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2 / 2)

他仿佛癮/君子一樣,控製不住自己的深深一嗅。

仿佛這樣,就能多聞到一些對方的氣息。

全身心被縈繞著這股味道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好。

當著麵兒這樣,殷牧悠忽然覺得羞恥:“不準嗅。”

他的臉色漲紅,眼尾都帶上一抹媚色,豔得猶如淬血。

蘇衍仍舊沒能緩過神來,嗓子發乾,喉頭滾動。

下一秒,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湊了過去,深深的吻向了他欽慕的人。

巨大的滿足感籠罩了他。

不過這股味道,還在勾著他,讓他體內的血液沸騰,高喊著想要。

殷牧悠沒想到這丫的竟然還咬上了,剛想報複回去,就見蘇衍眯彎了眸,金色的獸瞳宛如一汪深潭,裡麵裹著濃烈的欲。

殷牧悠頓時忘了咬,勾起了對貓科動物的恐懼。

仿佛總算是回過神來,蘇衍停止了這個吻,直勾勾的望著他:“……我什麼都不做,就是舔一舔。”

騙誰呢!

剛才就咬了他一口!

“要舔拿扶蒼珠舔去!”殷牧悠嗓音沙啞,極度鬱悶。

他費儘心力想阻止蘇衍對扶蒼珠上癮,沒想到根本就沒這個必要。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殷牧悠心裡在滴血,這個係統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毒舌到戳心。

疼。

[我根本沒想犧牲自己!]

蘇衍之前還格外喜歡扶蒼珠,現在一瞥,竟十分嫌棄。

“原來那天晚上在黑牢裡聞到的味道就是你。”

聞過了這樣噬骨勾人的味道,那東西就成了個笑話。

尋覓了這麼久,竟就在自己眼前!

殷牧悠明明白白的看出了蘇衍的嫌棄,心頭一堵,不知蘇桓看到這一幕該如何做想了。

還好他流的血不多,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

蘇衍抱著他,不肯撒手,眼底帶著渴望:“我……”

“什麼都不準。”

蘇衍有些委屈:“我還什麼都沒說。”

殷牧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種時候,不狠不行。

蘇衍瞧著局勢不對,就把那句想舔舔的話給咽了回去,反而問:“你連夜趕來,是知道這扶蒼珠有問題?在擔心我嗎?”

“……”殷牧悠沒有回答,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樣子。

蘇衍就跟吃了蜜一樣甜,眉眼都笑得彎起。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眼前的人,光是這樣陪在他身邊還不夠。

還想要抱著,親著,永遠不許他離開自己半步。

正當此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騷亂聲。

“榮王,太平侯,這……你們不能進去啊!陛下已經入眠,你們這是……”

“滾!扶蒼珠異動,紫寰宮走水,定然是這大周生出了妖孽!!你還攔著,屆時陛下出事,第一個拿你是問!”

蘇桓和太平侯帶著三個大臣,外麵又有小部分禦軍被他們所控製,顯然是有備而來。

蘇衍眸子幽深,靜靜聽著外麵的爭論,後知後覺的明白了殷牧悠是在幫他。

倘若沒有太傅的話……他又中了彆人的圈套。

“原來是這麼回事,怪我太蠢,這扶蒼珠竟是引子。”

殷牧悠還在生氣,語氣也硬邦邦的:“不怪陛下,扶蒼珠沾染了特殊的藥汁,會讓陛下不自覺的著迷。還好我及時趕到了,不至於釀成禍事。”

“會不自覺的著迷?就這破東西?”

這口氣狂妄到,根本不像是方才捏著扶蒼珠嗅的人。

哦對了,他代替了扶蒼珠的位置。

殷牧悠:“……”

蘇衍壓低了聲音:“那現在該怎麼辦?”

“他們現在就快要闖進來了,陛下能否忍住?”

“什麼?”

“扶蒼珠!倘若蘇桓拿扶蒼珠來試探陛下,陛下可否忍得住?”

