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歉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
昨天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毫無印象。
他走了出去,想要看看師尊的習劍會有沒有結束。
還未出大門,就看見江守月行色衝衝地走進了院子,看見他,眼神忽然安定了下來。
他走上前,認真問他:“師兄,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聽江守月的意思,自己昨晚竟是沒有回來。
竟是已經一夜了。
所以....鳳煜將他留在了哪裡?
冬歉不想跟江守月深究昨晚的事情,乾脆轉移話題,問道:“怎麼了?”
江守月見冬歉這副懵懂的樣子,抿了抿唇,提醒提醒他:“師尊今日要閉關。”
冬歉愣了愣。
他竟然差點忘了。
每年這個時候,師尊都會有一個月閉關不出,並且每一次,冬歉都會依依不舍地送彆。
這次卻因為初輝劍主人的事情,冬歉將它忘了個一乾一淨。
現在才想起來,或許已經太晚了。
冬歉下意識想去找他,但是腦子裡恍惚間有想起了鳳煜對他說的話。
“你和雪山睡蓮,你猜猜他會選擇哪一個?”
冬歉停住了腳步。
說來可笑,以前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能看見師尊,隻要能見到他一眼,自己就能瞬間忘記一切煩惱。
可是現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去見謝清楓,對他而言居然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冬歉站在原地,死死地攥緊了衣角。
算了....
反正自己送他,也隻會讓他感到厭煩吧。
.....
謝清楓站在清焱洞前,久久不入。
門主看了看天色判斷時辰,見謝清楓遲遲不進清焱洞閉關,略略有些納悶:“月冥仙尊,你在等什麼呢?”
謝清楓垂下眼簾,故作漫不經心地撇開視線,淡淡說了聲:“沒什麼。”
他眼睛看到的地方,正是冬歉平日裡來為他送行時會走的路。因為這條路上長了不少果子樹,夏天時果香四溢,可凜冬時,就變得光禿禿的了。
清焱洞麵向北方,這個季節總是很冷,路也很崎嶇,要走過來要受不少苦。
每次自己閉關前,冬歉都會像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小貓一般,緊緊地扒著他的衣服,一雙漂亮的眼睛沾滿淚水。
他從來不知道這孩子這麼愛哭。
那個時候,他沒有為他延誤時辰,在最後的時間裡儘量哄著他。
他其實不會哄人,安撫他的方式就是站在原地,冷靜地任由他抱著。
當冬歉緩解好情緒之後,他才會輕輕拍一拍他的脊背,用與平常一般無一的聲線道一聲:“等我回來。”
而一個月後的出關,冬歉也會像死守主人回家的忠犬一般,就站在閉關的洞口,回來的一路上,纏著他說好多好多話。
冬歉說他不在的時候,飄渺門又發生了很多變化。
冬歉說他閉關的時候,自己的修煉又有所精進。
麵對自己,他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
他好像是全世界裡最離不開自己的那個人。
所以他為什麼沒有來?
冬歉喜歡甜味,喜歡一切酸甜口的食物,每當自己閉關的時候,他平常遇見什麼新鮮玩意兒後都會吃一半留一半,而留下來的那一半,就是帶給他。
他好像永遠不吝嗇說出自己的喜歡。
他會抱著枕頭,樂顛顛地來到自己的房間,找自己一起睡覺
他會扒著他的衣服,一雙桃花眼裡寫滿眷戀,一遍一遍地說著:
“師尊,我好喜歡你。”
“好喜歡你.....”
所以他為什麼沒有來?
謝清楓心裡悶悶的。
門主提醒他:“時間到了,仙尊,再不進去,洞口就要關閉了。”
謝清楓淡聲應道:“我知道了。”
進洞的前一秒,他深深望了一眼冬歉曾經來時的路。
冷風拂過,那裡終究沒有少年來時的身影。
......
冬歉正在喝酒。
從江守月那裡得知師尊要閉關的消息之後,他神色慌張,一副好像要趕緊衝出去的樣子,可是很快就停下了腳步,再接下來,不知因為什麼,死活不願意去了。
不過,這也正中江守月下懷。
隻是冬歉好像失去了往日活潑靈動的樣子,死氣沉沉了很多。
後來又不知怎麼了,他開始念叨著什
麼借酒消愁,將藏了多年的桃花釀一杯一杯往肚子裡送。
江守月怕他喝多了傷胃,特地給他做了不少吃食。
冬歉望著餐桌上擺著的飯菜,覺得味道很是熟悉。
冬歉嘗了一口便道:“以前的飯菜,是你做的?”
江守月淡笑:“被你發現了。”
冬歉用筷子戳了戳糯米藕,聲音又軟又啞:“為什麼以前不說。”
江守月坐在了他的對麵,實話實說道:“我覺得,倘若你以前知道是我做的話,恐怕會看都不看,直接扔掉吧。”
冬歉已經有了點微醺,聞言,竟是情不自禁地笑了一聲。
他趴在桌子上,嘟囔一聲:“可我現在還是很討厭你。”
江守月寵溺地附和:“嗯,討厭我。”
冬歉垂下眼簾,眼神裡藏著淡淡的悲傷:“但是現在,好像有比你更討厭的人出現了。”
江守月輕笑一聲:“那我倒要好好感謝感謝那個人。”
冬歉茫然地看向他。
江守月彎了彎眼眸:“感謝他讓我退居第一。”
話音落下,他緩緩靠近來了冬歉:“師兄,想聽聽關於我的故事嗎?”
“什麼?”,冬歉的腦子昏昏沉沉,問什麼答什麼,很是乖巧
江守月目光晦澀:“從未對你說過,其實我原先有一位兄長,他這個人,永遠不會犯錯,永遠溫柔,像月光一樣皎潔。”
“他是這樣好的人,卻偏偏天生不足,底子薄弱,容易生病,可也正因為如此,全家人的心思都分在了他的身上,容不得我半點,無論我怎樣討好,他們都覺得我哥才是世界上頂好的人,我連他的一根頭發絲都不配,你說,我們算不算同病相憐?”
冬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沒想到,江守月居然還有著這樣的過去。
可是他的眼中清明,沒有絲毫的哀傷。
就好像,那些人對他而言已經不值一提。
他聽江守月微笑道:“師兄,我這麼可憐,不打算安慰安慰我嗎?”
冬歉的心好像被觸動了一瞬,又不太冷靜地退縮了回去。
良久,他將手放在江守月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摸了摸。
似是沒想到冬歉會有這樣的舉動,江守月的笑容僵在那裡,然後,看向他,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流轉著炙熱的溫度,連呼吸都變得失了方寸。
冬歉這個始作俑者對此一無所察,還天真地笑了笑:“這算安慰了嗎?”
可很快,眼前的江守月恍恍惚惚地變成了兩個人。
一陣酒勁上來,冬歉終於支撐不住,倒在桌子上。
江守月看著他,眸色愈深。
似是再也隱忍不住,他俯下身來,溫柔地撩開冬歉額前的碎發,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泛著涼意的吻。
他眸光晦暗,手觸在冬歉的衣帶上,想做的更過分一點。
可就在這時,冬歉在睡夢中,輕喚著那個令他感到刺耳的稱呼。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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