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畫家(1 / 2)

冬歉不知道謝酌看自己的目光有多麼心疼,謝酌也不知道冬歉的心裡有多麼的幸災樂禍。

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屋裡的兩個人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放冬歉回去。

回去的路上,謝酌也一直觀察著冬歉的反應。

冬歉確實是讓他最操心的病人。

不光是白化病,更多的是他心理方麵的問題。

冬歉情感自閉,不喜歡與人交流,完全固步自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做事情沒有輕重,甚至願意為了達成目的做傷害自己的事...之前冬歉的父母也多次發現他存在自殘行為。

當醫生多年,最擔心的就是患者想不開。

因為疾病而間接導致的抑鬱也時有發生,有些患者甚至會產生輕生現象,而對於像冬歉這樣情感閉塞的人來說,這種可能性會大大提升。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謝酌在對冬歉進行治療的時候,還會格外關注他的心理情況。

每一個接診過冬歉的醫生都像對待初生的嬰兒一樣嗬護他的情感世界,可是放在蕭何這裡,卻被這樣的肆意糟蹋。

實在是...讓人生氣。

謝酌一向情緒平穩,死後更是很少因為什麼事情大動肝火。

但是他卻一次一次地為冬歉破例。

明明,這隻是他治療過的一個病人而已。

普普通通的醫患關係,會讓他對冬歉在乎至此嗎?

從前冬歉在醫院的時候,一直都是被無數醫護喜歡的對象。

有些病人的家長還會指著冬歉對自己的孩子說:“你看這個哥哥,生病都這麼好看,你的顏色是上天賜給你的禮物,不是災難。”

雖然這樣的說法在醫學的角度上聽起來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不可否認,冬歉這個病人確實漂亮的很不一般。

很多過分在乎自己頭發和眼睛的顏色的孩子在看到冬歉之後,會忽然覺得其實與眾不同好像也不錯。

畢竟你看,這個哥哥也是白化病,但他漂亮的與眾不同。

超酷的!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冬歉的存在就像是他們皮膚科的一個漂亮吉祥物一樣。

冬歉的父母也曾像無數家長一樣操心孩子的感情生活,擔心這孩子永遠不會喜歡上彆人,更遑論婚姻。

現在看來,他們那時候的擔心是多餘的。

冬歉也是一個願意把感情交付給彆人的普通人。

隻是他的感情比尋常人更單純,更沒有防備心理,隻要喜歡一個人,就會將自己的全部交給他,毫無埋怨。

他不知道,這樣的喜歡隻會變成反過來傷害他的一把利刃。

謝酌無可奈何地想著,為什麼冬歉會喜歡上蕭何這種人呢。

可惜,冬歉不會知道有隻鬼在替他擔心的一塌糊塗,他對著街道上販賣的小玩意左顧右盼,眼中閃爍的好奇跟路邊普通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

當天晚上,無計可施的謝酌找來阿飄大軍為他出謀劃策。

這些阿飄死之前肯定也有不少人是談過戀愛的經驗之士。

大哥在這些阿飄的心目中一向是無所不能的,現在卻讓他們雲集此地,想必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了不得的麻煩。

謝酌背對著他們,周身散發著一股壓抑不住的低氣壓。

阿飄們紛紛屏氣凝神,對於大哥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敢有一個字的懈怠。

良久,謝酌開口道:“說起來...”

謝酌轉過眼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人忘記一段感情?”

阿飄們驚呆了。

想不到大哥大晚上把他們叫到這裡,居然是谘詢人類的情感問題。

不過,大哥這麼問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阿飄們就這個論題議論紛紛後開始集思廣益。

有阿飄舉手發言:“大哥,那個人類如果死了,變成了鬼,不就可以了嗎?”

其他阿飄反駁他:“你隻是把主語從人變成了鬼而已,是不是傻啊。”

“生與死的距離算什麼,你看我就算是死了,還不是忘不了自己的老情人。”

有阿飄道:“乾脆弄壞他的腦子吧,這樣彆說是忘記一段感情了,那笨人類肯定連什麼是喜歡都忘記了。”

“老大神通廣大,完全可以把那個人當成木偶一樣操控,你說東,他還能往西嗎?”

“要我說還是直接把那個人類關起來吧,他日日夜夜隻能看見大哥你,不就隻能滿心滿眼地想著你了。”

這些阿飄的辦法一個比一個不靠譜,而且還很暗黑。

果然阿飄當久了,思維越來越偏離正常人類了。

謝酌輕輕歎了口氣,意識到找他們應該是不會有什麼用了。

他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隻是這時候,阿飄們卻麵麵相覷,問了他一個致命的問題。

“為什麼大哥會在乎那個人類喜歡誰啊?”

謝酌頓住了,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那幫阿飄卻仍舊沒有眼色地在那裡問:“對啊對啊,大哥生前是皮膚科醫生,不是心理科醫生,為什麼會在乎這種事情呢?”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謝酌被他們吵吵鬨鬨一連串的問題弄得頭疼。

對啊,為什麼呢?

