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車出城。
阮魚:“他沒說什麼事?”
裴銳道:“沒, 隻說著急,讓我們趕緊回去。”
又補充:“不用緊張,估計是好事。”
從那字句間, 可以看出大麥心情挺好, 估計是讓他操心的實驗體事件有了什麼新的進展。
這當然是好事, 但他同時又感到歉疚:“讓你白跑一趟,什麼都沒玩到。”
阮魚:“小事。”
她靠著座位,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從那地下車庫出來之後,總覺得嗓子裡發悶發澀,說話都有點氣短——難道是被煙嗆到了?
不應該吧。
摸索到水瓶喝了兩口潤潤嗓子:“...我睡會兒, 三個小時替你。”
裴銳忙道:“你睡, 你睡。”
然後阮魚就睡著了。
睡的不□□穩。
還做了夢。
她幾乎不會做夢, 或者說,印象裡從來沒有做夢的經曆。
但這次,卻是真切的夢, 而且是噩夢。
夢裡光怪陸離的碎片, 她站在巨大的圓台中央,四周布滿了一個接著一個的玻璃容器, 裡麵灌著淡綠色的液體。
四周安靜的非常詭異,靜匿的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她緩緩上前靠近,慢慢的貼在了玻璃壁上。
淡綠色的液體裡透出人的麵孔, 而正打算湊近了要仔細看的時候,對方卻突然張開了眼睛。
純黑的,沒有瞳孔。
“!!!”
瞬間驚醒。
她在這種難受勁兒裡醒來了。
模模糊糊的注意到四周昏暗,視線聚焦,哦, 原來已經是晚上了。
車子正停在背風的山坡底下,裴銳生起了火堆,有口小鍋正架在上麵。
她試著開口,嗓子啞的厲害:“...什麼時候了?”
“你發燒了。”Alpha湊上來,神情緊張的:“現在感覺怎麼樣?”
“發燒?”
阮魚慢慢的重複了一遍,晃晃腦袋,果然覺得暈乎乎的。
“沒什麼事。”
可能是天氣轉涼,受了寒。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裴銳很憂慮。
這附近沒有什麼基地,甚至連小營地也沒有一個——因為方向的緣故,本來相近的鬆石基地也離著很遠。
而沒有基地,就沒有醫院沒有醫生。
他端著粥過來,作勢要喂,又被阮魚伸手揮開。
發燒而已,還不能自己吃飯了?
接過粥,自己吃完了。
看她胃口還算不錯,alpha也偷偷的鬆了口氣,能吃東西,總歸是個好的預兆。
吃過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依然是接著趕路。
裴銳費了力氣將後座收拾出來,鋪成了軟和的床墊,讓她可以躺著休息,睡的舒服,說不定恢複的能快些。
阮魚沒推辭。
生病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她也迫不及待的想擺脫這種狀態。
於是又睡了。
然後接著做夢。
跟之前那個有點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仿佛她和那容器內的人對換了位置,整個視野都被淡綠色充滿,身體也飄浮不定,入目所及之處,被容器圈成了狹窄的半圓。
這感受十分真實,她甚至試探著伸手碰了碰容器的玻璃壁,冰涼光滑。
突然,一陣劇烈的響動傳來,外麵似乎發生了什麼狀況,相鄰的許多容器砰砰的炸裂開來,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們奔走呼號,各種警報燈閃爍不停。
滿地都是碎片和四處流瀉的綠色溶液。
然後阮魚又醒了。
還是頭疼。
微弱的光線從車窗裡透出來,正是黎明前夕,他們正行駛在一條開闊的馬路上。
聽得動靜,裴銳伸手去探,又皺起眉來,自言自語:“怎麼還沒退燒?”
阮魚伸手將他的手打掉,低聲道:“弄點吃的吧,好餓。”
聽得這話,alpha立刻道:“好好。”
能吃東西,總是好的。
於是停下車來,又煮了粥。
車上其實有很多吃的,但裴銳很堅定的認為,生病了就該吃點熱乎的,清淡的,沒什麼比粥更好。
阮魚確實捧場,也吃了很多。
比平時的飯量多出了幾倍,大半鍋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嚇得裴銳來搶碗:“彆吃了,你胃能受得了嗎?”
阮魚:“......”
她後知後覺摸摸肚子,撐的要炸了。
但...還是餓。
還是餓。
是那種能量匱乏的饑餓,每一個關節,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發絲兒,都叫囂著需要進食。
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子,卻在下一瞬腦袋發昏,差點摔倒。
裴銳嚇得魂差點飛走了,連忙將人扶著:“你彆動了,趕緊回車裡去!”
得趕緊找個基地,彆管大的小的,要看醫生!
他將東西簡單的收拾,開車一路疾馳,朝著記憶中最近的一個小營地衝去。
營地的層級,比基地還要差些,可眼下也沒什麼彆的選擇了。
阮魚皺眉:“你開慢點。”
速度快又不穩,顛的她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