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韜不等王應回答便開口大喊:“我不是大臨九皇子!”
“我願意加入張將軍麾下!”
三黑道人與王應的動作倶是一停。
三黑道人白得晃人的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神色:“九殿下這是在說什麼?”
他看了看林行韜身上還未散去的氣運之龍,猛得笑出聲來:
“笑煞人也!”
“殿下把貧道當傻子愚弄!”
說著他忽然一擰眉,輕咦一聲:“等等。殿下的意思難道是要舍去大臨九皇子的身份?”
見林行韜沒有反駁,他複笑道:“殿下不妨說自己是想叛國,說得那麼奇怪作甚!”
“你獻上鼎,張將軍說不定願意收了你和你的部下!”
“殿下,你是這個意思嗎?”
王應背對著林行韜,微微搖頭。
他平靜地說:“我知殿下是想救我——可惜殿下的問題,王應回答不了。”
林行韜問王應願不願意叛洛王跟他投叛軍。
王應拒絕了。
林行韜卻覺得這樣才對,王應才不是那種、那種會為了活命而背叛的人。
他剛才說出那兩句話,一是試探三黑道人願不願相信他不是大臨皇子的事情,話故意說得模糊,也是為了暫時不暴露看看情況。
二是試探三黑道人願不願意接受他的來投,三是看看能不能打動王應,四是無可奈何地拖延時間。
林行韜笑自己:說是要當個二五仔,卻一直在和所謂的友軍打,也不知是哪邊的二五仔。
場麵一時間安靜下來,三黑道人似乎陷入了思考。
林行韜借著拖延來的寶貴時間回複著體內的真氣,他不借希望於三黑道人會放自己一馬,他要自己突破絕境。
許是生死關頭的巨大壓力讓真氣的湧動非比尋常,他感覺到自己卡在某一個點的實力正在鬆動,就差臨門一腳了。
對麵的三黑道人就在此時發出了滲人的狂笑:
“殿下九殿下!我真想放過你和洛王的忠犬!”
“但我的孩兒們不肯啊!”
“你殺了我多少鴉群!我就要往你身上——”
“砍多少刀!”
話音未落,有黑氣飛舞化成利刃,向著林行韜和王應激射而來。
王應上前一步抵擋。
而林行韜麵對著足以奪去他性命的攻擊,加緊真氣的流動。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
他回想著《陰符經》的真言。
真氣順著他的四肢百骸流動,內煉法全速運轉,他的臉慢慢變得一片赤紅,仿佛正被水蒸氣燒煮。
“天地無極,雷霆正法——”他輕聲念著,有真氣在眼前飛速成型。
這是他目前會的威力最大的一招。
纏繞在他身上還未消去的氣運之龍,發出一聲嘹亮的吟叫,身軀縮小,道道青紫之氣融入招式之中。
氣運的抽離感是那麼地明顯,以至於林行韜渾身發麻,無力感充斥全身。
氣運的吐出中,他的筋骨寸寸爆響,頭腦忽然一空——
有氣沿著脊柱,直上天靈,識海中氣流翻滾。
注入招式中的真氣陡然增大。
[法師者,成法力源泉,通法力神通。步罡踏鬥,口念神咒,動則有神,元神自靈。]
氣運之子必然是要在生死關頭突破的。
然而還不夠。
他踢了一腳嗡嗡作響的小鼎,但沒有用,說好的氣運之鼎呢。
廢物!你也配姓氣!
林行韜沒辦法,前方王應還在拚命,他隻好繼續壓榨著自己的氣運。
小龍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陷入沉睡,身形消失。
氣運幾乎被抽離得一乾二淨。
“王應!”他喊了一聲,王應應聲往旁邊一滾。
三黑道人瞳孔緊縮,正麵對上了林行韜的攻擊。
食我氣運之子之主角必有之臨陣突破越級殺人雷法啦!
“敕!”
在林行韜一聲之下,漫天雷光——
轟然閃現。
他再次放出了真人級彆的法術,比上一次的威力還要大。
上次隻是相當於真人的隨意一擊,這次卻是真人的全力一擊。
三黑道人怪叫一聲,渾身冒著煙倒在了地上,周圍一片焦黑。
然而他隻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死,因為他本身就是真人實力。
但他之前受傷了,在猝不及防之下也算一時間無法動彈。
林行韜想上去補刀,但王應卻忽然拉著他警惕地注視著後方。
林行韜握緊了劍,心裡回蕩著一句話:
我TM不說臟話!
之前還說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真氣被抽光,他就隻能用劍法了。
一語成讖。
他是孤睾的戰鬥法師。
黑甲士兵終於突破了虎豹軍的阻攔,追了上來。
林行韜可以逃,但逃不掉了,他使不出加快速度的道法了。
王應也沒有讓林行韜逃走。
他們兩個站在了一起,王應身上的血黏糊糊地蹭在林行韜的身上。
麵對著潮水一般的軍隊。
林行韜忽然平靜地開起了玩笑:
“王應,武曲星財運很好,你回去後開個什麼店吧,我和你一起開到老。”
王應“嗯”了一聲。
人活著,就會死。
死得早和死得晚而已,林行韜假裝豁達地想。
他甚至在想自己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麼異象,比如百獸齊哭、天昏地暗啦。
大氣運者死了都會這樣的,雖然他的氣運之龍被他自己吸癟了。
哎呀我真是個吸龍氣的小妖精......
什麼東西我在想什麼鬼。
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反反複複,一個不一樣的聲音卻在他腦海回蕩著變大:
老子不想死!
我是氣運之子,才當了幾天九皇子,哪有那麼快死的啊!
拜托這個時候要麼我爆種要麼就天降奇兵才對!
林行韜一咬牙,這時,他忽然聽見了嘈雜的腳步聲。
天降奇兵......
他又驚又喜地回頭看去——
南邊出現了無數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