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不會說話。
他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氣傅寒川。
傅寒川是比他年長幾歲,那也還沒到三十,年紀輕輕地天天板著張臉。
阮可夏想,他不是喜歡裝長輩嗎,那我就頂嘴,讓他體驗一下被叛逆兒童折磨的感覺。
傅寒川開了很久,去了一家距離帕特裡克音樂學院很遠的餐廳。
在他上
學的時候,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家店。幾年前餐廳就在帕院旁邊,後來搬遷到這裡。
他不是喜歡追憶過去的人,隻是跟那名學生通過郵件後,忽然想起了曾經讀書的時光。
而且他覺得阮可夏應該會喜歡吃這家。
餐廳換了位置,但還是熟悉的味道。
讓他想起很多過去的事。
傅寒川問,“好吃嗎?”
阮可夏嘴裡塞著一塊炸鱈魚,瘋狂點頭,好吃地都顧不上說話了。
太好吃了。
好想把廚師藏在家裡。
一頓飯吃完,阮可夏摸摸肚皮,好撐。
他上車之後開始犯困,很快就睡了過去。
車子突然停下,阮可夏驚醒,迷迷糊糊地問,“到啦?”
傅寒川沒說話。
阮可夏覺得氣氛似乎不太對。
他睜開眼看向前方,一條小河橫亙在眼前。
阮可夏困意瞬間飛走了,“這什麼地方?你要乾什麼?那個,你先冷靜,我們好好聊聊,人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千萬彆想不開!”
“你實在想不開,彆帶上我啊,我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傅寒川沉著臉,“你彆說話。我開錯路了。”
“你迷路了?”
阮可夏笑得超大聲,“怎麼回事啊你,導航都不會看啊哈哈哈哈……”
傅寒川臉色更黑了。
導航規劃了好幾條路線,他沒注意,似乎選的不是剛才來時走過的那一條。
這條新路線不太好走。
但他也沒多想。
直到導航語音說,“上橋。”
傅寒川覺得被坑了。
機械女聲還在堅定地重複。
“上橋。”
哪裡有橋?
根本沒橋。
“誒,要不咱們飛過去吧哈哈哈……”阮可夏還在笑。
傅寒川罕見地覺得有點丟臉。
尤其是在阮可夏麵前,這讓他很不爽。
阮可夏笑瘋了,根本停不下來。
他覺得傅寒川現在這個狀態特彆新鮮,好像隻有這個時候,他才像一個鮮活的人,而不是完美的、永遠不會犯錯誤的假人。
時間已經很晚,傅寒川也不再信任導航,這周圍沒有燈,夜間開車挺危險的。
阮可夏提議,“要不我們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一晚。”
傅寒川
同意。
恰好小河附近就有一家小旅館。
傅寒川對前台說,“請開一間標準間。”
前台:“沒有標準間。”
傅寒川:“那兩間房。”
前台說,“沒有房間了,隻有一間大床房。”
傅寒川問阮可夏,“你介意嗎?”
阮可夏困死了,單純的睡覺而已,“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這家賓館的供暖不太好,有點冷。
阮可夏很快地衝了衝熱水,就鑽進被窩。
傅寒川洗完的時候阮可夏已經睡著了。
他動作很輕,掀開被子躺進去,然後伸手關燈,但留了一盞床頭燈沒有關。
傅寒川感覺到身邊傳來的溫度,也慢慢睡著。
睡夢裡,有人掐他的胳膊。
傅寒川睜開眼,阮可夏求助地看著他,表情慌亂。
“怎麼了?”
阮可夏緊緊抓著他的胳膊,語無倫次,“動了,怎麼回事?好可怕……在動……”
“什麼在動?”
傅寒川見他小心地向下看,反應過來,可能是胎動。
阮可夏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有胎動才是正常的。
傅寒川伸出手,按在阮可夏小腹上,“是這裡嗎?”
阮可夏點頭,眼裡滿是恐懼,好像還閃爍著淚花。
“啊啊,又動了!”
傅寒川感覺到胎兒似乎踢了一下。
他輕輕在阮可夏肚皮上呼嚕兩下,輕聲安慰,“彆怕,這是胎動,很正常。”
阮可夏慢慢冷靜下來。
他知道胎動,隻是睡著之後突然驚醒,意識還在懵懂的狀態,甚至忘記了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這件事。
胎兒突然在肚子裡麵踢,這種感覺很奇怪,一時間把他嚇壞了。
現在清醒了,傅寒川還在輕聲對他說“彆怕彆怕”,他特彆難為情。
傅寒川這個時候給人感覺很溫柔。
一點也不冷冰冰。
阮可夏小聲說,“哦,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然後翻過身背對著傅寒川。
傅寒川看著阮可夏的後腦勺,心臟某個地方突然軟了一下。
阮可夏真的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有些……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