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1 / 2)

是夜。

辛國與方國互為鄰國,邦交多年,文化曆史皆有共通之處,兩國境內亦各自設有方便對方來使的“千裡驛站”。

當晚,謝知秋等人就住在辛國專為方國使者來往而建的驛館之中。

蕭尋初將他關於這種特殊突火.槍可能是他二師兄宋問之所製的構想,告訴了謝知秋。

“……宋問之?”

謝知秋聽到這個名字,一愣,沉吟許久。

謝知秋與蕭尋初相處多年,如今非但是夫妻,還是摯友,她自然聽蕭尋初說過他們師門當年那些往事。

她知道宋問之這個人,隻是了解不算多。

得知辛國那邊在改進突火.槍的人,有可能是蕭尋初的同門師兄弟,她不免有些意外。

謝知秋瞥了一眼蕭尋初,知道比起她,蕭尋初此刻的心情恐怕更為複雜。

她想了想,將手在覆在蕭尋初的手背上,安撫道:“不必哭喪著臉,我倒認為這是好事,說明原本在我們看來神秘的對手,實則是認識的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對方掌握了與我們相似的技術,可我們準備更充分、籌備更久,仍有優勢。

“而且你以前的師門中,似乎並無師兄弟品性特彆惡劣,他如今雖投靠辛國,但必要的時候,我們這裡反而可以打感情牌。”

蕭尋初聽到謝知秋之言,對她回以一笑。

他笑容依舊瀟灑輕盈,可臉上並無釋然之意,反而顯得憂心忡忡,似有陰霾之色鬱積在眼底。

“……怎麼了?”

謝知秋一頓,問。

“……在幫辛國的人,偏偏是宋師兄。”

蕭尋初語氣古怪。

“是這個人又如何?”

“他……”

蕭尋初凝了良久。

他說:“知秋,我不瞞你,如果此刻為辛國效力的是葉師兄、邱師弟,或者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我自己,甚至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我都不會太過不安,但是宋師兄……”

蕭尋初頓了頓,才緩緩道——

“師父還活著的時候,他曾說過,我們師門中所有人都是天資出色的墨家弟子,將來必是能工巧匠,能在墨家術上成就一番造詣。”

“但是……唯有宋師兄,師父形容他的才能是‘神工鬼斧’、‘巧入天工’。”

言罷,蕭尋初又微微一凝。

“……在這個世界上,有極一小部分人,會超越普通凡人能力的極限、在某個特定方麵步入如同鬼神的境界。”

“這一種人,因為超出了常規的認知,有時會被稱作‘天才’。”

“而宋師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蕭尋初愁眉莫展。

大多數時候,他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有一定自信的。

無論如何,他是在臨月山上堅持到最後的人。

長期的堅守與執著,本身就意味著超過絕

大多數人、未曾中斷過的熟練與匠心。

但是……

如果宋師兄也從未停過手,而且還站在他們的對立麵,在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蟄伏多年……

蕭尋初很清楚,謝知秋的許多策略,都是建立在他們的武器比對手先進、軍隊比對手強大的基礎上的。

而這,也是他作為長久以來陪在她身邊的協作者,最能幫到她的地方。

換作任何人都好說。

唯有宋師兄……

蕭尋初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過對方。

“……夫君。”

忽然,正當他陷入迷茫時,對麵人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智。

蕭尋初抬起頭。

朦朧夜色中,搖曳的燈影下,謝知秋望著他的臉,烏黑的眸子隱約含著柔和之意。

很奇怪的事,兩人真正成婚也有好幾年了,彼此十分熟悉。

可是,每當他看向謝知秋的時候,他仍覺得像是十三歲那年,隔著甄學士庭院深深的窗欞,初次見到端坐在棋盤前研究棋局的她一樣。

心跳變成悸動時的節奏,時間卻緩慢下來,周圍的景物都融化成霧色。

蕭尋初不自覺地伸出手,去觸碰她麵頰邊的碎發。

謝知秋十分自然地將臉依靠到他掌心中。

她說:“我沒有親眼見過你說的那位宋師兄,不好評價,不過,我認為你倒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她將兩種突火.槍都擺到麵前,緩緩說:“因為這兩種突火.槍,我沒有看出哪一種明顯遜色於另一種,而是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