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 溫度慢慢降下來了。
幾個大漢被硬生生的凍醒了,不得不起來安置了取暖爐,轉而一看另一頭, 好家夥, 一個個都睡的香著呢。
“大通鋪果然不是人待的。”大漢抱怨道:“盆裡的水都上凍了!”
“彆廢話啦。”同伴小聲的道:“不如趕緊乾完活兒, 快回被窩裡躺著!”
取暖爐升起來,大漢哆嗦著去窗邊看:“...雪下的這麼大,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趕路。”
他們這趟門出的遠, 按照本來的日程安排,在極寒初就應該能趕回家的,可現在倒好, 極寒都過了一半了, 還在路上耽擱。
但一想到這趟的收獲, 心裡又高興起來,每人大約能分到快兩萬積分呢。
給老婆孩子添置身新衣服,明年孩子的學費也有著落, 這樣想一想, 心裡就很有盼頭。
“嗨,能源塊沒了, 備用的還在車上。”
大漢低聲的罵了一句,但也沒奈何,還是得去拿來。
不然下半夜太冷, 大家都沒的睡。
他披上厚的披風,摸到了車鑰匙,冒著風雪去找能源塊。
車停在牆根,大漢頂著風雪,哆嗦的去了外麵, 擰開車門翻找——能源塊,是放哪裡來著?可真冷啊,牙關都打顫。
正埋頭找著,突然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以為是同伴也跟出來了,大漢不耐煩道:“彆站著了,去那輛車上找找。”
對方卻沒動,又伸出手來,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大漢覺得不太對了。
這是誰啊?怎麼手上都長這麼多毛呢?
他戰戰兢兢的回過頭來,下一瞬,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
裴銳是第一個衝出去的,彼時外麵井沒有什麼異常,隻有先前那大漢靠著車,手裡還拿了個棍子,渾身哆嗦,但強自鎮定的站著。
“發生什麼事?”
大漢雖然還有些害怕,但畢竟是常年在外麵走,基本的膽識還是有的,強自定下心神:“有個東西,渾身黑毛...”
裴銳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先前趴在他們車上的那個怪物。
其餘的人也都跑了出來,見同伴平安,都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進去再說吧。”
大通鋪的屋裡重新亮起了燈。
大漢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坐在爐火邊上,才想起來後怕。
“那東西,得兩米多高,手腳都長,沒長臉,單一口尖牙...”正繪聲繪色的講給同伴聽,倏然的愣住了:“我的晶核呢?”
“我的晶核呢!”
他瘋狂的翻找著自己身上的口袋,裡裡外外的衣裳都解下來抖擻,但藏在腰裡的小袋子和裡麵的晶核確實都不見了。
這趟出去,辛苦的折騰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每人分到的一枚小小的晶核。
尋常人,賺點積分養家糊口,真的不容易。
Alpha人種情緒不輕易顯露出來,可這一打擊還是讓這個漢子紅了眼眶。
妻兒的糧食衣服和孩子的學費啊!
同行的夥伴安慰他:“彆難受了,晶核丟了沒什麼,我們勻給你些就是,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大漢紅著眼眶:“——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領頭人歎了口氣:“我估摸著,大概是黑奎。”
黑奎這東西,沒怎麼有人見過,但許多人都聽過。
黑奎的名聲不好,常常跟小偷和賊一類的字眼聯係在一起,讓獵人們恨的咬牙切齒。
它當然是吃肉的,可是對於晶核,卻是類似收集癖。
有些年長一些的獵人,說起以往的經曆,明明辛苦獵到了晶核,隻在野外睡了一晚上,卻什麼都找不見了。
就是叫黑奎給偷走了。
這還得暗自叫著幸運,因為隻是丟了東西,沒有把命搭在裡麵。
變異種是會吃人的。
這樣的傳聞早年間還有一些,最近卻不多了,是以很多年輕的獵人根本沒聽過。
晶核丟了,於男人來說是不小的打擊,可也沒處去找,總不能去找黑奎打一架吧?還要命不要。
眾人安慰他一陣,又熄了燈,各自休息。
難受歸難受,可明天還得趕路呢。
隻有那個丟東西的大漢,自己坐到外間去了。
裴銳小聲的商量:“小魚兒,給他個晶核行嗎?”
阮魚動都懶得動:“在袋子裡。”
她答應的很隨意,裴銳卻有點內疚,哄著道:“拿個顏色最淺的,你不愛吃的。”
阮魚:“...我說了,你拿便是。”
說到底,這一袋子都是他獵來的,要怎麼拿,拿給誰,何須這麼磨磨唧唧?
再說,她也沒那麼小氣。
一顆顏色最淺的晶核,還是舍得出的。
裴銳急切的:“我會補給你的!補上墨藍色...”
話音未落,麥修斯一腳將他踹了下去,低聲嗬斥:“去就快去!叨叨什麼!”
裴銳摸摸屁股,拿著晶核去了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