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比試由魔修挑起, 仙門一眾都認為是來者不善,大家也覺得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來鍛煉自己的弟子, 所以挑選出來的弟子都是各個仙門的精英, 嚴陣以待。
“師弟,”長孫光熙拿著食盒, 來到後山一處寂靜的地方,對正在練劍的孩童說道, “快來吃飯。”
“師兄。”
看自己的師兄來給自己送飯,梳著童子發髻瞧著最多十歲左右的孩童收好劍, 他穿著一身和長孫光熙一模一樣的真傳弟子的服飾, 是程掌門近年來新收的弟子。
大弟子瞿從雪去了魔宗, 二弟子長孫光熙已經廢掉,自己的親生女兒更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衣缽,無奈之下, 程掌門又收了個弟子, 悉心教導。
但是身為掌門,程掌門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照看自己的小徒弟,所以有時候就是長孫光熙和程夏玉作為師兄和師姐來照顧自己的小師弟。
“好香啊。”
“有你最喜歡吃的燒雞,你快嘗嘗。”
“謝謝師兄, 師兄對我最好了。”
見著自己最愛的燒雞,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小師弟坐在石凳子上,開開心心地啃著自己的雞腿,完全沒看到自己敬愛的師兄看著他的眼神有多麼的怪異。
等到小師弟吃完, 挺著突起的小肚子準備對長孫光熙道謝時,長孫光熙比他還要高興,看著隻剩下雞骨頭的燒雞,笑意止都止不住,“明天師兄在給你帶,小師弟你繼續練習吧。”
仙門百家這邊抓緊給自己的弟子培訓,魔修這邊倒也沒仙門想象中的和諧,會答應魔宗的提議也是在各方麵的考量下,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他們怕了魔宗宗主的硬拳頭的。
“紅毛,你可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一個五大三粗,一個拳頭有沙包那麼大的魔修看著魔宗的宗主,痛心疾首,“怎麼左護法說什麼你就答應?你怎麼不把自己現在屁股底下的位置給他?”
“你怎麼知道我有這個想法,可惜人家不要啊,”魔宗的宗主以葛優癱的姿勢靠在自己鋪著狼皮的位置上,看著今日來的魔修和魔修宗門的幾個宗主,十分不要臉地一攤手,“再說我當初提議的時候,你們也沒有拒絕啊,難道是怕了?”
我們是沒想到仙門那麼居然這麼隨意就答應我們的挑戰,以前的時候那些老古板不都是羅裡吧嗦,討論大半天才下決定的嗎?
當然,這些話大家也隻敢在心裡嘀咕嘀咕,麵上是肯定不會表現出來,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麵子,說出來豈不是顯得他們真的怕了?
“我們怎麼會怕呢?”合歡宗的宗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有著紅毛綽號的魔宗宗主,“不知此次比試,宗主又有何高見?”
“高見?我可沒什麼高見,”魔宗宗主態度是十分的光棍,癱在那兒,動了下身體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攤著,“諸位何曾見過我們魔修需要什麼狗屁戰術的?”
紅毛話不好聽,但確實是大實話,在場的人在心裡點點頭,魔修大多不是性子乖張,就是性子孤僻不愛和人打交道,要真是弄出什麼戰術出來,也不一定能夠執行下去,反正隻是一個個比試單挑的,他們怕什麼。
這麼一想,眾魔修也坐不住了,紛紛告辭,準備回去讓座下的小兔崽子們多注意注意,彆在比試上丟了他們門派的臉麵,性命可以不要也得爭口氣。
要是輸給那群道貌岸然的仙門百家,他們可不會甘心。
於是,就在魔修和修士緊張準備下,仙魔第一屆比試大會正式在正道之首的天衍宗舉行。
據後世報道,當初舉辦第一屆仙魔大會時,仙門百家齊聚首等待著魔修的到來,而魔修自然也是沒落了下風,有幸參與過這次盛會的修士在油儘燈枯之際,和自己的曾孫曾曾孫說起這件事時,還滿是向往和震撼。
那日,魔修們或是禦劍飛行,或是乘坐飛行獸類,一宗門的門派則是乘坐著雲舟出現在天空時,烏壓壓的一片,遮天蔽日,給仙門百家的弟子們帶來了無儘的壓力。
好多厲害的魔修,難道這就是魔修的實力嗎?
而在仙門百家眼中來勢洶洶,氣勢不凡的魔修們表麵上做足了功夫,但是私底下卻是……
“誒誒誒,你獅虎獸飛旁邊點,我家寶寶擠不下了。”
乘坐著野飛豬坐騎的魔修渾身冒著黑煙,正不耐煩地對自己旁邊乘坐獅虎獸的魔修說道。
“你滾開,擋著我道兒了!”
