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銳:“好好好。”
答應著,確實慢了一點,但也隻是一點而已。
阮魚皺著眉頭,又重複了一遍:“我好餓啊。”
胃裡分明已經塞不進其他,但饑餓的感覺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裴銳安慰道:“沒事兒,餓了就吃,咱們有的是吃的。”
說著在副座位上堆成山的東西裡扯了一包零嘴,丟在後麵。
阮魚撕開吃了。
一把一把的往嘴裡填。
一包吃完了,又拆了一包,可隨著那機械的咀嚼,身體裡卻沒有絲毫的能量流入。
仿佛嘴巴下麵接的不是胃,而是空蕩蕩的黑洞,無論往裡麵裝多少東西都沒用。
但嘴裡嚼著,就有思緒了——怎麼會這麼餓呢?
她把目光飄忽到前麵,又飄忽到窗外,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兒。
很香很香的,食物的味道,從前麵傳來的。
於是她質問:“你是不是偷吃什麼東西?”
裴銳:“?”
阮魚沒管他,自顧自的在副駕駛位置上扒拉起來,那裡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吃的。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最終扒拉在手裡一個小袋子,確認香味是從這裡麵傳來的。
她帶著小袋子,心滿意足縮回後座位上。
小袋子裡是什麼?倒也不陌生,是那塊淡金色的晶核。
裴銳獵殺了一頭變異種玄蟒的戰利品。
這晶核很小,放在掌心裡顯得精致小巧,阮魚仔細看了一會兒,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
扔進嘴裡,嘎嘣嘎嘣嚼碎吃了。
這顯然是有效的,從晶核的碎片下咽到肚子裡的時候,飽腹感和力量便順著四肢百骸向上蔓延,頭腦都清醒了。
而且幾乎是瞬間,燒也退了。
這結論令人訝異,但效果就是如此的好。
“...我好了。”她拍拍裴銳的肩膀:“不過你的晶核沒了。”
裴銳全神貫注的開車,聽她說話,有些意外的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那淺茶色的瞳孔裡,一圈很顯眼的白色環狀。
......
裴銳把車開到了溝裡。
阮魚拔高聲音:“你看著點路!”
Alpha卻沒在意這回事,他伸出手臂捏住阮魚的胳膊,十分粗魯的將她從兩個座位中間硬生生的扯到了前麵位置。
他力氣是真的大,要較真起來,阮魚完全不是對手。
但她現在頭不疼也不暈了,心情好,便不計較,隻是重複的道:“我真好了。”
怕對方不信似的,還拿著他的手,往自己額頭上貼。
裴銳卻仍舊隻是盯著她,不肯說話,臉上的神色——震驚、痛楚、不敢置信...反正一言難儘。
阮魚覺得奇怪,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你是怎麼的了?”
裴銳一把將她的手抓住了。
Alpha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內裡有一層薄薄的繭,然而就是這雙溫暖可靠和有力的手,現在卻冰涼的正在發抖。
阮魚合理懷疑:“...你不會被我傳染了吧?”
換季時期是感冒風寒的尋常期,但alpha人種的身體素質應該更好些才對。
但也難說,隻要是人,就有生病的概率。
裴銳艱難的動了動嘴唇:“我沒事。你、你的——”
你的眼睛。
這幾個字在他的唇齒間滾了幾滾,卻始終沒能說出口,仿佛一旦接觸到空氣,就會變化成實質,戳穿皮肉。
他倏然轉頭過去,一把拉開車門,跳了出去。
步伐踉蹌,十分狼狽,還差點被枯黃的雜草絆倒。
“我出、我出去透透氣...”
阮魚:“?”
車裡很悶嗎?
但也沒多想,隻是將車調整了方向,重新開回道路上,停在路邊,也跟著下去了。
郊外的溫度更低些,沒有建築物遮擋著,風也更大,她剛下車沒留神,拽著車門,被吹的倒退了幾步。
裴銳見了,連忙跑來,將人往車裡塞:“...你出來做什麼!剛退燒!”
他聲音急促,帶著鼻音,若是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這人眼圈都是紅的。
阮魚:“...你彆推我,我迷著眼睛了。”
她隨口抱怨,用手去揉搓,揉了幾下反而更難受了。
於是想彎腰去後視鏡的玻璃上照。
裴銳突然炸毛,整個人擋在後視鏡前麵,雙臂展開。
“?”
“不、不用照,我幫你吹,我幫你吹。”他結巴的:“我,比鏡子好用。”
阮魚推他:“你讓讓。”
裴銳當然不讓,反而借著這力道往後退了一步,順手把後視鏡掰下來了。
又順手捏碎了鏡片。
“...壞了。沒法照了。”
阮魚:“.......”
“彆鬨了,該趕路了,不是說有急事嗎?”
裴銳心不在焉的答應:“對,對...”
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不能回去。
青花病毒無法治愈,如果回去了,小魚兒會被關起來,或者當做研究的樣本,或者......
無論如何,結局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死。
作者有話要說:
裴銳(哭的超大聲):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