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看著他的表情,輕笑一聲:“我猜你也想到了,你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將他關起來。”
“可如果他當時剛好心臟病發作了呢?”
“如果他發病時沒有及時按到禁閉室裡的那個按鈕呢?”
在冬思危震驚的目光中,程亦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那個可能性:“那他可能會死。”
冬思危下意識想反駁。
冬歉怎麼可能會死?
可是下一刻,他被程亦設想出的這個可能性給攝住了。
是啊,冬歉上一次因為心臟病發作被送去醫院搶救的時候,病危通知書一遍一遍地往他手裡送。
醫生冷冰冰地告訴他,患者已經失去求生意誌了。
如果程亦當時沒有發現一切的真相,如果自己真的盛怒之下將冬歉關進了禁閉室,如果冬歉真的因為絕望而沒有按下那個按鈕....
那他真的會死。
他會無人問津地死在那個黑暗的地方,等他們發現他的時候,屍體早已涼透。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冬思危的心臟就仿佛被人緊緊攥住了一般,連身體裡流動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所以說,他們冬家該死。
差一點點,就害得彆人徹底家破人亡。
差一點點,就連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也留不住了。
所以他們應該得到懲罰。
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彌補。
程亦緩緩道:“這一切設想都沒有發生,就已經是上帝對你們最大的仁慈了。”
程亦不再多說,他走出了房間,隻剩下冬思危一個人陷入那無儘的黑暗中。
....
當電影裡屬於他的戲份拍攝完畢後,係統通知冬歉,快穿局的指示下來了。
他可以從這個世界退出了。
冬歉問:【我退出之後呢?】
係統考慮的那是相當的人性化:【你有三種退出的選擇,第一種是現在跑到二十樓然後眼睛一閉蹦躂下來,建議選擇沒人的街道用塑料袋把頭包起來不要給環衛公叔叔增加負擔。
第二種是帶有神秘感的人間蒸發,給人一種你還在但又不在的,若有似無的感覺。
第三種就是你走你的,我們運用數據算法接管你的身體,Ai你懂吧,就那個原理,但是可能要扣除你的一點積分做我們的數據運算費。】
冬歉出來混,是必然不可能選擇倒貼的。
但是第一種死法他屬實又有點難以接受。
而且他不想讓在乎他的人太過難受。
於是他選擇了第
二種手段,人間蒸發!
首先,他登錄了自己的音樂賬號,苦思冥想了一會,最後緩緩打出幾個字來:【我下樓買個包子,一會回來。】
他滿意地留完這句話,又在江殊能夠看到的地方貼了張便利貼,上麵寫著:【我要出去旅遊散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彆等我。】
他想了想,又將自己手表上的定位功能給關閉了。
江殊要是能找到他就不好了。
做完這些之後,他又做戲做全套,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踏上了出遠門的路。
第一站去哪?
冬歉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原主父母的墓園看一看。
冬蹇雖然做了一堆錯事,但倒也做了唯一一件好事。
那就是將冬歉的父母好好安葬了。
隻是被這種人安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挺諷刺的。
冬歉站在兩個人的墓碑前麵,俯下身來,在地麵上放了幾束漂亮的百合花。
如果原主知道一切的真相的話,應該也會很想去祭拜一下自己的父母吧。
聽程亦家的阿姨說,冬歉的親生父母是兩個特彆有趣的人。
一個是第一次當媽媽,另一個也是第一次當爸爸,他們對於這個初生的孩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他們生出了全世界最漂亮的寶寶。
至少在他們心裡是最漂亮的。
他們笨拙地學著換尿布,學怎麼抱孩子最舒服,學孩子怎麼哭是尿褲子了,怎麼哭又是肚子餓了。
真的是好大的學問啊。
還有一個問題難住了他們。
孩子的名字,應該叫什麼呢?
總不能一直幺兒L幺兒L的叫吧。
一對夫妻又上網查,又翻詩經名著,路過算命的時候還會求高人賜字。
隻是怎麼都選不到滿意的名字。
孩子三個月大的時候,他兩位堅強的爸爸媽媽坐在醫院外哭得一個比一個狼狽,丈夫哭完了妻子哭,頗有一種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既視感。
這麼可愛的寶寶,為什麼會有心臟病呢?
