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畫家(2 / 2)

等他自己消氣了,就會自己乖乖回來的。

蕭何這般想著,滿心歡喜的點開消息來看,卻看見冬歉隻給自己發了一句話:【我玩夠了,我們分手吧。】

蕭何如遭當頭一棒。

他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什麼玩夠了?

這種話不是一直以來都是由他來說嗎?

蕭何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被彆人玩弄感情的滋味。

【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冬歉冷漠地回複他:【從此以後,我們不要再聯係了。】

再接下來,他就給了蕭何刪除拉黑一條龍服務,整個過程極其拔吊無情,極其乾脆利落,令人發指。

在他麵前裝了這麼久的深情人設,終於可以一腳把他踹開了。

冬歉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看著發出去的消息打著紅色感歎號,蕭何愣住了。

他的後背一陣發冷。

他終於意識到,冬歉是跟他玩真的。

那一刻,他什麼也顧不上了,拿起車鑰匙就想驅車趕往冬歉的家。

一名員工被蕭何臉上的表情嚇到了,匆匆躲到一邊,心想,蕭總到底是怎麼了?

那神情,就好像晚一秒都會要了他的命似的。

蕭何來到了冬歉所在的小區樓下。

一路上,他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他的手微微顫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失去了慣有的從容和體麵。

在外人的眼裡

現在的他看起來不知道像不像個瘋子。

事實上,

他也確實快瘋了。

他從來沒有關心過冬歉的住址,隻能狼狽地在小區裡四下尋找著冬歉的身影。

直到那個人猝不及防地闖入了他的視野裡。

冬歉站在遠處,小口小口地舔著冰淇淋,這時,他的鞋帶散了,一個男人按住他的肩膀,俯下身來給他係鞋帶,滿眼溫柔。

少年垂著腦袋,專注而認真地注視著他,隨即,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罕見至極的笑來。

那一刻,蕭何感覺自己躲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偷窺著彆人的幸福。

冬歉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笑過。

從來沒有...

他眼簾下的眸子無比漆黑,他想湊近一點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取代了他的位置,到底是什麼人將少年從他的身邊騙走。

那個男人在少年的鞋上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緩緩轉過臉來,臉色蒼白卻俊美無比。

但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那張臉,跟自己簡直太像了...

倘若不仔細瞧,乍一看,完全會讓人覺得是一個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蕭何對上他的視線時,那個男人仿佛朝他投來一個挑釁的目光。

那一瞬間,蕭何被激起了陰暗的勝負欲。

“冬歉。”

他遠遠地站在樹下,就這麼高高在上地叫住了冬歉的名字。

他以為冬歉如果看到他,就會過來。

但是,沒有。

冬歉好像甚至懶得分給他一個眼神一般,拉住謝酌的手,淡淡地微笑道:“我們回家吧。”

謝酌頓了頓,隨即寵溺一笑:“好啊。”

蕭何看著這一幕,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冬歉居然真的就這樣無視了他,在他的眼前自然而然地牽起另一個男人的手,要帶他回家?

蕭何再也按捺不住,他大步走上前去,強硬地攥住冬歉的手腕,又怕驚嚇到他,生生將快要漫出來的不滿壓抑下去,儘量對他語氣平和道:“你剛剛給我發消息是什麼意思?”

冬歉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謝酌,生怕他覺得自己沒跟他斷乾淨,於是乾脆將昨晚的懲罰再來一遍。

好在謝酌並沒有生氣,他隻是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裡,眸色晦暗。

冬歉心想,這一定是謝酌給他的測試。

目的是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跟蕭何分手了。

冬歉看向蕭何,一根一根掰開蕭何攥住他的手指,麵若冰霜道:“你以前說過,我可以隨時離開,不是嗎?”

