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他隻是不想明白他會被逐出師門,不會再是師父的弟子。

因為什麼事?

因為他不能顯露於人的心思嗎?

不,肯定不會,老先生說的隻是可能。

老先生不是也說過,他的情緣本就不在她身上。

他現下心思已然淡了,以後肯定不會再有。

柳澈深呼吸瞬間亂了,從未有過的害怕。

耳畔忽然起了一陣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像是根本挽回不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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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荒草隨風飄蕩,形成細小波浪,官道旁來來往往的人,茶攤裡坐著販夫走卒,皆要進城趕市集。

“相繇也真是的,就這麼走了,我還打算給它做件衣裳呢。”蓀鴛鴛頗有些不舍,她昨天給它帶蝴蝶結的時候,可乖了,吃番薯的時候弄歪了,還會來找她重新調整,重新帶好。

一覺醒來就不見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一旁的恒謙接話,“走就走了唄,這一頓都不知道吃多少番薯,昨天烤得我手都快斷了,它都還隻是塞牙縫,哪裡喂得起?”

恒謙這話一落,幾個人紛紛想起,昨天那九頭蛇吃飯的凶殘模樣,可真夠折騰的,九個腦袋都吃打結了,大夥兒幫著解了半天才解開。

吃飽了以後還盯著你手裡的,九個腦袋一起盯著,著實讓人食不下咽,生怕它一時饞起來,一張嘴把他們連人帶番薯一塊吞了。

眾人都頗有些汗顏,剛在茶攤坐下,不遠處突然一聲女子尖叫。

片刻後,一個身穿布衣,背著行囊的清秀女子,往這邊跑來。

身後還有匪人追著,那女子一路跑到麵前,直接撲倒在地上,見了他們,連忙哭喊,“救命,求公子們救救奴家的性命!”

後麵幾個手持大刀的莽漢衝了過來,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瞧著凶神惡煞,“你怕什麼?爺幾個就隻是想聽你彈彈琵琶而已,跑個什麼勁兒?”

那女子螓首蛾眉 ,一臉的梨花帶雨,“小女子不會彈琵琶。”

“不會彈琵琶,那你還背著琵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那莽漢一臉凶相,惡狠狠地問。

女子顯然被嚇壞了,連忙掙開了那莽漢,往他們這裡挪動,拉住了柳澈深的衣擺,“公子,求你大發善心,救救奴家!”

旁邊的人紛紛看來。

柳澈深低頭看向她。

那莽漢見她這般,還要上前。

恒謙當即攔住,“你們做什麼,這位姑娘都說了,她不會彈琵琶!”

蓀鴛鴛也站起身,“光天化日為難一個弱女子,算什麼好漢!”

幾個莽漢看見蓀鴛鴛,完全傻在原地看呆了,顯然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由多看了幾眼。

不過曲子還是要聽的。

幾個莽漢正準備上前,強行搶過這女子。

柳澈深拿起桌上的劍,劍鞘微微往前,彈出劍身,“留步。”

那劍柄對著莽漢,一出鞘就有一道寒氣而來,一看就是用劍的高手。

幾個莽漢相互看了一眼,再看向麵前幾個人,身上無一都是佩劍,恐怕是什麼門派的弟子下山遠遊,心裡清楚惹不起。

其中一個上前攔,“罷了,此事就算了,到了鎮上還怕找不到聽曲的地方?”

他們聞言便也不再糾纏,走了老遠,似乎還有些納悶不解。

“這姑娘十成十看不起咱們,明明自己過來說要彈琵琶,結果卻又不彈了。”

“咱們就隻是想聽個琵琶曲兒,陶冶陶冶情操,怎就這麼難?”

“山下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往後我們還是回山上去罷,都是些看不起文盲的人。”

柳澈深修為高,風過耳便聽見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女子,並沒有說什麼。

恒謙上前扶起她,“姑娘,你沒事罷?”

