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八章(1 / 2)

第八章

殷牧悠覺得, 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嚴肅。

不能再解釋了, 白禹是個比堯寒小傻子還要蠢的存在, 再說下去,溫良玉的名聲都得被毀了。

不過既然找到了人, 這裡也不能久留了。

“白禹, 你是想繼續留在這兒,還是想跟我一起離開這個洞府秘境?”

白禹的身形又縮小數倍,變得猶如白團子一樣的大小。他朝洞府深處望去, 眼神帶著留念。

自從溫良玉死後, 他在這個地方守了足足幾百年, 為的就是不讓那些人破壞這裡。

就算是把玉佩還回去了,冰棺也裂開了。

而裡麵的溫良玉和阿瑤……早已經成了枯骨。

白禹悶悶的說:“我和你走。”

殷牧悠彎腰將他抱起,這動作已經做過無數遍, 他異常嫻熟:“那我們就一起離開,我不會再讓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殷牧悠覺得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他當初還是溫琅的時候, 溫良玉將白禹派到了他的身邊,在他最後的那些日子裡,白禹一直用靈氣溫養著他。

而如今, 該是報恩的時候了。

白禹貪戀的在他懷裡蹭了蹭, 他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善意。

幾百年了, 對於他而言不長, 卻也不短。

他以前從不知寂寞的滋味, 也不曾同彆人相處過, 自從溫良玉收了他做禦靈獸後, 阿瑤便時常抱著他曬太陽,暖洋洋的陽光照在他身上,阿瑤的手不輕不重的在他頭上輕揉。

而溫良玉總是拿著書在一旁滿懷笑意的看著,阿瑤老是嚷嚷,他是拿看書當借口,實則恨不得無時無刻不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自從他們死了以後,白禹時常懷念起那樣的日子。

由奢入儉太難了,嘗到過溫暖陪伴的滋味,後來又孤零零的一個人,那種寂寞的感情,自然而然就浮現到了心頭。

“走之前,我想去看看主人和阿瑤。”

殷牧悠抱著他,一步步的走到了最裡麵的冰棺處。

封靈的陣法在此刻分崩瓦解,曲明和乾元都重新感知到了靈力的恢複,乾元瞬間開始為自己療傷起來。

他們都氣息奄奄,眼神卻無比戒備著白禹。

而此時,白禹從殷牧悠的身上跳了下來,趴在了碎開的冰棺上,格外眷念的喊:“主人,阿瑤,我要走了,不能陪你們了。”

冰棺清楚的倒映著裡麵的屍骨,白禹把爪子貼在了上麵,語氣仍然稚嫩,隻是殷牧悠的心裡卻極為酸澀。

他朝冰棺拘了一個拱手禮,長袖猶如流雲,懸在半空之中。

墨色的發絲也垂了下去,他彎腰的弧度極大,頭深埋於雙手之間,遮住了那雙泛紅的眼:“我一定好好照顧白禹。”

這一幕看在眼裡,令觀察這邊的乾元十分不是滋味。

無論是殷牧悠還是白虎都不是人族,倒是重情重義。反觀他徒弟做下的這些事,還真真叫人所不齒。

難怪,極北這些邪魔總說他們虛偽。

乾元心緒混亂,靈氣運轉之間,生出這等的心病,便生生咳出了血來。

他捏緊了手,又不動聲色的把嘴唇的血跡擦掉。

告彆了溫良玉之後,白禹同殷牧悠一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厲靖言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殷牧悠方才對白禹說的那些話,在腦海裡不停的響徹開來。

他忽然之間很羨慕。

隻有被保護成那樣,才有資格犯傻。

像他,再也沒有那樣的資格了。

厲靖言深深看了一眼殷牧悠懷裡的白禹,心裡莫名泛起幾分豔羨來。

這一次回到冰宮後,乾元傷得最是嚴重。

愈微過來替他療傷的時候,才淡淡的說:“乾元前輩,你的靈氣異常紊亂,在體內橫衝直撞,再這麼下去,你很有可能生出心魔。”

愈微本是好意,那群正派聯盟的人聽到,臉色紛紛難看了起來:“你胡說什麼呢?心魔這事能隨便亂扯的嗎?”

