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意了(1 / 2)

包袱找到了?!

還吃什麼雞,馬上走啊!

馬冰、謝鈺和元培就都一窩蜂衝到水井邊洗手,邱安過去幫他們舀水,順便說過程。

“兄弟們先把城中各大當鋪都找遍了,並沒有消息,後來又照大人說的,去往那些個成衣鋪子和布莊中問訊,直到找到城郊一家小門臉時,才有了結果……”

那家門店很小,外頭也沒掛招牌,若非有個衙役在路邊吃茶,問起附近的百姓,差點就漏過去了。

進門一看,有些昏暗,隻有幾縷細小的光柱從門窗縫隙中漏進來,空氣中浮動著遊塵,還有常年不見天日的憋悶的異味,眾人紛紛掩鼻。

幾個高高的貨架上挨挨擠擠擺了瓶瓶罐罐,還有不少女人們做了送來寄賣的針線活兒,亂七八糟什麼都有,雜貨鋪子似的。

夥計也不像彆的店鋪似的熱情,愛答不理懶洋洋,幾個衙役立刻就覺得這廝不像好貨。

並非以貌取人,而是常年在公門中混跡的差役往往會形成一種微妙的直覺,可能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但大多很準。

有衙役描述了那包袱的模樣,又說起裡麵兩件緞子衣裳,“這幾日可曾有人來典當?”

那夥計的臉色頓時就不對了,衙役們上前一步,他竟拔腿就跑!

等謝鈺等人的手上搓起細細密密的皂角泡沫,邱安又舀起一瓢清水衝下去,“兄弟們當場就將人扭了,又去後麵揪了掌櫃的,逼他取出賬本和登記冊子,到底是從後頭翻出已經被拆成幾塊的衣裳,包袱皮倒還是完整的,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皂角沫兒上染了雞油,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順著水流彙入他們腳下的石板縫兒裡。

“很好!”謝鈺起身去取了手巾,先遞給馬冰一條,然後才是自己和元培的,“這就過去。”

皂角水漸漸滲入地皮,留在表麵的泡沫也迅速乾涸,最終化為軟囊囊的灰色痕跡,“吧嗒”一下,炸了。

四人趕去大堂時,下麵已經跪了兩個人,一個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夥計,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掌櫃。

那夥計暫且不論,掌櫃的卻是滿麵癡肥眼珠亂轉,一看就不像正經貨色。

旁邊還有幾口箱子,裡麵塞滿各色雜物,其中一個上擺著的赫然就是死者王征遺失的包袱和替換緞子衣片。

見他們進來,陳維和王少卿都起身行禮,謝鈺等人還禮,分彆落座。

馬冰還是坐在之前謝鈺單獨幫她設的座位上,無人提出異議,便也無人撤走,她樂得輕鬆。

元培立在謝鈺身後,瞅著馬冰,微微有點嫉妒。

嗨,俺也想要一桌吃喝!

謝鈺便問堂下二人,“這幾日城內發布的告示,急尋包袱,你們可曾看見了?”

那兩人來之前已經被衙役們收拾過一回,直接綁了手拽來的,這會兒腕子還隱隱作痛,不敢造次,老實點頭,“看見了。”

謝鈺一拍驚堂木,“既如此,怎麼不送來?!”

兩人被嚇得一哆嗦,夥計抖若篩糠,掌櫃的卻還勉強撐得住,隻乾巴巴陪笑道“大人容稟,實在是,實在是小人一時忙忘了。”

“胡言亂語!”謝鈺指著他的夥計喝道,“你倒是忘了,可你的夥計卻一聽就跑,記得到清楚!”

兩人胳膊一軟,險些撲在地上,隻不住磕頭。

“本官問你,你要從實招來,或可從輕發落,否則,罪加一等!”謝鈺一字一句說得清楚,“現在,本官問,你們答,若有一句虛言,大刑伺候!”

事到臨頭還想狡辯,可見品行惡劣,不可姑息。

“是是是!”

“不敢不敢!”