蘇衍剛想開口,李德忠就守不住了,外麵的人就這樣破門而入。

原以為真如蘇桓和太平侯所說,明啟宮裡會有妖孽。

可誰知裡麵的場景,讓眾人嚇了一大跳。

陛下的麵前站著一個人,身著玄色長袍,裙擺用金線以雲紋勾邊。

那是一張極其清豔的臉,第一眼望去,就能吸了人的魂魄。

白瓷一般的肌膚上,無任何血色,蒼白得仿佛一個病入膏肓之人。寒星一般的眸子仿若點漆,像是侵染了雪水,透著冷意。

這張臉極清,又極豔。

仔細想想,大周朝竟無一人比得上他。

上次參加過慕家壽宴的人,想起那日出儘風頭的大周第一美人的慕雪蘭,都不及眼前的人分毫。

“這……”

“放肆,誰允許你們闖進來的?”

眾人回過了神來,看事情不對,紛紛朝蘇衍跪下:“陛下恕罪。”

殷牧悠忍住喉間的腥甜,朝蘇衍說道:“陛下,不如先問問他們闖進來是為了何事?”

聽到如冰珠落盤的聲音,他們才恍然間知曉,眼前這絕世的美人竟是太傅!

嘶——

可慕今歌不是毀容了嗎?

蘇桓的眼裡也閃過一道驚豔,怎麼也沒猜出眼前的人是慕今歌。

他站在原地,竟同其他人一樣,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蘇衍聽了殷牧悠的勸,收斂了幾分,耐著性子問:“你們夜闖孤的寢殿,倘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孤定要治罪於爾等。”

聽罷,三個朝臣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眸,打量了下蘇衍。

他們也納了悶,明啟宮明明沒有妖孽啊,陛下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樣。

難道……榮王和太平侯拿他們當刀子使?

終於有一人忍不住,漲紅了臉說:“陛下,太傅,今日臣等夜闖寢宮,乃是受了太平侯跟榮王的蒙騙!”

“哦?”蘇衍把目光放到了為首的二人身上。

原本是以蘇桓為首的,他卻遲遲未肯發聲。

強烈的違和感籠罩了他。

蘇衍為何沒事?

見蘇桓不肯開口,反倒是太平侯斬釘截鐵的說:“扶蒼珠是大周寶物,能辟邪震運,陛下敢不敢拿起扶蒼珠!”

蘇衍臉色一變:“太平侯這是什麼意思?”

“臣隻是擔心外麵的謠言,昨夜紫寰宮走水,必是上天的警告!”

“謠言?什麼謠言?”

那些人互相推辭,不敢多說。

“說!”

其中一人隻好硬著頭皮:“聽說是程江生前傳出去的,說是愉妃大逆不道,混雜了皇家血脈,陛下也是個妖孽……”

氣氛幾乎要凝固,蘇衍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可怖。

“所以你們今日來,也是為了一看究竟?”

所有人都沉默著:“太平侯說……扶蒼珠是大周寶物,或可趁榮王進獻扶蒼珠之後,試探陛下。”

蘇衍心底發狠,眼瞳都沾染了渾濁的黑暗。

他們這樣說,完全把蘇桓的嫌疑排除乾淨了。

他這個兄長,果然有幾分本事。

“那些傳言是叛臣程江之言!你們竟然也信?”

“十年前的叛亂,程江也在紫寰宮!他自然可以知道這些!”太平侯斬釘截鐵的說,“陛下若想自證清白,那便請陛下手握扶蒼珠!”

蘇衍緊緊看向了他,因為發怒而臉色漲紅,儼然像是一個受了冤屈之人。

這個太平侯,往日總是悶不做聲,誰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太平侯手裡捏著隻有千數的士兵,也夠不上威脅。

可如今,太平侯竟然敢拿這千人來逼迫他了。

殷牧悠自然要偏幫蘇衍:“若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爾等可就犯下了滔天大罪。我看你們就是欺辱陛下年幼,還未親政,這才敢這麼做!”