蕭何愣住了。

他確實這麼說過。

那個時候他想著,就讓冬歉試著追求自己,在他見識到自己是怎樣一個玩弄感情的人之後,若是接受不了,就隻管離開。

可那時他沒有想到,冬歉在看清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之後依然不曾離開,他一

如既往地跟在他的身後,

隻要自己肯回頭,

他一定就在那裡。

因為冬歉,蕭何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人這麼執著地愛他,不求回報,哪怕遍體鱗傷也毫不在乎。

可是,那個曾經怎麼趕都趕不走的少年,卻在自己最愛他的時候選擇了離開。

他甚至從來沒有想過那麼愛他的少年會主動提出分手。

他一直以為,先提出分手的人一定會自己。

就在不久之前,還有朋友跟他開玩笑說等他跟冬歉分手的時候,冬歉不同意,不依不饒地對他死纏爛打該怎麼辦?

當時蕭何確實也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現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蕭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向了站在冬歉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冷冷道:“你跟我分手,就是為了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蕭何嗤笑一聲:“你的口味還是這麼單一...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專一,就找了一個能把心思全部放在你身上的男人,是嗎?”

他雙眼發紅地靠了過來,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著他:“你就這麼想把他當成我的替代品?”

冬歉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微微睜大眼睛,眼底壓抑著一抹複雜的情緒。

蕭何以為自己猜對了,眸光微亮:“冬歉,相信我,我比他更好。”

“隻要你現在跟我回去,我發誓從此以後,我的身邊除了你之外,不會再有彆人。”

“冬歉,不做我的情人了,跟我談戀愛吧,好嗎?”

蕭何第一次把姿態放得這麼低。

就算是當初追求段衡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但現在,滿心滿眼想著的就是冬歉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今天一天,他思考了很多。

他發現自己對冬歉動了真心,他想要跟他有長久的發展,他在乎冬歉對他的看法,他想從此以後,冬歉都可以留在他身邊。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過想要認真談個戀愛的想法了。

可是這時,冬歉卻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一切幻想:“蕭總,你想多了。”

他這冰冷的口吻讓蕭何感覺到很陌生。

冬歉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你...”

還沒等蕭何說完,冬歉眼尾輕挑,一抹上揚的唇角透著徹骨的涼薄。

他一字一句道:“誰說他是你的替代品?”

蕭何臉上血色儘失,那一瞬間,整個人仿佛被冰水從頭到尾澆了個透徹。

雖然常常聽彆人說冬歉這個人其實冷心冷性,涼薄至極,但是他從來沒有直觀的感受,因為冬歉一直都不吝於將自己最熱情的一麵展現給他看,所以他就下意識的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現在,蕭何終於明白,冰冷才是冬歉的底色。

隻是在這之前,他將自己內心少有的熱忱捧給了自己,可是自己從來

沒有認真對待過他的心意,反而肆意踐踏,毫不在乎。

所以現在,他要收回去了。

可是自己卻不習慣了。

冬歉毫不留情的甩開他的手,蕭何頓在原地,想去追他,卻被謝酌擋下了。

謝酌瞥著他,黑色的瞳孔猶如深潭一般,徹骨冰冷。

他分明麵色蒼白,唇上卻紅的滴血,此刻正冰冷地注視著蕭何,陰鷙的眸子裡飛快地閃過一抹嗜血的殺意,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簡直....不像是人類。

再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當著他的麵,攬住少年的肩膀,兩個人毫無留戀地走遠了。

蕭何愣在原地,一副深深的疲憊感蔓延全身。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

蕭何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他一路上渾渾噩噩,從前的他意氣風發,現在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頹廢感。

他幾乎已經確認了。

冬歉是真的不愛他了。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在昨天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好好的。

他來到自己常去的一家酒吧,隨便點了杯酒,然後一個人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

節奏感強勁的音樂在他的耳畔震顫,炫酷的燈光特效落在房間裡大大小小的角落,換作以往,足以驅散所有的煩惱。

可是蕭何坐在這裡,不知為何,卻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想,冬歉應該不喜歡這種地方吧。

可是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從來不過問他的意願,仗著他對自己的喜歡,將怕人的少年隨便帶到這種地方來。

