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臣番外(二)(1 / 2)

趙略不會打籃球, 和王熙臣一樣。

但趙略會的, 很多很多。

當趙略不滿足隻在遊戲上玩格鬥遊戲了,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去了國外的雇傭兵基地。

王熙臣知道這件事, 但不知道原來趙略還去了當地的地下黑拳。想想也對,既然從教官那裡學了東西, 趙略怎麼可能閒得住?

王熙臣在夢境中看著他對上從UFC退役的常勝王者。

渾身肌肉的男人赤著上身, 將兩隻手臂護在腦袋邊上, 強壯的身體隨著呼吸有節奏地顫動著。

趙略則微微側著頭,像是在聆聽場外對他的噓聲。比起隻圍了一條短褲的對手,他裝束齊全,不像是站在格鬥場上,而像是即將參加一場酒會。

在倒計時結束的第一秒, 他抬起了腿。

是並沒有用力的一腳,僅僅踢在了對手的胸膛,速度也不快。

對手眼裡閃過明顯的輕視。

趙略將腳放下, 另一隻腳在地上碾了半圈。

然後瞬間!

旋身,飛腿,砸地!

當他把自己狠狠摔在場地上時, 腳已經借助地麵的力量踢在了對手脆弱的脖頸上。

哢嚓。

快,準, 狠。

趙略從地上緩緩起身轉了一下手腕,對手才僵直地倒下,“漂亮男孩滾回去”的呼聲戛然而止。

掌聲口哨聲掀翻整個場地,他不顧再來一場的呼聲下了場, 伸手解開白襯衫的兩粒扣子,皮膚上蒸騰出一小片微微的紅色,除此之外,毫無異狀。

隻有王熙臣聽到了他從喉間溢出的低沉喘息聲,深沉而熱烈,凝練而張揚。

一個外國的小貴族,王熙臣認得,就是介紹趙略去雇傭兵基地、家裡養了豹子的那個,在保鏢的包圍裡唧唧哇哇一蹦一跳,指著趙略滿臉潮.紅:“趙家養的龍!!!”

如烈酒入喉,王熙臣咽下沉浮的酸軟情緒,有些恍惚。

趙家養了一條龍。

這條傳言不知何時起被傳成了趙略就是趙家的龍。

眼前這個趙略逐漸與球場上放倒三人的林行韜重合起來。

但下一個夢境卻讓王熙臣再次堅定趙略不是林行韜的想法。

除卻心血來潮的雇傭兵經曆,趙略是真正意義上的貴公子。

一個世家的底蘊成全了趙略的張揚與高傲,世人也許會驚羨那些關於金錢權勢的橋段,但在趙略身上,那些隻是尋常。

即便是在燕京的圈子裡,趙略都是獨一無二的中心。

就算他並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待遇,但無論去哪一個聚會,他都是不可動搖地坐在最中心的位置上。

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無疑可以用兩個字“漂亮”來形容。

玩伴簇擁,仆從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渾身的貴氣中尚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驕矜。

彆說和彆人打架了,就是彆人給趙略遞東西都是穩穩地呈到他麵前,沒有人會對著他扔東西。

王熙臣曾經聽到與趙略玩得還行的一個人說自己一開始連開玩笑都小心翼翼的,後來發現趙略不是很在意這個,但他還是很小心了一段時間。他說不知為什麼,和趙略待一起的時候會很詭異地產生一種“榮幸”的感覺。

隻是和趙略說了兩句話,就能得到極大的滿足——這分明是那些瘋狂追求金錢財富的人麵對他們這些富幾代的態度。

聽這些話的時候,王熙臣淡淡一笑。

不得不說,他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

因為誰都知道趙略對他王熙臣,比起其他人,是有著偏愛的。就算平時一直連名帶姓地喊“王熙臣”,但偶爾,他會喊“熙臣哥”。

王熙臣經常開車帶趙略,趙略也經常與王熙臣聯絡玩耍,比如他去當雇傭兵的消息就第一個告訴了王熙臣。

葉飛宇羨慕得嗷嗷直叫。

王熙臣心想,這是應該的。

他們是發小,是玩在一起的哥哥弟弟,彼此都是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他們一個王家,一個趙家,一個開跑車中的速度之王柯尼塞格,一個開跑車中的藝術之王帕加尼……

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們理應關係匪淺,理應默契親密,理應從今往後,建立著比戀人還要長、就算是戀人都不能隨意插手的關係。

他們……他們在同一所大學,他們在一起打籃球,他們被同學相提並論,在靈氣複蘇後,他們也該是一起修煉,一起承擔壓力,一起摘取榮耀。

…………不對。

一根弦在王熙臣的腦子裡斷掉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吸進來的都是寒冷到極點的冷氣,凍住了他的身體。

錯亂的夢境開始像冰層一樣崩裂。

一聲壓抑了不知多久的咆哮聲在冰層之下躥出,沿著裂縫,變作巨大的痛苦貫穿了王熙臣的身體。

他幾乎以為自己在慘叫,隻是冰封的大山牢牢地壓住了沸騰起來的雪水。

他想起來趙略對自己說的一段話。

那一天,他開著柯尼塞格帶趙略在路上兜風。那是趙略跟他說出趙言佳有可能想過打胎的第二天。

也不知道趙略知道了些什麼,他忽然間問:“你說,我媽要是離家出走,把我生下來會怎麼樣?”

“大概會跟我那個素未謀麵的親爸姓。”趙略若有所思,“是姓林吧。”

“按我媽的性子,我們會自己過活,我不會認識你們,過慣了大小姐日子的我媽又賺不到什麼錢,說不定我連買件上千的外套都得好好琢磨一下,我周圍的朋友甚至會覺得——拜托,買一千的外套明明很有錢了好嘛。”

“說不定我成績不好,連大學都沒得上,直接去工地搬磚。然後某一天我一身土地走在街上,你開一輛豪車從我身邊經過,你對我充滿鄙夷。”

當時王熙臣順著他的思路糾正了一下:“我不是不該認識你嗎,為什麼我要對你鄙夷,我應該是根本不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