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早就,好了。”話是從她齒縫裡擠出來的。

窗外那輪灼燙的紅日強勢擠進逼仄地平線,忍不住繃緊脖頸,晚風吹得落日餘暉顫動。

她幾乎站不住,腳尖晃晃悠悠,幾粒綠指甲似步搖的翡翠吊墜。極其細微的啵聲,隨後孟恪將人推到床上。

“病養好了,不就是蜜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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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行的最後一天,是個大晴天。上午有品牌過來給李羨做衣服,下午孟恪找的華人向導周周到了,她懷裡抱著一捧鮮花,葉上花與噴泉草蓬鬆出來,清新可愛。

李羨茫然地接過這束花。

周周推了推自己的寬簷帽,朝李羨眨眼睛,“孟先生說這是他的歉意,希望你今天玩得愉快。”

白玫瑰開得嬌豔,木繡球似春日嫩芽,一捧花鬱鬱蔥蔥盛放,把春天帶進來了。

李羨閃身,請周周進門,她將花放桌上,回臥室換衣服,準備出門。

這是李羨落地巴黎後第一次離開居住的街道。

她不喜歡在幾個熱門景點之間周轉奔波,隨便選了個街道,打算慢慢逛。

巴黎街頭處處是層高相近、風格相似的奧斯曼建築,街道俯瞰圖狀似迷宮。

街頭許多小店,尤其咖啡館居多,風格各異。

進過一兩家之後,李羨拎幾個袋子,不好意思再進,周周鼓勵她無論看中哪家都要進去。

街頭人流如織,巴黎石鋪地麵,兩側是商鋪,樓上住人,許多長窗陽台,鐵製欄杆花紋繁複精美。

許多人朝同一個方向湧去,那裡在排長隊,李羨偏頭看過去。

周周說:“這個是這條街很有名的舊書店,今天可能有簽售會之類的,要去看看嗎?”

李羨搖頭,她吝嗇時光,對需要排隊的事物敬謝不敏。

書店一旁是珠寶店,周周拉李羨進去。

店裡各種首飾琳琅滿目,她和周周各自挑選,最後一起去結賬。

周周隻拿了一隻蝴蝶胸針,一百歐,輪到李羨結賬,她拿了戒指手鏈之類的四五樣東西,加起來不到五十歐。

“我看你剛才還拿了個寶石胸針呢。”周周說。

李羨:“那個太貴,所以放回去了。”

“你需要攢錢嗎?”周周驚奇。

李羨想了想,拈起一塊酸梅果脯塞嘴裡,輕快道:“可能是習慣吧。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多多的。”

“你真有意思。”周周說。

周周和她年齡相仿,看言談舉止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

李羨聳肩笑了笑,她知道自己是異類,也糾結過要不要改變,然而人生是帶著慣性的,許多東西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從店裡出來,沒走幾步路,周周麵有難色,“嘶。”

李羨:“哪裡不舒服嗎?”

“有點肚子疼,可能是因為那杯冰拿鐵。我去廁所,你去嗎?”

“我在這裡等你。”

周周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叫李羨不要走遠,不要搭理陌生人尤其是吉普賽人的搭話,看好手機,隨時聯係。

李羨應了,一個人站在異國街頭,看著來往的人流,心中幾分新奇與惘然。

書店的舊招牌被風吹得嘩啦響,門口擺了幾盆鮮花和一套白色桌椅,玻璃牆後書架若隱若現。

李羨鬼使神差地越過人群,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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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行結束在第四天下午,孟恪忙完這裡所有的事,帶李羨啟程去慕尼黑。

飛機起飛那一刻,她看向窗外,默默跟這座歲月厚重、底蘊浪漫的城市說了聲再見。

慕尼黑之行,孟恪依舊忙碌,李羨則整日跟當地向導閒逛。

原定回國的前一天,他提前回到住處,遣散向導,問李羨想去哪裡玩。

李羨在網上看過攻略,報了個地名。

“新天鵝堡?”孟恪取外套的動作緩下來。

李羨偏頭問:“不可以嗎?”

“可以。”

從慕尼黑坐火車去菲森阿美爾高地,路程大約兩小時,窗外時常會路過荒原一樣的景觀,時值冬末,遠方雪峰未消融,整個國家帶給人冷寂肅穆之感。

李羨如願見到心心念念的新天鵝堡。

下山時遇到一個觀景台,可以遠眺阿爾卑斯山的皚皚白雪和天鵝湖的煙波浩渺。

湖麵有一座浮橋,連接湖中心的建築。

“那兒是什麼?”李羨伸手指過去。

“一個音樂廳。”孟恪說,“今天周四,應該有演出。”

李羨將手抄進棉服口袋,仰頭看他。

“要去看看麼?”

她點頭。

李羨在過來之前聽說過這個音樂廳,這裡隻每周四周天營業,且隻演同一出劇。

孟恪打了一通電話,等來了接駁車,接兩人下山,換成另一輛車,到了湖邊,從湖邊走到音樂廳,大約一刻鐘。

很不巧,演出已經接近尾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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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結束後,侍應生引孟恪與李羨進了客人的休息包廂。

房間牆壁掛著這座音樂廳的夜景照,照片下幾行小字,李羨仰頭仔細辨認,是段德文。

“Dieoper"ludiwigii.".......”低沉冷靜的聲音在耳後響起,李羨心頭一震。

孟恪繼續將這段德文念完,翻譯道:“菲森新天鵝堡音樂廳從2006年開始演出歌劇《路德維希二世》,歌劇以新天鵝堡的建造者路德維希二世的故事為主線。”

李羨說:“我們中午看到的那個新天鵝堡嗎?聽起來像個悲劇。”

這場歌劇開始之前她沒有聽過任何一場音樂劇,在交響樂和古典唱腔在耳側變得清晰時,幾乎立時被震撼得渾身緊繃。

“不知道你還會德語。”她說。

孟恪抄兜走向窗邊,“兩

三句。應付平時來往的生意。”

李羨也走過去,在他身後兩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太陽已經收儘最後一絲餘暉,天色濃藍,深冬的湖麵倒映音樂廳明橙色燈火。

“你好像來過這裡。”李羨說。

孟恪:“嗯。”

“一個人嗎?”

孟恪回頭說不是。

李羨抱臂靠在沙發扶手旁,低頭擺弄天鵝擺件,手指刮一下點一下,聲音輕輕的,“和誰一起?”

孟恪看著她,響起敲門聲。

他走去開門。

門外是個白胡子男人,五六十歲的模樣,身材高大微胖,穿了件皮夾克。

他先haha兩聲,熱情地將手搭到孟恪肩頭拍了拍,後者笑著回應。

他們用德語交流,李羨聽不懂,站起身走到孟恪。

聊了兩句,孟恪回頭看她,大概在介紹她的身份。

大胡子非常友好地揮手,“泥嚎泥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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