那個時候的他,應該也感覺到與這裡格格不入吧。

隻是儘管這樣,他還是會努力迎合著自己。

他明明知道冬歉有白化病,他明明知道冬歉不喜歡自己被雨點一樣的視線包裹著,他明明知道冬歉將自己關在封閉的精神世界,不能接受任何刺激。

他也知道,冬歉甚至嘗試過自殘的行為。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

但是他卻什麼都不做。

段衡說對了,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蕭何一口氣喝乾了杯子裡的高度數酒。

看到他這副情場失意的樣子,旁邊座位的人看見了,忍不住拿著酒杯過來搭訕他。

蕭何聽見他們曖昧的語氣,刻意撩撥的動作,還有故意借著挪座位而拉進的距離,自嘲地笑了一聲,忽然覺得這裡的一切都無趣至極。

真奇怪,他明明以前是最享受這些的。

什麼都不用做就會主動貼上來的人,這可比愛而不得要好過太多太多。

之前向段衡表白被拒絕的時候,他好像也這樣自己一個人來酒吧喝酒過。

當時的他,像是已經徹底自暴自棄了一樣,可以跟任何一個來跟他搭訕的人調情,隨便一個人都能來跟他滾床單

但是現在的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對彆人的搭訕愛搭不理,

將他們視作一團空氣。

可是這不應該。

他一向不是這個玩膩了就接著換下一個嗎?

他不是已經告訴過自己,不要卑微地去追求自己得不到的喜歡嗎?

可是為什麼,他的腦子裡現在反複出現的卻是冬歉的身影。

原來這就是念念不忘的滋味嗎?

冬歉扯住他衣角的樣子,冬歉望向他的樣子,冬歉笑起來的樣子,冬歉難過的樣子....

一幕幕,一幀幀割痛著他的心。

他一次次將冬歉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同時,也一遍遍地看著他重新頑強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他起初對冬歉沒有好感,或許是看見他努力追求自己的下賤樣子,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膽小的人其實從來是他。

是他太驕傲了,不敢直麵自己的過去。

咽下喉嚨裡的酒苦澀又嗆人,蕭何痛苦地咳嗽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隻要蕭何一想到,那個曾經這麼愛他的人現在已經愛上了彆人時,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痛苦。

他終於知道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麼了...

他曾經喜歡那種玩得開,願意跟他走腎不走心的情人,因為這樣的感情不會帶來麻煩,合拍了就在一起,玩膩了就分手,格外方便。

但其實,當享受過被愛的感覺之後,他卻發現自己好像再也不能忍受劣質的情人關係。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人坐在了他的旁邊。

不過,這次的不是來找他搭訕的人。

段衡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失意的人,垂下眼睫,裡麵藏著複雜的情緒。

蕭何看向他,嗤笑一聲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段衡垂下眼睛,道:“你怎麼了?”

蕭何沉默一會,自嘲地笑了笑:“冬歉跟我分手了。”

“你提的?”

“他提的。”

段衡微微睜大眼睛。

這倒是他以前不知道的。

他原本以為冬歉在找到新的替代品之前,是不可能跟蕭何分手的。

但看蕭何現在這個樣子,冬歉大概是真的跟他斷乾淨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何眼中滿是不解:“他明明曾經那麼愛我,到底為什麼,突然要跟我說分手。”

段衡沉默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既然現在冬歉已經跟蕭何分手,不會再心甘情願地任由蕭何糟蹋,那麼那件事,蕭何也差不多應該知道了。

說起來,倒也真算是風水輪流轉。

上次蕭何利用自己跟冬歉在一起了來挑釁自己,而現在,他卻可以輕飄飄地用一句話將他摧毀。

雖然段衡關心弱小,喜歡幫助病人解決折磨很久的心理問題,但其實並不是那麼優柔寡斷的人。

相反,他睚眥必報。

他抬起眼簾,看向蕭何,緩緩笑道:“蕭何,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冬歉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呢。”

蕭何愣了愣,反應慢了半拍,接著,他機械般地抬起頭來,似乎不敢相信段衡剛剛的話。

段衡看著失魂落魄的蕭何,一字一句地說出那句真相:“他喜歡上的,隻是你跟那個人格外相似的臉。”

那一刻,他的語氣近乎殘忍:

“換句話說,你隻是那個男人拙劣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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