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同樣有著向上的目標和野心。
也正因為如此,他曾經時時刻刻提防著冬歉會不會妄想踩在他的頭上,將他的位置取而代之。
但是今天,他對這個人竟然稍稍產生了一些憐惜。
或許是因為他看見這個人時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愛屋及烏。
又或者,他第一次發現冬歉這個人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
更隱忍,也更脆弱。
他的弟弟是受了傷就會哭著喊著找哥哥的類型,但是冬歉,他是那種無論什麼事情都會藏在心裡的人。
待冬歉蓋好被子後,魏玄替他拉上簾子,輕聲道:“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先去處理公務。”
冬歉應道:“好。”
魏玄闔上門後,冬歉沉默了一會,眼角浮現一抹極淡的笑意:【果然,攻擊他的人性是很有效的,前幾日還對我灌酒,現在就允許我睡在他的房間了。】
係統也很感動,它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任務進展如此順利的情況了。
為了冬歉能順利地完成這個任務,他們一人一係統都做了不少的功課,充分的了解到了每一個複仇目標的成長經曆。
這人設絕對穩了。
不過,這還不夠。
對於執行任務這種事情,再謹慎都不為過。
冬歉調出了係統頁麵,將魏真所有的小習慣小癖好全部在心中默默過了一遍,現在的他,已經大致將魏真的形象和每一個可能產生的反應都牢牢記在了心裡。
等魏玄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冬歉已經闔上眼簾,腦袋靠在枕頭上,睡著了。
魏玄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呼吸亂了一瞬。
因為....他睡著的樣子跟魏真格外像。
魏真睡覺的時候也是這般,貓兒一樣,總是將自己蜷縮起來,一是因為這樣會有安全感,二是因為他天生畏寒,蜷縮起來能讓身體稍微暖和一點。
這樣的相似在那一瞬間讓魏玄忘記了思考。
良久,他才恢複冷靜,輕輕坐在冬歉身旁,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看見冬歉裸在外麵的耳朵,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魏真的耳朵....十分敏感怕癢。
每次自己管教他的時候,他最害怕被碰到的地方就是耳朵,犯錯的時候,總是捂著耳朵讓自己再饒他一次。
每當這個時候,自己就會心軟。
冬歉的耳垂圓潤白皙,右耳的耳垂上還有一顆豔麗的紅痣。
鬼使神差的,魏玄伸手,捏住了冬歉的耳垂。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冬歉的眼睫顫了顫,沒有醒,蜷縮著將半張臉埋進了杯子裡,蹙著眉,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輕喃。
魏玄的心顫了顫,觸電般收回手,望著自己碰過冬歉耳垂的手指,那裡仿佛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魏玄驀地攥緊了手,心亂的一塌糊塗。
原來....他也怕被摸耳朵。
和魏真一模一樣。
....為什麼?
當初魏真被侵害的時候,他沒有來得及。
當初魏真病死街頭的時候,他束手無策。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隻能一步一步地坐到高位來麻痹自己,隻能不斷變強,因為他已經惡心透頂了曾經那個無能的自己。
可是現在....為什麼他身邊出現了一個和魏真七八分像的人。
同樣的遭遇,同樣的習慣。
同樣的小弱點....
魏玄呼吸急促了幾瞬,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漆黑的眸子裡已經有了清晰的算計。
他會一步一步查清,冬歉身上的痕跡究竟是誰留下的。
或許上天讓這樣一個人出現在他的麵前,就是為了讓他彌補過去的遺憾。
畢竟,他和魏真太像了。
太像了......
......
當天晚上,厲寅又在皇宮中發瘋。
寢殿裡的東西被摔得七零八落,無數名玩瓷器落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貼在牆上的字畫也被撕了個稀巴爛,像廢紙一樣被扔在地上,桌子也被他掀翻了。
冬歉離開之後,他的頭痛又呈山雨欲來的趨勢,現在已經發展到頭痛欲裂,生不如死的程度,甚至比上一次發作的時候更加嚴重!
發作的時候,他甚至恨不得一頭撞在柱子上,緩解自己的痛苦。
厲寅的眼神帶著病態的癡狂,雙目充血變得異常狠戾嚇人,舉止也隨之狂亂。
幫他施針的太醫伏倒在地上,個個戰戰兢兢。
到最後,厲寅的力氣被發泄殆儘,他扶著頭,指著那幫太醫雙目通紅道:“找!把冬歉給我找過來,要快!”
跪在地上的太醫領了命,趕緊連滾帶爬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