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棲琉生歎了口氣,正正臉色,忍下生理上的惡心——畢竟是後腦勺被打,也許已經輕微腦震蕩了,他隱藏得很好——擺出他的綜合格鬥起手式。
他學的格鬥很多,早已與自身融為適合他自己的攻擊方式,能夠利用一切己身優勢了。
彆的不說,就身高優勢而言,理論上他能夠擁有的肌肉量是要比鬆田陣平多的,所以他也從未懈怠過。
萬一下次又碰見這種事,他打不過那豈不是糟糕透頂?
要不是他理虧,他倒是也不會這樣心虛,一再退讓。
但陣平就是這樣性格嘛,他要讓著點的。栗棲琉生忍不住想。
實在不行就拳頭說話,他在小事上還是很信奉拳頭大就是硬道理的。
……好孩子不要學哦。打贏要坐/牢,打輸進醫院。
周圍的‘公安’一個個都蒙著臉,最多就露出了眼睛,還避免了入鏡,他們比黑//道看起來還黑//道。他們看兩人打起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收拾收拾帶著還在垂死掙紮的天川一真準備撤了。
這邊他們正打得火熱,那邊萩原研二的手機響了。
是上司內河警部。
內河一朗:“……唉。”
話還沒說兩句,他先歎了口氣。
萩原研二飛速地眨眨眼睛:“警部?”
內河一朗:“讓鬆田那家夥停職三天反省,要交三千字檢討……就這樣。”
“……”不明所以的中長發警官眼睛掃了掃被停止不久的直播,恍然大悟。
“小陣平,你喜提停職三天還有三千字檢討哦。”
他把手機收起來,用雙手攏成喇叭狀放在嘴邊,故意拖長聲音假裝在喊著說話:“這樣你就和小琉生一樣啦。”
“什麼?!”鬆田陣平果然震驚地停了手,隻是還不等他對此發表意見,他身邊與他對戰的栗棲琉生終於忍不住彎下腰,向來挺拔的人變得佝僂起來:“嘔——”
但因為沒吃晚飯,中午也是草草敷衍的,隻能嘔出酸水。
“既然不舒服就不要逞強啊!”關心則亂的鬆田陣平早就因為他的生龍活虎忘記了他身上有傷,一時懊惱。
‘公安’們又不是真正的公安,還等著回去審訊,最好能審出犯人的上下線,所以隻有領頭的人說了句‘救護車馬上到’,他們就如水般退去了。
而天川一真在臨走之前,回頭看了眼栗棲琉生,正巧與這位棕發警官對上眼睛,他的眼睛還瞪著,用口型比了句什麼,然後又看了眼鬆田陣平,這才不再掙紮地被押著離開。
‘走、著、瞧?’
栗棲琉生對唇語略有涉獵,他拚出這口型十分明顯的句子,心裡生不出任何的危機感。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酒廠更可怕的組織,也沒有比身死更可怕的結局了。
他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但他唯獨沒做好讓同期殉職的準備,尤其是現在!
就在剛剛,他們剛出半廢棄工廠後,一股沒由來的戰栗席卷了他,又隻不過是兩秒過後,身體的預警就消退了,這讓本來想抬頭的他止住了動作。
不在附近,但是在彆人視線裡……
栗棲琉生的額頭上瞬間有冷汗流下來,他立馬直起腰,一左一右勒住兩位同期的脖子,他在中間略微佝僂著,一副十分虛弱的樣子。
本來察覺不對的直覺係選手鬆田陣平與對視線敏感的萩原研二被他這麼一拽,哪還有心思管視線了?估計是哪位‘公安’回頭看了一眼吧,再說了,那麼多警官在,附近大抵是安全的。
他們因為栗棲琉生再度動作,放棄了抬頭的打算,又好氣又好笑地架住他,鬆田陣平還嘟嘟囔囔道:“都怪你,逞什麼強啊。”
萩原研二也點點頭應聲批判他。
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栗棲琉生一一聽著,直到他們走出去五米遠,他才假裝好受地抬起頭。
——在視線的邊緣,有一抹銀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