他為什麼那麼在乎,冬歉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

一大早,冬歉就接到了媽媽給他打來的電話。

許久沒有聯係,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最近有去醫院嗎?”

冬歉沉默一會,誠實道:“....沒有。”

冬歉的媽媽沉默了一會:“我知道謝醫生出事了你很難過,但是你也不能因此不去醫院啊。”

冬歉的手驀地攥緊:“醫生他...沒有出事。”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冬歉的母親扶了扶額頭:“這周,我會去看看你。”

“可...”

“如果你不去醫院的話,我就把你畫得那些畫,全部丟掉。”,她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容拒絕是意味,輕而易舉地堵住了冬歉的所有話頭。

丟畫...這對於冬歉來說絕對是不小的威脅。

他抿了抿唇,對媽媽說得話感到有些恐懼:“丟掉的話,我會記不清他的樣子的。”

隻是對方的態度很是強硬:“找不回來的東西,忘記了難道不是更好。”

如此,事情就算是定下了,沒有轉圜的餘地。

冬歉第一天就被母上大人扭送去了醫院,他先是做了皮膚檢查,接著又去眼科檢查了一下視力,一整天下來的奔波給冬歉折騰的疲憊不堪。

不光如此,他的媽媽臨走前還帶冬歉看了一家心理醫生。

這家心理谘詢所看起來新開沒多久,連陳設都是嶄新的。

房間的裝潢整齊乾淨,還放了一些好看的花花草草,窗戶設計得很大,方便外麵的陽光照射進來,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

總的來說,是一個非常溫馨的環境,能讓患者感到安心。

冬歉在等候區域靜坐。

他隨手翻了翻放在椅子上的雜誌,正在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冬歉抬起眼眸,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個人...不是段衡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

段衡看到來的人是冬歉,表情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

冬歉看見他就想躲,但是他的媽媽早就預判到他的動作,伸手按住冬歉的肩膀,對段衡道:“我就是前兩天跟您預約的病人家屬。”

段衡走了進來坐在了冬歉對麵的椅子上。

說來也巧,他剛把冬歉從雨裡撿回來沒多久,冬歉的媽媽就聯係他,想請他幫自己的兒子看看。

這兩天,他從冬歉的個人資料上了解了一些有關他的事情。

冬歉剛出生的時候,夫妻兩個工作比較忙,對他疏於照顧,隨便找了個保姆來看管他便不再過問。

這個保姆對於冬歉並不上心,為了能讓自己輕鬆一點,經常將他一個人鎖在房間裡,然後自己一個人出門逛街。

答應冬歉父母兩天至少要帶冬歉出去玩一次,晚上要給他讀故事書之類的事情,一件也沒有做到。

從小,冬歉就在這種缺乏與外界交流的環境下長大,等他的父母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冬歉似乎很難對人建立信任感。

在他的潛意識裡,自己是沒有親人的,也是沒有朋友的。

他被困在自己麻木而封閉的自我世界,分不出精力給任何人。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冬歉曾經在治療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醫生,那是他第一次那麼喜歡接近一個人,話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

很少有人能獲得進入少年內心世界的入場券。

少年平常是聽不進去任何話的,但是隻要那個醫生教他,他就願意去做。難受要哭,開心要笑,他笑起來很漂亮,所以要多笑。

少年將醫生說的話全部當做藥方認真記下,一個字一個字地照做。

就連冬歉的父母都開心地覺得,少年是不是慢慢可以敞開心扉了。

雖然他隻聽那個醫生的話,把那個醫生當做他的全世界,但不管怎麼說,冬歉願意跟人主動溝通,都是一件好事。

隻是沒有想到,變故來得那麼突然,那個唯一能讓冬歉在乎的醫生在一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

從此以後,冬歉就再也沒對人敞開心扉過。

值得一提的是,冬歉這個人日常行為偏向極端,之前為了能夠進醫院多見醫生幾麵,就故意在高溫天氣站在外麵曬傷自己,有時候還會故意用尖銳的物品劃傷自己的皮膚,這種行為被家人發現了才得以製止。

自從那位醫生去世之後,家裡的人時時刻刻都擔心冬歉會想不開,有一段時間都是將他關在家裡的。

有些時候,冬歉晚上會突然忘記醫生已經去世這件事,大半夜突發奇想跑去醫院想見見他,差點在大馬路上出了車禍,家裡的人為了冬歉的安全,隻能將他鎖在房間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居然做了和當年的保姆一樣的事。

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

至少從資料上來看,冬歉確實是一個很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不過,冬歉的父母不知道清不清楚冬歉現在其實已經有了彆的在乎的人。

而且,還是一個非常不靠譜的人。

想到蕭何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段衡忍不住蹙了蹙眉。

冬歉喜歡這個人,恐怕是禍不是福。

如果是蕭何的話,玩一玩就把人丟掉這種事,估計還真能乾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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