太平侯冷哼一聲:“若真是如此,臣願以項上人頭謝罪!”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了太平侯,這個平日寡言的男人,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太平侯一人就能謀算如此大的事情,我絕不相信!不過既然你都帶了這麼多大臣來,若不自證清白,恐怕你們是不信。”

殷牧悠轉過頭來,又朝蘇衍說道,“陛下,扶蒼珠是大周重寶,理應由君主使用,陛下請吧。”

蘇衍當然要配合殷牧悠演戲,拿出了盒中的扶蒼珠。

眾人目不轉睛的望向了這邊,蘇衍的臉色泛著白,捏住扶蒼珠的手也在微顫。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根本就沒有太平侯所說的那些異樣。

蘇衍深吸一口氣:“你們可還滿意?”

太平侯也極度驚愕,走到蘇衍麵前,將扶蒼珠湊近蘇衍。

哪知蘇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眼瞳也沒有變色。

不該啊……若是妖孽,在扶蒼珠的震懾下,早就原形畢露了。

“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

蘇桓找到了照顧愉妃母子的白頭宮人,這事可是從那宮人口中傳出的。

不僅如此,那種藥汁他們嘗試了許多人,都是有效果的。

就算陛下忍住,眼眸也會因為興奮而恢複原本的顏色。

這麼說……陛下不是妖孽了?

太平侯睜大了眼,朝後麵的蘇桓望去。

蘇桓任何話都沒有說,反倒用一雙充滿算計的眼眸打量著蘇衍和殷牧悠。

他頓時就明白過來了,自己是中了蘇桓的圈套。

蘇桓!

好一個榮王!!!

太平侯剛想喊出這話,蘇桓就拉出門口禦軍腰間的長劍,瞬間就刺破了他的喉嚨。

鮮血沾染了劍柄,染濕了蘇桓的袖口,而他的表情始終冰冷。

“太平侯對陛下不敬,實在該殺。”

下一秒,太平侯就在地上,身體因為疼痛抽搐。

鮮血很快順著他的喉嚨流了出來,太平侯一個字也無法說出了。

他死的時候,還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瞪著蘇桓。

這副死相格外慘烈,惹得那幾位跟過來的大臣都心有戚戚,生怕受到牽連。

“臣等有罪。”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除了蘇桓,蘇衍和殷牧悠三人。

這一幕簡直驚險萬分,惹得殷牧悠後背都打濕了。

好險。

蘇桓殺了人,也並未有任何害怕的跡象,反倒把沾染鮮血的劍呈上:“今日臣等是受了太平侯的蠱惑,還請陛下恕罪。”

蘇衍雙眼一眯,抓住了長劍的把柄:“榮王進獻扶蒼珠,你卻跟孤說,自己隻是受到了太平侯的蠱惑?”

“自然是蠱惑,陛下不信可以問問其他大臣。”

那些大臣為了活命,自然得說真話:“是啊陛下,我們都是受到了太平侯的欺騙,才深夜來此,我們絕無不敬之心!!”

蘇衍冷眼看著,這些人輕輕鬆鬆就能瞥開乾係。

他的好兄長喜歡君長歡,他為求自保還能一劍刺破太平侯,那可是君長歡的親爹,他就不怕君長歡傷心嗎?

可真是心狠。

“為首的太平侯已經伏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所有人,官降一級,罰俸半年,回家麵壁一月罷。”

眾人鬆了一口氣,頗有種死裡逃生之感。

蘇衍覺得他們的嘴臉醜惡,他被人逼得如履薄冰,也有這些人的份兒。

蘇衍臉上帶上了幾分扭曲,隱藏在心頭深處的暴虐無法發泄。

正當他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殷牧悠給阻止。

“陛下寬宏大量,饒了爾等一命,還不下去。”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那三個大臣,簡直是落荒而逃。

屋內僅剩下蘇桓一人,他還始終保持著方才呈劍的姿勢,跪在地上。

殷牧悠望向底下的屍體,心中染上煩悶:“榮王這麼做,就不怕長歡傷心嗎?”