心臟不舒服,那得多疼啊。
他們不望子成龍,他們隻想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隻是沒想到,先離開的卻是他們。
其實那天買完年貨回來,他們想去戶口登記處把孩子名字給登記下來的。
隻是,沒來得及。
再也沒來得及。
他跪了下來,斂下眉眼,在“父母”
的墳前,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
一個年邁的掃墓人看見了少年纖細的背影,又看著他麵前的兩座墳墓,有些心疼地搖了搖頭。
多好看的孩子啊。
怎麼父母都沒了呢。
...
距離冬歉離開已經三年了。
冬歉音樂賬號上最後一個動態已經快堆積了近百萬條評論。
起初他們
不理解:【說好的買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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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遇到了會吃人的包子!】
【啊啊啊,臭包子,快把人給我吐出來啊!QvQ】
後來他們發現冬歉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杳無音訊後,全部陷入了恐慌。
冬歉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
老粉都知道,冬歉先天不足,本身就有心臟病,如果真出什麼事情,還真不是沒可能。
好在後麵,江殊將這幫憂心忡忡的小粉絲給安撫好了。
他給冬歉的手表裡,能監測到那個人平穩的脈搏。
看見冬歉的脈搏跳動的頻率,粉絲才被慢慢哄好。
隻是江殊卻不能像他們那樣好哄。
因為,他找不到他。
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這唯一跳動著的脈搏證明他曾經確確實實地出現在他的身邊。
少年第一次出現在他的世界,幫他解圍的事情,猶如一場夢一般。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可自控地愛上了他。
他懂他的惡劣,懂他的薄情,也懂他的可愛,可憐,他對他的一切照單全收,他喜歡的人不用完美無瑕,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牽動他的心。
為什麼要出去旅遊呢?
為什麼不能帶著他一起去呢?
他想到了冬歉主動來找他,在他的酒裡下了藥的那晚。
那是江殊第一次完完整整擁有過他。
他還親口答應他,他們的一切都可以回到從前。
少年很誠實,後來告訴自己,那是他騙他的。
他願意用一整晚的時間補償自己,自己可以對他做想做的任何事。
可是他怎麼舍得。
那時候的少年已經破碎到粘都粘不起來了。
他怎麼忍心再去摧毀他。
他知道冬歉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家裡人的關注,所以他一點也不怨恨他,相反,他很心疼,心疼地想把這個孱弱的少年緊緊地抱在懷裡。
他以為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沒想到,原來隻有個開始。
他每天晚上,都陪著冬歉平穩的脈搏頻率入睡,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睡得著。
所有人都覺得冬歉的離開對江殊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彆。
他還是照常吃飯睡覺,隻是視那塊表如命。
隻有江殊知道,這世界上,隻有一樣東西能將他從這樣的不安中拯救出來。
那就是,冬歉現在能出現在他的麵前,摘下帽子一臉興奮地告訴他,他的旅行結束了。
他抬起眼眸看向天空。
可以嗎?冬歉。
我真的,好想你...
冬歉離開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冬歉賬號下的評論區經曆了胡亂發瘋、思之如狂、逐漸淡然的變化之後,現在已經可以情緒穩定的麵對這一切。
具體表現為太陽升起的每一天,評論區
下麵都會出現嶄新的早安、午安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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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歉哥哥,今天我生日耶,可以祝福一下我嗎?】
【冬歉哥哥,今天考試搞砸了,好難過呀,不過沒關係,我就哭今天一晚,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
【冬歉哥哥,我學醫了,我的夢想是讓所有心臟病患者不再痛苦,我想讓他們健健康康的,你會支持我,對嗎?】
【冬歉哥哥,我寫的第一次有稿費啦,整整齊齊一塊錢,快恭喜我!】
【冬歉哥哥,你去哪裡旅遊啦,可以發點九宮格圖片嗎?算啦不難為你啦,發一張就夠啦,好不好嘛。】
【好想聽你唱歌啊,冬歉哥哥。】
【回來吧,冬歉。】
....
冬歉經過一團光幕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快穿局的工作人員迎接了他。
冬歉喝了口他遞過來的水潤了潤嗓子,接著,睜著一雙清澈的眸子望著他:“我的前輩們呢?好久沒有找他們玩了,怎麼沒看見他們?”
難道他僅僅隻是體驗了一個世界回來,他們的感情就變淡了嗎?
工作人員看著他,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好像在努力思考要用一個怎樣的詞來跟他解釋。
最終,他輕咳一聲道:“等等吧,他們現在....堪比華山論劍。”
冬歉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此刻的快穿局裡異常忙碌。
前輩一號對著評分頁麵指點江山:“江殊的成長線這塊咱們小歉拿捏的穩穩的,這個分必須算上!”
