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現在多少學會了點栗棲琉生的絕活——他的代碼學會了不少,隻是應用上還有很大的問題,主要是靠栗棲琉生做的小程序來測驗,而栗棲琉生教他最多的就是怎麼樣去隱藏自己的IP地址,怎麼樣去構建足夠安全的防火牆,一道當然不夠,就構建多道。
能構建出堡壘,懂得誤導彆人,這就足夠了。
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實在是有些天真,那需要時間與實踐的沉澱,短時間內是達不到的,但對萩原研二來說,他現在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可以教鬆田陣平了。
說起鬆田陣平,栗棲琉生告訴了他今晚要出去,就不去他宿舍了。就算是情侶也不是非要每天都膩在一起的,況且他們都是警察,還是同性,因而就算有人發現他們沒在一個屋子裡睡,也再正常不過。
而栗棲琉生瞞過監控和警察宿舍的其他同事,倒是比較簡單。他的能力不說讓他飛簷走壁,在牆上跑兩步也還是可以的,總比萩原研二把半截車開上牆合理。
沒錯,這可是柯學的世界啊!(震聲.jpg)
而且他是正大光明出去的,六七點鐘出宿舍有私事,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栗棲琉生換好了衣服,在夜幕沉下的時候出了宿舍,鬆田陣平與栗棲琉生打算等到時間的時候,演著給對方互相發了一個‘晚安’,但現在時間還早,所以帶著黑口罩和帽子的栗棲琉生走到兩條街外,徑直上了一輛白色馬自達。
上車的一瞬間,栗棲琉生就放鬆了不少,隻是口罩下的聲音有一些悶:“有監控和監聽嗎?”
安室透:“當然沒有,萊特大人。”
栗棲琉生:“……”
他瞥了眼安室透:“有錄音?”
安室透:“當然沒有,萊特大人。”
……栗棲琉生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都覺得是在看恐怖故事,尤其是他不變的笑容和重複的回答,讓他一瞬間以為進了什麼不斷循環的世界裡。
好吧,萊特,好吧。
栗棲琉生輕聲歎息,說起了其他的事情:“這次任務隻能你自己去,我是監督的,你要負責潛入並且偷走那份有組織資料的U盤。”
安室透:“好的,我明白了。”
這些資料裡寫了,但顯然他也比想象中的更敬業——栗棲琉生想著自己都和他攤牌了,也用不著這麼緊繃,其他的事情他就不管了,隻要確定沒有監聽就可以了。
“組織在考察你,這是你向上爬的機會,但是因為比較重要……我指的是有代號成員的第一次監督任務,最好不要做手腳。”,栗棲琉生苦口婆心,知道安室透這次多半不會動手腳,但他還是怕出岔子,他怕的是除去自己以外,還有第三方的監督者,“我不知道有沒有第三方,因為我也不是那麼可信,所以哪怕這個人想向公安投誠,你也不能伸出手去救,還要把他處理乾淨。”
他想了想安室透身為同期和未來搗毀組織中堅力量的身份,這讓他多說了一句:“辛苦了,一切有我,彆衝動。”
安室透微微動了動眼睛,考慮到自己在開車,還是沒有側頭去看栗棲琉生的表情。而且這點短短的時間,足夠讓栗棲再度隱藏好自己的情緒,所以他也沒有必要扭頭了。
他隻是說:“好的。”
一天的時間足夠公安查清楚栗棲琉生和鬆田陣平還有萩原研二的經曆,但有些事情,應該說是主要是栗棲琉生和萩原研二,總有一些無法解釋的時間點,這讓安室透的警惕還沒有完全消退。
不過這點違和,也許今天晚上他就能得到解答的機會。安室透向來對自己的實力自信。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對方也不過是個稍微有點身份的普通人,稍微發覺了一點點來自於黑暗那邊的組織,就以外自己可以憑借一次交易記錄向公安邀功,然後尋求庇護。
如果組織真的那麼好拔除,各國也不用輸送數不清的臥底了。
而事實就是,也有數不清的臥底折戟在這裡,一個又一個,一次又一次。
琴酒一直討厭老鼠,討厭這些想要掀翻黑衣組織的家夥們,他每一次的成功動手就意味著一位優秀的諜報成員死去,而多數死在異國他鄉,帶著他們未竟的事業,和無法掛上明麵的檔案,除非他們無親無友。
就像栗棲琉生這樣的警部補,權限比其他巡查部長高上那麼一點點,也絕對查不到SAT那些特警被銷毀的檔案,就如同當年沒能阻止諸伏景光自殺的赤井秀一所說的話大意相同:像是殺了一個幽靈一樣讓人不爽。
話又說回來,這位敢於挑戰組織底線的普通人隻是有點錢有點身份而已,組織做掉的人比這有錢、身份高的人多了去了。說句難聽的話,就連安室透在衡量價值過後,恐怕都會讓公安放棄庇護他。