“你才應該滾開,老子要站在這兒,你給老子……”
還沒有正式開始比試,就為了出場尋個好位置來亮瞎仙門的眼睛,出行前魔修們私底下吵吵鬨鬨,差點就要大打出手,還是幾個宗門的宗主放出自己的威壓,才讓這群人住了嘴。
這才有了出場氣勢不凡,一下子震懾到仙門百家的排場,看得幾個魔修大佬頻頻點頭,隻要住了嘴,瞧著也那麼智障了。
而此行,林明瑜和瞿從雪自然是跟著魔宗的人一起出來,站在雲舟前端,遠遠地瞧著越來越近的天衍宗的山峰。
魔修裡的人早就傳遍了,魔宗的宗主會下這樣的決定,就是因為自己的左護法在給他吹“枕邊風”,使美人計,大家是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絕色能夠讓魔宗的宗主這般失智,出發前大家都在心裡暗戳戳的幻想著這人到底該是長得怎麼樣。
直到林明瑜牽著瞿從雪的手,上了雲舟裡麵,看不清身影後,定力差的魔修都忍不住擦擦自己的嘴巴,百聞不如一見,百聞不如一見,身邊有個這樣的美人,他們說不定會比魔宗宗主更為昏庸。
原本對魔宗宗主的成見瞬間打消,魔修們對這個傳言是更加的深信不疑,烽火戲諸侯就為了博美人一笑,應該的,應該的,他們懂,這樣是放在他們身上,他們說不定會做得更過分。
看這些人的眼神,林明瑜就知道這些人是徹底想歪了,當初他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確實是摻雜著自己的私心,但是這裡麵更多的是為了魔修們考慮,借這個機會摸摸仙門百家的底。
林明瑜也解釋過很多遍,可偏偏他們嘴上說是信了,但是眼裡卻明晃晃再說你彆騙我們了,我們明白的。
林明瑜:“……”
算了,一群豬腦子,說倦了。
而促成這個傳言的紅毛,也就是魔宗的宗主是一點也不心虛,身為宗主站在林明瑜這個左護法的前麵,手背在後麵看著底下屬於天衍宗的地界,豪氣萬丈,隨手一劃,“二位護法,這麼好的地界,百年後定會有我魔宗的地盤。”
天衍宗隻要不出大問題,維持原樣千百年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除非魔宗武力占據壓倒性的優勢,其他魔修和魔修宗門不會趁著他們攻打天衍宗元氣大傷時來黑吃黑,但是,這可能嗎?
林明瑜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麵癱著一張臉,“宗主,醒醒吧,彆做夢了,我們快到了。”
站在一旁的右護法默默在心裡給敢說敢做的左護法點讚,不愧是左護法,夠虎,敢和宗主這麼說話。
談話間,魔修們距離天衍宗是越來越近,近得憑借著修煉後良好的視力,林明瑜還能夠看到天衍宗宗主程掌門那風乾橘子皮似的皮膚,唔,管理一個宗門果然勞心勞力,竟然瞧著比幾十年還要老。
“恭迎各位宗主,”身為仙門百家的頭頭,天衍宗的掌門自然是站在最前麵,對著比他高了至少兩個頭的魔宗宗主還笑得出來,“請!”
“請!”
在這樣的大場麵上,魔宗宗主還是靠得住的,冷下臉憑著一張凶悍的臉蛋和一身發達的腱子肉還是很唬人的,至少有好幾個仙門弟子看到紅包那宛如一座小山的身影時,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小身板。
難道這魔宗的宗主是個體修?
林明瑜和一身書生打扮的笑麵虎右護法緊跟在魔宗宗主的身後,瞿從雪在林明瑜的另外一邊,隨著其他魔修一同下了雲舟,踏上天衍宗的地盤。
“咦?那不是你們天衍宗的大師姐嗎?”
俊男美女總是紮眼的,尤其是在鬼魅怪異畫風的其他魔修的襯托下,一幅正常人打扮的魔宗左右護法以及一身黑的瞿從雪就顯得十分明顯,有其他宗門的弟子認出了魔修裡的瞿從雪。
“真的是大師姐,難道大師姐沒死,真的投靠了魔修?”
“不可能,大師姐怎麼會背叛宗門?”
“怎麼不可能,你看看大師姐身邊的人,一定是魔宗的人使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勾yin了大師姐!”
“彆衝動,師弟!”
有人忿忿不平,要不是身邊的人攔著,肯定早就出手了。
林明瑜正好聽到了這句話,往那個方向一瞟,見隻是個不認識的普通弟子,轉念一想,反而還故意微微勾起自己的嘴角。
“嘶!”
“我去!”