前輩二號看著評分細則激揚文字:“還有人設這塊咱們小歉掌握的真的是沒話說,站在人物的角度上邏輯上完全沒有崩,這個分咱們也得加上!”
前輩三號拉著評分係統揮斥方遒:“咱們小歉甚至發掘出了炮灰角色背後的身世,人物複雜屬性直接增加了有木有!世界的深度直接提升了有木有!這個分如果不加,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
看著這一幕,冬歉人都傻了。
係統看到這裡也是虎軀一震,不免感慨萬千。
冬歉是快穿局裡年紀最小的員工,在這裡被一幫大哥罩著,簡直就是團寵一樣的存在,這種事情它雖然知道,但是這個情況它也是第一次見。
在算分這方麵,彆說是放水了,這簡直就是放海!
前輩們拿著評分細則,努力在各種犄角旮旯裡給冬歉算分,像是生怕學生掛科的大學老師一樣,這裡加點分,那裡加點分,順便拉滿平時分,沒想到最後,冬歉的評級居然及格了。
係統感動的熱淚盈眶。
原本以為自己綁定的是一個剛剛實習的小菜雞,沒想到卻是一個背後有無數大腿可以抱的大佬。
它完全有理由相信,不管以後的世界崩成一個什麼狗樣子,冬歉的評分都可以在這些前輩的手中化腐朽為神奇
!
等等,為什麼它會這麼想?
以後的世界絕對不可以崩啊!!!
正在努力算分的前輩們看見冬歉回來了,全部驚喜地圍了上來。
“冬歉,在那邊你是不是都瘦了,知道你要回來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房間裡的橘子糖被我們堆得都快塞不下了,有沒有考慮換個口味?”
冬歉被他們圍在中間,懷裡不知不覺就被塞了好多吃的。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車禍死的時候年紀比較小,又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所以就算他現在自我感覺挺成熟了,他們依然用這種跟小孩說話的口吻跟他說話。
冬歉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如果這些前輩知道平常他們連親吻戲都不允許看的自己,不光閱片無數,還跟主角滾床單了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
因為剛剛經曆了一個漫長的世界,冬歉有些疲憊,便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短暫的躺了一會。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他的前輩們在小聲談論:“這第一個副本也太虐了點,下一個世界輕鬆一點吧。”
“嘿嘿,我看行。”
冬歉在他們細碎的談話聲中緩緩睡去。
在意識昏沉中,有一張毛毯被溫柔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
時間流逝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冬歉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對上個世界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一層紗。
他坐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還沒有搞清楚情況,有點蒙圈。
係統跟他科普道:“按照快穿局的規定,為了不讓經曆的世界對宿主的情緒產生影響,我已經將你上個世界的記憶給模糊處理了。”
被他這麼一說,冬歉嘗試著去回憶上個世界的事情。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光是記憶,就連情緒都好像壞掉的機器一樣運轉不動。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滿身的疲憊感被洗去不少,整個人變得格外輕盈,有了可以重新做任務的力氣。
他看了看身上的毛毯,不免有些困惑地問係統:“這個是誰給我蓋的?”
係統也摸不著頭腦:“我剛剛在清理數據,沒有注意,可能是快穿局哪個心善的前輩給你蓋的吧。”
冬歉點了點頭。
經過一番簡單的休整之後,他重整旗鼓,準備開始進入新的世界。
係統開始傳輸數據。
一陣眩暈之後,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家酒店的衛生間。
僅僅隻是從衛生間的裝潢就能看出來這個酒店的檔次應該不低,內部裝飾實在是太奢華了。
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鏡子,然後頓在那裡,遲遲移不開眼了。
鏡子裡的人皮膚像雪一樣白,眼仁是藍色的,像淡藍的寶石。
有白色的長發從咖啡色的貝雷帽裡散了出來,鏡子裡的少年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不是精致至極。
冬歉第一次對美到失真這個詞有直觀的認知。
隻是,雖然少年美的像人偶一樣,卻薄唇緊抿,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化不開的病弱陰鬱感。
係統在他的耳邊興奮撒花:【恭喜你,在這個世界成為了患有白化病的貌美小畫家。】
【你的任務,是對一個對你不感興趣的風流總裁展開瘋狂追求,就算會被他傷害也不曾離開。】
【他以為你愛慘了他,離開了他就會死,但其實,你隻是在他的身上看見裡自己逝去的白月光的影子,把他當成了那個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