對他們而言,心魔兩個字無異於催命符。

極北是流放之地,裡麵不僅有妖族,還有許多他們人族的弟子。

那些生了心魔的人,要麼自我毀滅,要麼就是被吞噬得一乾二淨,自甘墮落的被流放到極北。

正因如此,他們聽到了這兩個字才會這般害怕。

愈微站起身來:“我隻是好心相勸,你們若是覺得我在咒乾元前輩,那便當我是這樣吧。”

他心裡格外厭煩,這些人總是這樣,遲早有一天他要將他們屠殺乾淨,一個不留。

“我們何時這麼說過?你們極北的人,全都這樣說話的嗎?”

之前看他還覺得是個端方的君子,在這滿是泥潭的冰宮,活脫脫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現在看來,簡直是一丘之貉!

殷牧悠拍了拍愈微的肩膀,站了出來:“諸位前輩,愈微方才說的不過是氣話,然他一開始隻是好心提醒,你們卻這樣誤會他,還反咬一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愈微詫異的看了殷牧悠一眼,沒想到他會幫自己。

他的心湖泛起了波瀾,內心五味雜陳,從未有人幫他說過話。

殷牧悠在那麼多人麵前維護了他,反倒讓愈微嗓子發乾,嘴唇輕輕囁嚅了兩下,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他在內心不斷提醒著自己,殷牧悠可是他控製那個凶獸的重要棋子,彆再對他生出過多的感情了。

殷牧悠的話,令那些人更加激動:“你們照陽山的人,是想偏袒這些邪魔了?”

愈微臉上的表情更冷,反倒是乾元開了口:“諸位老友,這位隻是好心,你們就彆為難他了。的確是我自己的原因……”

眾人心裡咯噔了一聲,臉色都泛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乾元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柏重錦:“錦兒……他經此一事,已經神誌混亂。我們這樣興師動眾的來讓厲靖言把人給交出來,在來之前都已經認定了是厲靖言藏起了他,要報私仇。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乾元,你到底想說什麼?”

乾元臉上覆滿了痛苦,眼睛裡儘是血絲,把來龍去脈都同這些人說了一道。

到最後,眾人都詫異的看了柏重錦一眼,猶如被打了臉似的,訕訕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方才他們對愈微的態度,甚至覺得殷牧悠偏幫冰宮,對他也嗬斥了好幾聲。一想起這些,眾人再也沒了言語。

“方才諸位還振振有詞的樣子,如今怎麼不說話了?”

曲明從外麵走了進來,仍是一身騷包的金色,簡直快要閃瞎彆人的雙眼了。

“你怎麼來了?”

曲明暫且不答,不知不覺間竟把殷牧悠當成了自己人,就是看不慣這群人欺負他。

若不是在秘境他收複了白虎,他們還有機會從裡麵逃出來嗎?

這可是救命之恩!

那些人頭低得更下去了,完全沒了聲。

總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時衝動罵到了殷牧悠的身上。這群邪魔怎麼罵都沒問題啊,殷牧悠可是照陽山的少主!

曲明見他們猶如鵪鶉一般,多年來的怨氣總算出了。

他看殷牧悠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魔主找你。”

“我這就去。”

“等等,魔主在摘星台,得禦劍才能上去!”

殷牧悠腳步一頓,有些欲哭無淚。

他忘了,自己不會禦劍。

曲明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帶你上去!”

在他靈獸袋裡休息已久的白禹從裡麵冒了出來,自從回了冰宮,白禹就一直這麼沉睡著,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麵前露了臉。

“主人,我送你上去。”

曲明:“……”這種苦差事也有人搶?

殷牧悠笑得無奈,白禹和曲明,他還是對白禹更熟悉些:“好。”

白禹的身體放大數倍,殷牧悠便騎上了他的背。白虎到底是神獸,速度快得猶如閃電,一轉眼就消失得沒影兒了。

在裡麵的那些正派們紛紛張大了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