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 / 2)

招搖過境 香草芋圓 10628 字 5個月前

“國舅,偷兒L。嘖,聽著更不相配了。”

葉扶琉低聲嘀咕著,粉色月牙的指尖撥了下銅鎖,把開頭四個字依次撥到:“俯仰”,“閒憂。”

“就像這把密字鎖,既無鑰匙,又不知密字。就算花費了許多精力,猜出其中四個密字,看來進展順利了……差後頭三個密字,打不開就是打不開。”

隨手一撥,銅環咕嚕嚕轉動起來。

“就此算了?”

指尖從銅環挪開,改摸了摸玉牌。

“他知道葉家做什麼行當的,還是把家傳的玉牌送我了。我很喜歡這玉牌。”

藤蔓遮蔽的無人處,傳來輕聲咕噥,“我也中意他。不想就此算了。”

茂密藤蔓撥開,枝蔓裡透出一隻烏黑眼睛,瞥了眼對麵的木樓。

“了不得的皇親國戚,難怪和江寧國公府祁氏是親戚。他又是魏家唯一的男丁……怎麼可能入贅。但我是不會嫁出葉家的。”

“就此算了?”

初秋微風吹過庭院,空氣裡帶著陽光和泥土的氣息。銅環細微的轉動聲響裡,夾雜著喃喃自語。

“不相配。”“沒結果。”“就此算了?”

“等等,還沒問過他。說不定他同意入贅呢。”

“魏家就剩他一個了,隻要他自己同意入贅,沒長輩攔他,對吧。”

銅環咕嚕嚕地轉圈,葉扶琉抱著打不開的楠木箱,眼望院牆對麵的木樓。

隔壁庭院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聲響。

魏大挨個把人踹起身,“彆睡了!都起來,腰牌都亮出來,身上的職務挨個報給素秋娘子聽!領

朝廷軍餉的正經官兵,彆被人家給當山匪了!”

橫七豎八睡了滿院子的精壯漢子們被挨個踢醒,爆發出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沒過多久,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走進內院,素秋四處急促找人,“娘子,娘子!”

葉扶琉撥開藤蔓。碧綠枝葉裡露出一隻皓白的手,朝外晃了晃。

素秋眼眶發紅,淚水還沒有散儘,但發亮的眼睛掩不住笑意。

“娘子,我們弄錯了,他們原來當真不是山匪。幾個當場掏出腰牌,都是江南兩浙一代廂軍[1]的將軍。他們說魏大卸職之前,是領禁軍精兵的“長奉將軍”。隔壁的魏三郎君,如今是卸任了,當年在官場的稱呼應是什麼‘殿帥’?聽來是個大將軍哩。”

葉扶琉沒什麼反應地聽著。

執掌京城二十萬禁衛的殿前都指揮使,朝臣當麵的尊稱可不就是‘殿帥’麼。

三兄和她說的魏家經曆,確認無誤了。

素秋:“娘子怎麼看著不高興?”

葉扶琉笑不出。她扯了扯嘴角,試圖往上扯,但唇角翹不起來。起身出去喊秦隴時,臉上依舊帶著這幅不怎麼愉快的怏怏的神色。

“中秋節過了,幫我去問一下木匠,托他找尋的紫檀木料子尋到了麼?大主顧訂下的紫檀木椅拖了整個月未交付了。”

“給木匠多久的時限?”

“儘快。”

秦隴沒多想,轉身出門。葉家大門剛從裡拉開,迎麵對上長街直奔而來的烏泱泱的大群人頭,秦隴站在門邊怔了一下。

隨即砰地把門關上,捋袖子四處尋木棒。

“主家,今天出去不得!”秦隴提著木棒高聲提醒,“沈家和祁家不知如何想的,兩班人混在一處,沈大當家和祁世子領頭,二三十號人往我們家大門口直衝過來了。我看架勢不對,要不要請隔壁的魏大魏二過來幫手!”

