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拈花再醒來的時候, 是在一片廢墟裡,她撐起腦袋看了眼周圍,還是那個地宮, 隻不過已經沒有之前的富麗堂皇。

整個大殿一片狼藉, 空空蕩蕩的,隻有破壁殘垣,前麵是沼澤湖泊。

那靈力場應該是直接擊塌了石壁,打通了外麵。

柳澈深這毒入經脈也算是個契機, 不過這契機還是很危險的, 要麼是死, 要麼就是突破。

好在柳澈深有幾分能耐, 直接升至化神期。

有些人可能會在這瓶頸之中待上個百八十年。

她也沒想到他的修為會突破至此, 雖說話本裡也突破到化神期, 可那是快到結局的時候,在結局之前,他的實力一直不及恒謙。

按理說, 應該是恒謙通過天賦,還有各種機緣巧合的事情, 達到了化神期修為, 成為所有人都羨煞的天才。

現下卻已然有些不一樣。

拈花抬起其餘八個腦袋,身上的石頭一陣劈裡啪啦的落,滿地血流成河,連石頭都開始腐蝕。

他殺了多少人?

湖泊旁有風緩緩吹來, 邊上站著一個人, 是柳澈深, 風拂過他的衣擺, 頗有仙風道骨之姿。

不遠處還有坐著休息的恒謙, 蓀鴛鴛也不知去了何處。

拈花起身慢慢悠悠遊出去。

柳澈深聽到動靜,抬頭看來,“老先生醒了?”

拈花九個腦袋齊齊點了一下,“那魔君死了?”

恒謙在柳澈深幫助下已經逼出了毒,比之前好了許多,說話也有氣力,“那魔頭沒死,帶著他那條蛇逃了,不過他已然被師兄重創,沒個幾年時間休養,是暫時出不來作惡的。”

恒謙頗為佩服羨慕柳澈深,竟然這般年輕就到了化神期,便是他們師父,都沒能在這個年紀有這般造化。

哪怕隻是化神初期,也已然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甚至連修煉了百十年的前輩都未必能夠得上。

恒謙一邊羨慕,一邊頗為自豪,心裡對柳澈深越發崇拜。

拈花九個腦袋,四處看了一眼,“那怎得這般血流成河?”

恒謙看了裡麵一地的血,又看向她九個腦袋,欲言又止,“那些應該都是你吐的血。”

拈花九個腦袋齊齊瞪大了眼,才想起來剛頭有多慘,難怪她現下九個腦袋都有點暈。

“相繇,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罷。”蓀鴛鴛從遠處跑來,似乎特地去弄了些草藥過來。

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拈花當即一個腦袋接一個腦袋倒下去,非常習慣地讓弟子服侍,“輕點,老朽怕疼。”

柳澈深聽到這句話,微微一頓,隻覺熟悉。

他看了她一眼,見九個腦袋紛紛趴在地上,一個比一個頹廢,便也沒說什麼,緩步走去,“老先生,可有哪裡不舒服?”

拈花最旁邊的一個頭,睜開眼睛瞅了他一眼,“下回可要打聲招呼,老朽年紀大了,可沒幾條命給你折騰。”

柳澈深聞言輕輕咳嗽了一下,似有些尷尬。

他伸手拿過蓀鴛鴛撕好的大型布條,上前替她包紮。

拈花感覺他們兩個在往自己蛇頭上套東西,探出其餘七個腦袋看向他們。

柳澈深把藥抹在她蛇頭的傷口上,然後中規中矩地替她裹上布條。

蓀鴛鴛則是替她綁上了蝴蝶結。

拈花看了一眼傷口,都是被靈力所傷,劃出很大的血痕。

但是,九個腦袋都綁上蝴蝶結,有那麼點一言難儘。

這布條還花裡胡哨,好像是地宮裡的地毯,切成了好幾大塊。

拈花觀察了一會兒,探出腦袋到蓀鴛鴛身旁,“這樣綁會不會有點奇怪?”