女子垂著眼擦了眼淚,順著他的攙扶站起身,腳一歪崴沒站穩,顯然是剛頭扭傷了腳踝,十分贏弱嬌柔。

“你先坐下。”恒謙見她站不穩,扶著她在位子上坐下。

蓀鴛鴛看著幾個莽漢離開,轉頭安慰她,“你放心,他們已經走了,不會再為難你。”

女子聞言雙目垂淚,“多謝各位相救,如果不是遇到各位,奴家都不知該如何辦?”

柳澈深垂眼未語。

眾人一聽她這般說,多少有些同情。

恒謙開口詢問,“姑娘這是要去何處?”

“奴家自來孤苦,家中犯了洪水,舉目無親,本是要去尋姨母,沒成想姨母還未尋到,就遇到了這些匪人。”女子說著又含著眼淚,看向他們,“不知各位恩人,可否帶奴家一程,奴家一路而來擔驚受怕,孤身一人實在害怕。”

恒謙自來憐香惜玉,見她哭得這般可憐,看向柳澈深,“師兄,不如就讓她跟著罷,她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蓀鴛鴛倒是沒意見,一個姑娘家,走這般山路確實是害怕。

所有人也習慣性看向柳澈深。

柳澈深看過來,“姑娘,不知你家中親眷在何處?”

“在莫郊。”

眾人一聽皆是一愣,竟這般巧,和他們去的地方乃是同路,正好經過。

柳澈深看了她半響,“姑娘,我們下山是為曆練,一路而去走走停停,所遇凶險諸多,恐會吃苦頭,不如我們帶你進了鎮,你再自行離去。”

拈花看著他一臉平靜,突然有些頭疼。

還真是物極必反,她背了這麼久的台詞,做夢也沒想到卡在他這環節上了。

在陣裡教他閒事不要管,越是裝柔弱裝可憐的人,越要謹慎小心。

好了,全是給自己鋪路,鋪刀子路。

拈花聞言眼淚欲掉未掉地看著他,聲音都開始發顫,“奴家能吃苦,奴家絕對不會給恩公們添亂的。”

拈花這個顫音加得極好,演得特彆絕。

仿佛一個馬上被拋棄的女子。

恒謙當即就心軟了,“師兄,帶她一程也沒關係,鴛鴛一個人平日裡也無聊,多個人陪她聊天解悶豈不更好?”

蓀鴛鴛倒也是同情,“師兄,就帶著她罷。”

“對呀,就帶著罷,反正那最能吃的已經走了,我們身上的盤纏也夠。”一眾師兄弟也都紛紛開口。

拈花聞言在心裡嘿嘿一笑,沒想到罷,她又回來了,吃還是不能少的。

柳澈深聽聞他們這般說,沒有再說什麼。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默認同意了。

茶攤攤主連忙送上茶水和吃食。

旁邊桌子的人,紛紛私語,“聽說昨日山上見到一隻大怪物,九個腦袋,各帶著九個蝴蝶結,還偷了那山戶家裡的九百多隻雞!吃法很是殘忍血腥,還說要留下做工補償,那山戶直接嚇暈了去。”

眾人:“……”

九百多隻……果然那玩意兒昨日沒有吃飽。

吃了九百隻多雞的拈花,表示很冤枉。

她其實隻吃了九十多隻雞,她也沒辦法,太餓了,一張嘴那雞就全跑進嘴裡了,都沒法躲。

還被係統罵得狗血噴頭,並表示不想讓她賴在山戶家裡偷雞吃,為了給她善後,重新補償山戶九十隻。

結果因為太生氣,手抖多按了一個零,補了整整九百隻。

那山戶一高興,直接暈了過去,這也能怪她?

係統還氣吐了,把自己也罵了個狗血噴頭。

拈花總覺得係統變得越來越暴躁,剛開始它明明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係統,每天灌輸心靈雞湯,從來不是這樣的。

所以她就勸了一句,給它撥了場外幫助,讓它去聽一下心靈雞湯冷靜冷靜。

結果好心當成驢肝肺,係統還更生氣了,直嗶嗶一晚上,早間都還沒起來呢。

拈花喊了它半天,跟死了一樣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