“太平侯其心不軌,臣不得不這麼做。”

蘇桓聲音極度沙啞,一直低垂著頭。

他不明白計劃為何出了紕漏,明明扶蒼珠震懾妖魔,蘇衍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到那個時候,自然而然就能解了自己在程江之事的困境。

蘇桓幾乎不敢看地上的太平侯,若無人頂罪,他們極有可能查到他的頭上。

他終究做了不可饒恕之事,長歡一定會恨他。

“這話你還是留著去對長歡解釋吧。”殷牧悠麵有不忍,太平侯到底是被人利用了。他蹲下身去,拿出懷裡的方帕,為他蓋好了臉。

死者為大,總不能儀容不整的就走了。

“榮王雖然對此事不知情,又伏誅罪臣有功。可此事畢竟是由扶蒼珠而起,功過相抵吧。”

“遵命。”

蘇桓很快就離開了明啟宮,走的時候,他腳步虛浮,幾乎快支撐不住。

淒冷的夜風刮了進來,吹拂著明啟宮內的朱色長紗。

太平侯的死相太慘,方帕不足以遮住他的臉。夜風一吹,帕子就落到了流出的鮮血上,瞬間就被染成了血紅。

他死不瞑目。

李德忠走了進來,吩咐宮人們趕忙把這些清理了。

紫寰宮大火,明啟宮又出了一條人命,近來可真是晦氣。

“陛下,太傅,明啟宮今日是住不得人了,不若換個地方?”

“……能換到哪裡去?”

李德忠想了想:“陛下尚未娶後,各宮都沒住人,怕宮人也打掃得不妥當。唯有曆代皇後所居住的丹臨宮最為合適。”

“便是那處吧。”

“諾。”

宮人們手裡拿著宮燈,仔細的領著兩人轉移了位置。

等到達那個地方,蘇衍讓所有宮人都出去,才問殷牧悠:“剛才你為何阻止孤?”

“陛下馬上要親政了,如今處罰那幾位大臣,還不如對他們施恩。這樣一來,陛下親政之時,他們會誓死效忠。”

蘇衍腦子嗡了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所有的負麵情緒在那一瞬消失殆儘,心上隻剩下溫暖而已。

原來他方才阻撓自己,是一心為了自己著想。

蘇衍看向了他,嘴角微微彎起。

“……怎麼了?”被貓科動物這麼看賊可怕。

“你隻說了一次心悅我,卻說了二十三次不喜。今歌,你這麼關心我,還想抵賴嗎?”

殷牧悠:“!!!”

“不,臣不是……”

蘇衍抱緊了他,眼底藏著歡喜,根本不聽他解釋。

殷牧悠一臉絕望,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在心裡發出了呐喊——

我隻是想給你鋪鋪路而已!

蘇衍的懷裡還拿著盒子,他從裡麵取出扶蒼珠,聲音沙啞的湊近殷牧悠:“這東西果然還是會對我產生作用。”

“陛下?”

“唔……”他悶哼了一聲,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殷牧悠不由的擔心了起來,誰想蘇衍很快就變成了幼豹的模樣,從寬大的朝服中,冒出了一個小腦袋。

殷牧悠:“……”

他認命的彎下腰,把蘇衍抱到了寢殿的床上。

殷牧悠餘光瞥到了它的手,雖然蘇衍恢複力驚人,但爪子的傷口還是沒能痊愈。

“彆動,這宮裡應當有包紮用的東西,我去找找。”

“嗷~”幼豹叼著他的袖子,不讓他離開,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殷牧悠心硬,內心毫無波動:“鬆開。”

幼豹嗚嗚兩聲,攤平了肚子,四腳朝上。

殷牧悠嘴角一抽:“陛下不是真的幼豹,怎可如此不要臉。”

蘇衍才不關心這個,不要臉怎麼了!

“嗚~”

殷牧悠眉頭緊蹙,最終還是妥協,沒有離開幼豹身邊。

夜色漸濃,在蘇衍沒恢複之前,殷牧悠又不敢真的離開。

他就守在蘇衍床頭,朱紅的床幔遮蓋了裡麵的一切。

不知不覺,殷牧悠的眼皮卻開始打架,直接倒在了床邊。

墨色的發絲就這麼逶迤至下,幾縷散在了床側,他鴉羽的長睫輕顫,還是沒能抵抗住睡意,呼吸慢慢歸至平穩。

蘇衍悄悄湊了過去,金色的獸瞳裡滿帶溫柔,然後在他脖頸狠狠一嗅。

陡然被吸了一口的殷牧悠:“……”

喂!我還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