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命格(二十)(1 / 2)

摘星閣內燈火輝煌,三天前佩玉齊鳴、珠簾鳴響的熱鬨場景卻已經逝去。往來奴仆儘皆小心噤聲,不敢打擾上首之人的思考。

洛王撐著下巴坐於案首前,神色陰沉。

他至今仍未擺脫張況己給他帶來的陰影。

已經第三天了,他自然不可能什麼都沒做。

首先,便是讓北門的軍隊往南邊趕去。

大軍出行,儘管路途並不遙遠,到南城門也得要至少五天以上。

這還是用了秘法的緣故,這樣一支舟車勞頓的軍隊趕到時,麵對的卻是以逸待勞的叛軍。

勝負自不用說。

因此洛王派出軍中精銳,使他們快馬加鞭,期望他們能儘快追上他的九弟。

其餘軍隊則不能輕易離開北門,隻因大臨此時由於張況己的率先出擊,各地也紛紛蠢蠢欲動起來。

像那離得近的東陵郡,就傳出了夜中有人見天上有鳳凰落於郡守府的傳聞,不知是何用意。

因此道士也不可輕動,特彆是衝和真人需鎮守城門,太羽真人需要隨身保護。

之前太羽真人用秘法向九皇子傳遞小心埋伏的消息,但不知為何受到了阻隔。

以至於現在洛王隻知虎豹軍一行大概已經過了西城門。

淩銘煜想到自己撥給他九弟的虎豹軍還是挺安心的,這上百人若是拚了命護他九弟逃脫還是做得到的。

再加上他九弟有龍氣護體,還有洛水河伯相助,再與前去支援的精銳彙合——

問題不大。

洛王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就在這時在回廊上觀望的道士們忽然驚呼聲四起。

他心裡一動,大步邁出。

隻見西南邊有金紅之氣直衝雲霄。

黑暗的天空中日月同現,奇異非常。

鼎出驚世!

洛王盯著那個方向,喃喃道:“原來埋鼎之處距離南城門這般近。”

話說著,一名發色與瞳色皆奇異的孩童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洛水河伯?”洛王驚喜道,“還請河伯告之是否是我九弟得鼎!”

洛水河伯淡淡看他一眼,像上次那樣一揮手。

洛王盯著揮出的畫麵半晌,竟覺得頭腦發昏,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卜果子悄悄看幾眼,心裡悚然而驚。

隻見畫麵一片黑壓壓的軍隊——皆是敵軍。

虎豹軍幾乎被淹沒在其中,九皇子更是如同黑海裡的一艘小船搖搖欲沉。

洛王又氣又急,大吼道:“他為何不走!不對!他走不了!”

“王應廢物!以性命掩護皇子逃走都做不到不成!”

他猛得向河伯躬身:“請河伯助我九弟脫身!”

河伯卻是淡淡一揮手,關閉了畫麵,說:“吾已助你許多,再助便是越界,此次令你瞧得遠處畫麵本也不該,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化作一條白蛟飛天而去,留下急憤交加的洛王。

洛王狠狠踹了一腳欄杆,問身邊侍衛:“援軍何時能到!”

侍衛小心答:“半日後應能到。”

半日、半日......但虎豹軍看樣子甚至撐不了一個時辰!半日後就是洛水城向張況己敞開大門之時!

正在洛王心焦如焚之際,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殿下莫急,我有一妙計,端看殿下舍不舍得了。”

洛王眼神一亮。

而此時的卜果子從林行韜為何不亮出身份的疑惑中驚醒,心神一震。

隻因那個向洛王獻計的人,是萬萬不可能出現的那一個。

那人身著一身道袍,行走間風度自如,長相是普通中年人的長相,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卻若有若無地看向卜果子和他彆在腰間的玉如意。

[其實我總覺得虛雲子沒有死。]

[——說不定會奪舍什麼的呢。]

林行韜的話在卜果子腦海裡一遍遍回蕩著。

那人嘴角微翹,附於洛王耳邊說了幾句,洛王神色幾度變幻,卻很快應道:“就按你說的辦!還請望虛道長加緊速度!”

於是望虛子悠悠然走到卜果子身邊,笑著說:“道友可否將玉如意,借我一用?”

從手指顫抖的卜果子手中接過玉如意,他熟練地一捏法訣,玉如意衝天而起飛向南邊。

其速度之恐怖,甚至令一旁休息的太羽真人豁然站起。

卜果子顫聲問:“你是望虛子還是虛雲子......”

望虛子軀殼下的人微微一笑:“你認得我的。”

......

戰場上,兩支數量懸殊的軍隊頃刻間對在了一起。

林行韜在一瞬間直麵上千人的血氣煞氣,縱使沒有被嚇軟了腳,也是一時間手腳冰涼無法動彈。

殺意——

燒紅的炭火一樣的眼睛發出了青黃色的凶焰。

慘叫——

斷裂的四肢與抽搐的身體。

這就是戰爭。

混亂與殘酷。

天空中有不知名的星辰微微亮光,也有鬥大的武曲星一刻不停地垂下亮光將這片戰場照得宛如白晝。

喊殺震天中,林行韜顧不得抹去濺在他臉上的一道熱血,就要做出選擇——

是拔腿就跑,帶鼎回去還是暴露身份,加入對麵。

一雙溫熱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王應浴血的臉猛然出現在林行韜麵前。

他木訥的臉上滿是瘋狂的殺意,令林行韜將要說出口的聲音一滯。

一股力量將林行韜狠狠扔向遠處。

“路已通,速走,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