“不奇怪呀,很好看。”蓀鴛鴛完全沉浸在打扮巨型娃娃的世界裡,聞言還看了一眼柳澈深綁的,“師兄,你綁得不對,還是讓我來罷,你快去歇息,毒才剛剛解了,彆太過辛苦。”

柳澈深對這些沒有概念,看了一眼蓀鴛鴛綁的蝴蝶結,再對上拈花比較龐大凶殘的蛇頭,眼裡似乎有些複雜。

不過他沒說什麼,把給她綁蝴蝶結的機會,讓給了蓀鴛鴛。

拈花就看著她給自己一個一個綁上蝴蝶結,自己探過幾個頭去湖麵上照了一下,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好像也還不錯。”

恒謙看著表情難以言喻,似乎不是很能接受。

片刻後,先頭失散的那群弟子順著柳澈深給的聯係找了過來。

打眼一看,就見一隻很娘炮的巨獸,在水麵上照鏡子,看上去一言難儘。

“這……這是何物啊?”其中一個師兄問道。

“這是相繇,就是和我們一道同行的老先生。”蓀鴛鴛給她綁完最後一個結,解釋道。

幾個弟子費了很大的勁,才接受了這個信息,頗有些歎為觀止地看著她,還有頭上的巨大蝴蝶結。

拈花早已習慣這樣的仰望和注視,疊著腦袋在旁邊等吃的,她現□□型大,肚子餓得也快。

恒謙正在烤師兄弟帶來的番薯,被這九個腦袋盯著看,頗有些壓力,這麼大隻,還有九張嘴,也不知道能不能喂飽。

幾個弟子琢磨著她必然吃不飽,又繼續去挖地瓜,來來回回堆在旁邊,直接堆成了小山。

等到拈花吃飽喝足以後,夜也深了,彆人早睡著了。

既然出了地宮,她也應該要走了,這個身份的事已經完成了。

拈花打了九個飽嗝,打眼就看見柳澈深一個人站在不遠處,似乎在想什麼。

三更半夜不睡覺,必然是為情所困。

這話本裡也沒說他對那表妹如何情深,怎還這般心心念念?

拈花也懶得走,直接伸過去一個腦袋,“老朽得走了,你這終日心事極重,可是有什麼煩惱,老朽臨走前可以替你算一算?”

柳澈深看著遠處湖麵似乎在出神,許久才開口低聲說,“我在想老先生說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拈花其餘腦袋紛紛探過去,居高臨下看著他,“老朽活了萬萬年,做了萬萬年的算命先生,天天替人卜卦算命,從來沒有出岔過,你便是不信我,也不該不信算命的。”

柳澈深聽後,半響才回,“我知曉了,多謝老先生。”

“那你信我嗎?”

柳澈深默了一陣,“相信。”

拈花點點頭,轉頭看向沉睡的蓀鴛鴛,“你莫走彎路,既知道緣分所在,旁的就不要牽扯了,你也不是浪費時間的人。”

“嗯。”柳澈深輕輕應了一聲,似乎已經看開。

修仙之人本就雜念不多,進了化神期,便更是清心寡欲,他也如此,既突破了瓶頸,說明他的執念已然淡了很多,也沒有阻礙修行。

他伸手作揖,依舊禮數周到,“老先生慢行。”

拈花點點頭,綁著九個蝴蝶結往外走,走到半道,突然停住。

想起他剛頭在地宮裡,因為旁人辱罵自己而替自己出頭,心裡多少有些感慨。

她還是忍不住提點一句,“老朽其實早先替你算了一卦,有一事要提醒你。”

柳澈深有些疑惑,“老先生請講。”

拈花鄭重其事的說,“你往後可能不會是仙門的弟子。”

柳澈深聞言頓住,“先生何意?”

“你會因為一些事被逐出仙門。”拈花淡淡說了一句。

這確實是話本裡的發展,柳澈深會被逐出仙門,而且還是她這個師父親手逐出。

對他的打擊極大,而且因為此事差點生生毀了。

這個世界所有的情節發展都離不開話本,這事必然會發生。

他避得開,避不開,就是他自己的命數了。

她言儘於此,已是幫他害自己,本就是對立麵,不可再多言,畢竟她也是噴了九口心頭血,算是仁至義儘了。

拈花沒再多言,轉頭便走,轉眼間,龐大的身軀瞬間了無蹤跡,越顯高深莫測,仿佛不曾出現過。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蟲鳴窸窣,風吹過林間,拂過湖麵的細微聲響。

一切好像都沒發生過,隻有老先生的話還在耳旁。

柳澈深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沒聽明白。

可他本就聰明,又怎麼領會不了老先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