兩人點頭如啄米。

謝鈺先拿了他們店裡的簿子翻看,又問“這包袱和緞子衣裳是哪天誰來典當的?”

掌櫃的就踢了那夥計一腳,後者忙道“回大人的話,是五月十一晌午,五兒送來的。”

“沒頭沒腦的,五兒又是誰?”謝鈺打斷他的話。

夥計道“五兒是城外的一個小混子,也沒個正經營生,整日和人家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好多人都認識他的。”

謝鈺抓住細節,“偷雞摸狗?也就是說,你們之前就知道這包袱來曆不清,嗯?!”

旁聽的眾人都跟著皺眉,這明顯就是幫著銷贓啊!

沒想到竟意外牽出這樣的事。

掌櫃的心中暗暗叫苦,那夥計直接就嚇出哭腔,“大人饒命啊,小人不過是個夥計,這,這……”

掌櫃的“……”

乾你娘!

本來天就熱,他這一激動,渾身的汗簡直像下雨一樣嘩嘩直流,沒一會兒背心處就濕透了。

“知法犯法,”謝鈺冷笑一聲,“此事少不得與你們慢慢算賬,你繼續說那五兒。”

“是,”夥計擦了擦汗,結結巴巴道,“小人見他典當的東西不尋常,還順口問了一嘴,在哪裡發的財,他隻嘿嘿笑著,十分得意,又催促快些,並不答話……”

陳維痛心疾首,“明知不妥你竟然還不報官!”

為什麼他已如此儘心竭力,還是有那許多不受教化的頑劣之徒!

夥計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王少卿主動幫他扇扇子,“莫要激動,莫要激動……”

這次是東河縣倒黴,被揭出來,來日保不齊倒黴的就是自己。

唉,感同身受罷了。

不對……王少卿想到什麼,本來想歎的氣卡在嗓子眼兒裡不上不下。

這,都說“小病常有大病無”,東河縣經此一役,沒準兒恰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倒是自家轄下,少不得也有這些雞毛蒜皮,若再多捂幾年,說不得哪天就搞個大的!

不妙不妙,看來回去之後也要從上到下細細捋一遍,防患於未然才好啊。

誰也不知道,王少卿竟就此下了決心。

那夥計當時見包袱皮成色甚好,看大小,完全可以改成一件女人穿的小坎肩兒,轉手少說也能買個兩銀子。

而那包袱裡的緞子衣裳雖略染了一點灰塵,也有穿過的痕跡,但磨損並不嚴重,且塊頭又大,也收了。

等書吏記錄在案,謝鈺又問“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夥計咬了咬牙,覺得反正都說到這兒了,也無所謂藏著掖著,便道“還有一個緞麵粗繡的葫蘆形荷包,三樣一共當了二兩八錢銀子。”

馬上有衙役在箱子裡一通翻找,果然找出那荷包。

謝鈺看了,又轉給陳維等人過目。

正好如今尤小田還在後麵休養,馬冰便拿了荷包和包袱、衣片去與她辨認。

不多時,馬冰回來,“正是當日王征穿戴的。”

謝鈺又問眾衙役,“那些箱子裡還有什麼?”

怎麼都帶回來了?

邱安便道“回大人,卑職等人發現這箱子裡不少東西都與之前的幾起盜竊案遺失的物件頗為相似,故而帶回來細細查驗。”

雖說現在還沒確定,但世上哪兒那麼多巧合呢?估計**不離十了。

謝鈺點頭,“也好,不過本官隻管王征一案,其餘的案子,都由兩縣知縣慢慢處置。”

命案上報是慣例,盜竊案可不歸開封府官,他若再插手,便是越俎代庖了。

陳維和王少卿便都起身應了。

如今看來,這小鋪子倒是個銷贓庫了,若好好審問,或許能順藤摸瓜挖出其他贓窩呢!

“當日隻有五兒一人去麼?”謝鈺問。

夥計想了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進店的隻有五兒一人,但小人看街上好像還有一個跟他一般大的少年探頭探腦,或許是一夥的也說不定。”

“少年?”

這倒是卡上了之前謝鈺的第三種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