息了,你安心歇息,做個好夢。”

江大魚:……

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嫌棄。

都說久彆勝新婚,按理來說多年未見的夫妻驟然重逢,必定要**好好溫存一番的。可亓元白和江大魚都表現得理智而沉靜,絲毫不像彆人家的夫妻那樣。

原本亓元白未曾表現得像原著劇情那樣,一恢複記憶就立馬招呼都不打的拍拍屁股走人,反而還是像從前一樣溫柔親切,江大魚還懷疑亓元白莫不是腦子抽了,真詭異的對她產生了什麼感情,或者就是記憶恢複的不完全。

可如今江大魚算是確定了,這亓元白對她並沒有什麼深厚的夫妻之情,也確確實實的恢複了記憶。否則他為什麼要晚間不吃飯,睡覺又不跟自己同房?不就是嫌棄凡間的菜肴蘊含雜質,而自個兒又身為凡人,不配跟他呆一起同眠麼?

那亓元白現在還留在凡間做什麼?

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翌日,亓元白一早便出門了。到了傍晚時分,他帶回了三十來個奴仆,男女老少都有,各個身體強壯,手腳利索。

“小翠。”亓元白將那群人領著給江大魚看,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溫柔:“這些人都是我從人伢子那裡精挑細選著買回來的,俱都忠厚可靠。”

他指著當中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道:“這個人識文斷句,能寫會算,適合當個管家。”

又一一指著其他人給江大魚辨認道:“這個女子做得一手好菜,尤善煲湯,以後就讓她負責你的夥食。這個人擅長一手好繡工,由她來負責你的穿衣,最好不過。這個夥計擅長經商,你可以打發他去料理產業。還有這個丫鬟最會按摩和捏腿,平時可以讓她近身服侍你。這幾個小丫頭嗓子不錯,都是戲班子出來的,平日裡可以給你唱戲解悶……”

“吳大姐呢?”江大魚四處望去,“今早起來我就沒見著她,不讓她管這些下人嗎?”

“那吳寡婦心術不正,不適合留在你身邊。”亓元白說,像是不想提起這個人,繼續指著那堆奴仆給江大魚辨認道:“還有這個人,最會養馬,可以安排他去馬廄,當個馬夫。”

“吳大姐去哪兒了?”江大魚堅持的問道。

“小翠。”亓元白歎了口氣,道:“你怎麼總是問些不相乾的人呢?那吳寡婦如何,又與你有何相乾?”

“畢竟當初是我拜托她幫忙照顧你幾日,也算是和我有過一段緣分。現在看不見她,我關心兩句也是應該的。”江大魚說。

亓元白定定的看著江大魚,半晌才道:“罷了,你那吳大姐好好兒的回村子裡去了,不會有人為難她。”

“為什麼要有人為難吳大姐?”江大魚裝傻的問道,“她得罪了什麼人嗎?”

“她心術不正!”亓元白冷笑了一聲,“區區螻蟻也敢妄想皎皎明月之輝。也罷,按她的命數,本就該下輩子進入畜生道,這輩子就讓她苟活過去也無妨。”

“你還學會看相了?”江大魚挑了挑眉。

“跟著那位王神仙學了一點兒。”亓元白敷衍的回答,伸手揮退房內的眾人,揭過了這個話題。

他領著江大魚走到房間內室,打開幾個沉沉的烏木箱子,裡麵珠光寶氣的滿當當都是金銀珠寶。他又拿出一遝厚厚的契票交給江大魚,當中光十萬兩的銀票就有厚厚的一遝,更彆提其他的地契和房契了。

“這些是什麼?”江大魚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些都是那個王神仙留下的產業和錢財,現在為夫儘數交給小翠你。”亓元白溫和的說。“這些足夠你後半生無虞了。”

江大魚:……

胡說,那姓王的要是這麼有錢,就不會敲詐縣衙給他出錢買下品碧清草了。

“相公。”江大魚擔憂的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交待後事啊?你是不是打算回歸宗族以後,就不回來了啊?”

“怎麼會?”亓元白的眸子閃了閃。

“我可不依啊。”江大魚搖著亓元白的手臂撒嬌,“你給我再多的錢財也沒用,我可是和你正經拜堂成親過的娘子,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

“那如果為夫真的就一去不回了呢?”亓元白微笑著問道。

江大魚歪頭想了想,俏皮的道:“那我自然要是去四處找你的,就跟當初替你尋找宗族一樣。不過,“她話鋒一轉,幽幽道:“若是始終尋找不到你,那我也沒有辦法,或許我會改嫁吧。”

“你說什麼?”亓元白眸子裡閃過難以言述的暗芒。

江大魚感覺到有微風在她的脖頸間輕柔的打轉。

看著亓元白幽深的瞳孔和握緊的拳頭,江大魚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這神情和感覺她熟悉,她每次想殺人的時候,就是亓元白現在的模樣。

“我跟相公你說著玩兒的。”江大魚連忙說道,“就算相公你一去不回,我也會在家裡好好的等著你回來的。就算遍尋不到你,我也會始終抱有希望,不可能改嫁的。再說了,相公怎麼可能會拋下我不管呢?”

“嗯。”亓元白言辭閃爍的應了聲。

江大魚感覺圍繞在自己脖頸處的那抹微風散去了。

暴躁!

江大魚憋屈的想罵娘。

“那麼小翠,你就好好的呆在此處。”亓元白淺淺的笑著,“這個縣的風水還算不錯,雖然也會受到蝗蟲和乾旱的影響,但大體上是沒有什麼其他**天災的,適宜生存。”

“你,等我回來,不要改嫁。”

·

又過了幾日,亓元白便離開了。

這幾日裡,他倒是陪伴江大魚熟悉了府中事務,給她講了些用人的禦下之道,帶她去看了田莊和地產,極儘體貼。倒是對兒子亓官柳,除了最開始那日贈了枚玉佩後,其他並沒有什麼親近。

院子裡,江大魚又老神在在的躺在竹製的藤蘿搖椅上,看著亓元白替她尋來的小丫頭們唱小曲兒。

“小翠,我咋覺得你到哪兒都一樣呢?”剛揮完一萬下狼牙棒的亓官柳擦了擦小腦門上的汗,噠噠噠的走到江大魚的麵前,不服氣的問道:“憑啥我就要每天都揮一萬下,你就無論在哪兒都這副半身不遂的癱著呢?”

“可能因為我命好?”江大魚頭也不抬,聚精會神的看著小丫鬟們唱曲兒。

“就你還命好?”亓官柳嗤笑了一聲,捏起一塊玫瑰糕塞到嘴裡:“剛見著夫君,就被人給拋棄了,就這還說命好?”

“你怎麼知道他是拋棄了我?”江大魚捂住心口,深情款款的說道:“你爹他最愛我了。他現在不過是回歸家族去了,他擔心離家這麼多年,家裡會生了什麼變故,這才沒有帶我一塊兒去的。等他把那邊安頓好了,就會過來接我一塊兒回去的。”

“這話你也信?”亓官柳不屑的回答,“這就是騙傻子的話!小翠你莫不是真蠢?”

“就算他是擔心家裡那邊有變故,他也完全可以帶著我們一塊兒回去的。大不了就暫時先把我們放在臨近的外邊,等處理好了再接回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