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寒涼,冬歉披著外袍,莽撞地往謝清楓的住處走去。
山上的夜風泛著森森涼意,冬歉外袍下的衣服單薄,骨子裡都透著一股涼意,難以忍受,冬歉攏緊了外衣,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夜路並不好走,冬歉一路磕磕絆絆,緊趕慢趕地來到了謝清楓的房外。
他微微喘著氣,眼巴巴地隔著窗戶往裡麵看去,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謝清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但是他又不可能一直在外麵等著,畢竟外麵的夜風還挺大的,周遭又空無一人,一個人待在外麵著實有點嚇人。
冬歉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大著膽子推門進去。
不得不說,他的作為還真是大膽,月冥仙尊住的地方都敢隨意闖進去。
但凡謝清楓的房間設置了什麼禁製的話,自己現在差不多就可以領盒飯了。
好在,什麼都沒有。
冬歉安然無恙地走進了謝清楓的房間。
明明是月冥仙尊,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存在,但是房間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樸素。
房內整整齊齊的,每樣物品都妥帖地放置在對應的地方,冬歉走到這裡都能感覺到謝清楓或多或少可能是有點強迫症在身上的。
香爐裡還點著熏香,是平日裡湊近師尊時可以聞到的味道。
冬歉心想,如果能將謝清楓的熏香拿過來用,那豈不是每日都可以枕著他的味道入眠。
這真是非常癡漢的想法。
但很可惜,原主就是這麼想的。
他分明自己就是一個美人,可是對於自己的師長卻懷揣著如此癡漢的想法。
一想到自己從此以後就要扮演一個宵想自己師尊的變態,冬歉的心裡就隱隱作痛。
想著係統發布的任務,他得趁著謝清楓來之前,偷偷鑽進他的被窩。
這實在是有些太冒犯了。
其實若按照原主的想法,他甚至想要脫光了鑽進謝清楓的被窩,但如果冬歉真的這麼乾了,估計會被和諧掉。
冬歉解下了領口的束繩,外袍順著他的肩膀滑落下來,露出少年纖細的背影。
外跑除去,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裡衣。
隻要輕輕解下衣帶,那件裡衣就會散開,衣下的風光一覽無餘。
原主平日裡就有裸睡的習慣。
這是在青樓裡的時候,就被老鴇強迫著養成的習慣。
日子久了,他自己也就漸漸習慣了。
但畢竟是在謝清楓這裡,冬歉還是有所收斂,就算隻剩下那麼一件單薄易脫的衣服,那也是他最後的底線。
窗戶沒有關嚴,外麵的冷風吹拂進來,將冬歉凍得輕輕發顫。
出於那點微薄的羞恥心,冬歉強撐著沒有鑽進師尊的被窩。
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待著,垂眸思索待會謝清楓進來了他應該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冬歉忽然感
覺到有一股寒意自上而下地鑽進了他的身體。
冬歉渾身僵硬,大著膽子往下看去,隻見一團黑色的霧氣握住他的腳踝,慢悠悠地纏住了他的大腿,往他的衣下探去。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冬歉驚呼一聲,倉惶地跑到謝清楓的床上,被子往頭上一蒙,瑟瑟發抖,掩耳盜鈴。
這具身體畢竟是個廢柴,要是真讓他碰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恐怕會當場下線。
裹在被子裡,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那團黑氣還在不在。
應該呼救的...
冬歉的手揪緊被單,張了張嘴,無助的聲音即將溢出喉嚨。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
緊接著,冬歉聽到了一陣明顯的腳步聲。
冬歉的心臟頓時揪了起來。
直到被子被人掀開。
冬歉一抬眸,跟剛剛回來的謝清楓一陣對視。
這...這麼突然嗎?