眾弟子們的心臟一停,恍惚地看著那抹紅色身影離開,“我好像能夠理解你們大師姐為什麼背叛你們天衍宗了。”
“住嘴,你到底是不是我們仙門百家的人。”
“兄弟,生氣前,你先擦擦自己的鼻血吧。”
“……咳咳。”
而其他路過的魔修看這仙門弟子這麼失態,心裡頓時是平衡了,不是他們魔修定力差,你看這些修士不也是仰著腦袋看著人林護法。
底下弟子的騷動,他們的宗門的長老和宗主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尤其是天衍宗的眾長老在看到瞿從雪和林明瑜時,要不是顧忌著場麵,說不定會舉起手上的武器,對著他們大打出手。
他們當初這是放虎歸山啊,沒想到這林明瑜居然是魔宗的左護法,還把他們宗門培養的天才給拐走了,可惡。
似是注意到了這灼熱的視線,林明瑜仗著有自家魔宗的宗主是個大塊頭,對著盯著他的幾個長老挑釁一笑。
“嘶,該死的妖孽!居然敢對我們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和那些修為不夠的弟子不同,這些長老修為更為高深,見識更廣,自然是知道林明瑜修煉的功法應當和魅功相似,有一位長老當場就要發作,還是被其他的長老給勸說下去。
但是在這一笑下,他是因為心馳神往而惱怒,還是因為被挑釁而惱怒,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咳咳。”
瞿從雪注意到了林明瑜的舉動,扯了下他的衣服,輕咳兩聲,示意他夠了,在林明瑜轉頭後還瞪了他一眼,都是她的人了,還這麼招搖。
林明瑜被瞪得忍不住發笑,和剛剛故意挑釁的不同,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瞿從雪看林明瑜這麼笑,那叫一個莫名其妙,倒是旁邊的右護法忍不住往旁邊挪了一下,遠離這對虐單身狗的夫婦。
“此次諸位遠道而來,不如就先……”
程掌門還想在客套幾句,就被不耐煩的魔宗宗主給打斷了,和他們魔修大魚大肉美酒佳肴的吃著不同,這些修士恨不得喝露水吃花瓣,宴席能有什麼好吃的,還不如速戰速決,“不必,這比試還是早些開始為妙,這樣我們也能夠早日回去。”
眾魔修也是紛紛讚同,仙門弟子也早就看這些魔修們不順眼,這個想法是一拍即合。
於是,第一屆仙魔比試正式開始,在場的人都想不到,在幾百年後,仙魔比試會一直比試下去,成為仙魔修士之間切磋友好交流的大會。
隻是,這一屆還是充滿著火yao味,魔修和仙門弟子對視的時候,眼神凶殘到似乎中間有電波攻擊,火花四濺。
一切都是現成或者是準備好的,天衍宗把自己各個山峰的演武場貢獻出來,做這次大會的比試場地,仙門出百人,魔修出百人,用最為公平的抽簽來決定對手。
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這三個層次的修士,兩邊各出百人,抽簽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根據比賽的規則,兩邊抽到同樣數字的人對決。
這樣的比試,不僅漫長還很浪費時間,但是身為修士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坐在那兒有吃有喝,要是覺著無聊還可以換到彆的峰去看比試,又或者是可以找個小角落裡修煉,等到有自己想看的比試時在結束修煉。
比試速度不算快,但是也不算慢,煉氣期的弟子是裡麵最弱的,在前期很快就沒剩下幾個還能繼續戰鬥,紛紛被淘汰。
第一天淘汰了百人,第二天五十個人,第三天再次淘汰掉一半,第三天一人輪空後淘汰剩下十三人,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最後一天,還有四人,其中魔修三人,仙門一人。
到後期基本上都是金丹期的天下,進入決賽圈,又隻有築基期的瞿從雪就變得十分惹眼。
看到這個結果,仙門百家的臉綠了,而魔修這邊則是樂開了花,笑得十分歡快,誰能想到天資絕倫的天衍宗大師姐現在成為了他們的人,還是左護法牛啊,挖牆腳技術一流。
瞿從雪能夠堅持到現在,這和她曾經的積累有關係,已經是築基後期就差一層紙就能夠突破到金丹期的瞿從雪基本上傲視築基期,麵對著金丹期也能夠有一戰之力。
所以在瞿從雪收到簽,對手是仙門剩下的最後一名弟子,曾經和瞿從雪並稱仙門雙傑的對手時,大家是等著看一場精彩的對決時,瞿從雪上去就是一句,“我認輸。”
在場的人:“???”這是什麼操作?
就連充當裁判的千機閣的人都是一愣,再三確定瞿從雪是真的認輸,沒有存在一絲一毫被控製的跡象時,宣布了這一場由仙門弟子獲勝。
仙門弟子:“……”
明明勝利,但是這種憋屈感,實在是太難受了。
而因為瞿從雪認輸而獲勝的對手也是十分的不服,在瞿從雪下台之前,伸出手攔住她,“為什麼認輸?”
“打不過為什麼還要打?”
一個築基期,一個已經到金中期,這裡麵可不隻是修為上的差距,而且她這次來又不是一定要奪得頭名。
說完,瞿從雪就揮開這人的手,下了場,走到林明瑜的身邊坐下,閉目養神等待著待會兒和另一組輸掉人的比試,爭奪第三名。
另一組的比試結束得很快,兩個魔修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對方的實力,打鬥了一會兒陷入弱勢的那人就果斷選擇了認輸,好保存待會兒和對手比試的實力。
今日本就要決出前三甲,等那魔修稍微調息一會兒,恢複的差不多時,爭奪第三名的比賽正式開始。
“左護法,”魔宗的宗主看著擂台上的決鬥,看瞿從雪好似落入了下風,和林明瑜聊著天,“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娘子受傷?”
“不擔心,她,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