——

魏桓站在木樓高處,憑欄遠眺。

過了中秋,天氣不如盛夏時燥熱,木樓左右兩個大冰鑒已經停用數日。下層暗門裡堆放的整冰塊全數清空,裡頭暗藏的兩百多塊石磚當然早已不見蹤跡。

魏大察覺石磚消失時還詫異地問了句,“郎君,葉家鎮箱子的磚頭何時取走的?我竟不知。”

魏桓極為尋常地解釋給他聽,“新打好的冰鑒,怕內部漏水,不敢多儲冰。啟用多日之後,內部並不漏水,葉家便取走磚塊,改而以整冰塊填滿。”

“原來如此。”魏大恍然道,“說實話,當初一眼見著磚塊時,我還以為葉家是奸商來著。多虧了郎君提醒,忍著沒問。差點冤枉了葉家。“

魏桓的視線往下,在隔壁葉家空落落的庭院裡轉了一圈。

葉扶琉半日沒有現身了。

房門關攏,庭院無人,葉家各處靜悄悄的。於愛走動、愛說笑的葉扶琉來說,絕對不尋常。

魏桓的目光裡帶了些許思索。

“你把自己的舊事,告知隔壁的素

秋娘子了?”

魏大痛快得很。

“郎君放心,要緊的不會多說。隻把老吳他們幾個的腰牌掏出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挨個給素秋娘子看過,叫她明白我們從前是京城禁軍的人,就算如今調往各處,依舊是正經官兵將士,不是勞什子山匪。”

“素秋娘子什麼反應?”

“她當然喜出望外,忙不迭回去告訴葉家人。”

魏大關好冰鑒暗門起身,突然想起件事,添了一句,“素秋娘子真嚇著了。她自己說,昨夜還在苦勸葉小娘子搬家來著。現今總算不用搬家了。”

魏桓注視著空曠的庭院。

葉家原本占地就敞闊,打理得不甚精細,夏季藤蔓四處攀爬,草木茂盛也無人修剪。

但葉家平日熱鬨。大清早就有鎮子上的孩童們堵門販賣吃食,白天登門的商家來往不絕,家裡兩個小娘子和一個大管事整天隔著院牆喊來喊去。葉家入夜了並不吝惜燈油,四處燈籠燭台全點亮,家裡人雖不多,卻並不顯得寂寥。

今日葉扶琉不知去了何處,朝食放在庭院石桌上,始終不見人影,也無人說話。

葉家靜了下來,寬敞疏闊的庭院便突然顯出幾分空曠孤寂的意味。

魏桓扶欄下望,目光裡帶了思索。

……搬家?

藤蔓攀爬蔓延的長廊拐角彎處,大片的深色枝蔓和灰瓦長簷當中,無聲無息地探出一點胭脂紅。

他於凝神思索中忽然察覺了那一點不尋常的紅,視線隨之轉過去。

正看見長簷下的藤蔓枝條被雪白的指尖左右撥開,縫隙中露出一隻琉璃般剔透的烏黑圓眼,往木樓方向悄然瞥來。

兩人的視線意外對上了。

魏桓的唇角無聲地彎了彎。難怪半日尋不到人,原來悄悄躲這處。

葉扶琉:“……”藏身寶地暴露了!

魏桓盯了眼攀爬茂盛的角落藤蔓。被雪白指尖扒拉出來的那道縫隙迅速合攏,胭脂紅色的衣袖也消失無蹤。

下一刻,他像是沒有發現角落的秘密般,視線遠眺,轉望向彆處。

一眼發現了門外的不尋常。

————

沈家親隨和祁家豪奴,兩撥人不知如何混在了一處,足有三十來號壯漢,牽十餘匹大馬,為首兩個倒還體麵齊整,身後跟著的各個像是群毆過一場的模樣,你彆說,摩拳擦掌,氣勢凶悍得很。

祁棠當先領頭,沈璃跟隨身後,眾人氣勢洶洶沿著小鎮長街往北,在大管事秦隴警惕的眼神裡,繞過葉家——

直奔隔壁的魏家而去。

“魏家人出來!”祁家豪奴砰砰砰地砸門,“我家主人在此。叫魏家主人出來當麵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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