他還沒準備好。
在漫長的沉默後,冬歉率先開口道:“師.....師尊。”
謝清楓望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冬歉對此並不慌張,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我....我剛剛做了噩夢,嚇得渾身發抖,就來找師尊了。”
謝清楓垂眸注視著他,不知道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但是就算他不信,也沒有辦法證明自己說的話是假的。
如此,冬歉看著他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有底氣起來。
下一秒,謝清楓輕歎一聲,朝他緩緩伸出了手。
冬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他感覺鎖骨處傳來與布料摩擦著的癢感。
冬歉捏了捏手心,防備地睜開一隻眼睛,原來是謝清楓正在幫他整理衣服。
剛剛上床的時候實在是太過匆忙,此時此刻,冬歉的領口大大敞開著,半跪在床上,看起來就是一副出自青樓楚館,不入流的樣子。
謝清楓一麵替他理好衣服,一麵道:“阿歉,你已經長大了,往後便不能再像曾經那樣了。”
冬歉剛被師尊帶回來的時候年紀還不算大。
如果真被那個化成富商的百年大妖給得逞了,彆說身子臟了,他可能活都活不了。
或許是因為他那時候年紀尚小,又或是因為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平素裡拒人於千裡之外,不苟言笑的謝清楓也對他格外照顧。
那個時候,冬歉還沒有從青樓裡逃出來的實感,夜夜做夢的時候,還是會困限於往日的夢魘之中,今日夢見滿眼貪欲的老鴇,明日夢見不把他當人看的客人。
在夢裡,他沒有被謝清楓救出來,被那富商粗魯地撕扯著衣服,一遍一遍地占有,敞開腿,絕望地睜大眼睛,血流了一床。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謝清楓將他從噩夢中喚醒的。
冬歉往往陷入
噩夢的時候,就很難自己醒過來。
隻能蒼白著臉,無助地攥緊床單,孑然一身地和那些噩夢抗衡。
為了冬歉每次做噩夢的時候他都能及時將冬歉叫醒,謝清楓特許他與自己同寢。
所以冬歉怎麼可能不為這樣的人心動。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怎麼可能想過,他深深暗戀著的師尊,會因為江守月的出現對他越來越失望,越來越冷淡。
最終,因為嫉妒,因為不甘,他變得越來越壞,越來越不值得人喜歡。
落的那樣的結局,竟也一時說不清誰對誰錯。
臨死之前,他倒在草芥中,淌著血淚,目光渾濁地看著飄渺門的方向。
如果你不能一直對我這樣好。
那麼起初,還不如就讓我死在那個男人的身下。
至少這樣,我也不會掙紮了半生...才發現自己從事至終隻是個笑話。
......
冬歉的眼前浮現出了係統給出的人物資料簡介。
至少現在,他知道了原主所謂的噩夢大抵應該是什麼樣的內容了。
如此一來,他用來拿捏謝清楓的底牌就更多了。
冬歉垂了垂眼睫,故意裝可憐道:“可是師尊,夢裡,我被弄得好疼。”
“他們根本就不把我當人看,隻要我反抗,他們就會把我弄得更疼。”
“我被那幫壞人給欺負慘了。”
謝清楓自然知道他們是誰。
也知道,那些人把他弄疼到底是什麼意思。
偏偏這些話是從冬歉的口中說出來的,不能說是汙言穢語,甚至稱得上是令人憐惜。
冬歉自幼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對於床第之事並不陌生,早就磨滅了對此的羞恥心,所以才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些話。
但凡他的羞恥心再多一點,他恐怕就沒有辦法在那種地方活下去了。
冬歉拜入仙門的時間也夠久了,但恐怕,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舊事,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麵對冬歉,謝清楓總是不知道該怎樣對他才好。
說的輕了也不是,說的重了也不是。
良久,他才緩緩道:“隻有今晚。”
冬歉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知道,謝清楓這麼說,就是同意他留下來了的意思。
至於這所謂的“隻有今晚”,隻要自己下次裝得更可憐一點,他不信謝清楓會不讓他進門。
冬歉歡呼一聲,撈起被子,格外熱情地邀請謝清楓躺進來。
江守月又怎麼樣。
他能跟師尊一起睡覺嗎?
一個破玉佩有什麼好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