‘普通人’想要開個小型宴會的心情,大概是覺得就算有組織的死亡預告,可這裡人越多,也就更不好明目張膽的動手。他的思維很簡單,如果被警察發現查處端掉,那才是再好不過。
但這並不是普通警察就能端掉的大型跨國犯罪組織,而這個組織也的確就這麼明目張膽。
栗棲琉生忍不住想,他們所有人裡,恐怕就伊達航和鬆田陣平還有萩原研二的手最乾淨了,而他們剩下的三個人如果不是有足夠強烈的執念和道德底線撐著,也早晚會迷失的。
臥底就是走在岸上的小美人魚,一路前行但不斷在失去,死亡之時又化為泡沫,無蹤無跡。
栗棲琉生讓安室透停在五條街外,把證件和衣服給他,讓他混進去,而自己拿了讓安室透從基地申請出來的狙/擊/槍——當然是裝在樂器包裡的——黑掉監控後替換成循環監控,走進一旁不遠處的大樓。
雖然他說著不提供幫助,隻是監督者,但是他還是打算為安室透收拾尾巴,哪怕他很信任同期的能力。而眾所周知,狙/擊手的活並不輕鬆。他們通常要趴伏好幾個小時,同時要觀察周圍環境,而自己要緊盯目標,所以一般都會配有一個觀察員搭檔。
但……黑衣組織頂多就給你另一個狙/擊手當搭檔,彆說觀察員了,不自生自滅就不錯了。
而栗棲琉生畢竟不是專業的,可他的實力很穩定,能夠穩定在600碼,多了不行,少了無所謂。他已經是全麵發展了,而且這一世上手的格外的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如果是兩年後的栗棲琉生可能會知道,但現在他還不清楚。
他也不清楚安室透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他身後用餘光看著他——他們這樣的人,隻要是目光長時間的盯著就會發現不對——安室透眼神複雜,他很想相信這個每一句話都在為他好的同期,可他不能。
他需要最後一個線索,一個可以讓他連起來所有時間的線索。
安室透帶好名牌換好衣服,走向了宴會廳。
對他來說,作為一個被招攬的情報販子,能夠輕鬆的混入各個場所獲取情報,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但他沒想到這次會有同期幫助準備好身份和衣服。
那就再把信任點往上提高1點好了,安室透暗自想著。
金發的男人總是非常顯眼,然而他的身份似乎是屬於後勤部分幫忙準備東西之類的,這讓他還挺驚喜的。現在剛進組織,他的確還不是想在明麵那麼顯眼,況且雖然公安說處理好他的身份了,但是金發黑皮的混血總是很顯眼,太有記憶點了。
就這麼幾個月的時間,真的能夠完全讓他淡化嗎?
所以,不顯露於人前是最好的了,現場也許會有攝影師拍照之類的,沒準還會有記者,試圖在這種宴會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拿到個大新聞。
不過的確是個大新聞就是了。
安室透向負責人報到,然後被負責人用‘就是你小子啊’的目光上下掃視,讓他有些茫然,竭力維持著淡定,微笑著回視負責人。
負責人‘嘖’了一聲(安室透:我聽見了!)這才說:“行吧,你到時候就在這裡負責清掃之類的,有人叫你就去幫忙。”然後他還敲打了一番,讓安室透不要仗著臉出色就勾搭彆人,除非宴會的主人親自發話。
安室透:?
他滿頭問號,但還是乖巧的回答:“好的。”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隻要應下就好,不要多說引起爭端,要沉得住氣。
栗棲到底給他安了個什麼身份……無法理解啊。
他滿腹心事的收拾東西,一邊工作一邊想,想了半分鐘就立刻丟在腦後,轉而在通道口注意起可能會出現的宴會主人,如果能夠在這個時候就完成任務那就太好了,也用不著栗棲的掩護——他也不知道那會不會是用來爆他頭的,凡事還是要往最壞的地方想——也要考慮是不是來滅自己口的。
安室透的疑惑直到看到宴會主人的時候終於解開了。
宴會主人是個中年人,看上去有幾分儒雅,但不多,戴上眼鏡就裝起文化人,但是到底無法掩蓋住他眼裡的貪婪和想往上爬的野心。
他算是暴發戶。雖然這麼說並不禮貌,但是他的確沒有能夠與財富相稱的禮儀與身份,也不怪那些能夠盤踞在這裡的‘貴族’看不起他,正如同今天宴會所來的,不是同樣算是新貴的,就是一些企業家之類的,老牌的、自持身份的‘貴族’都沒有來,隻有家道中落的落魄‘貴族’可能會來捧場。
宴會主人看著他:“你就是安室透?”
安室透笑容不變,腦子裡卻在飛速的思考,到底是哪裡不對讓任務目標關注到了他,甚至還記住了他的名字。
他笑著回答:“是的,先生。”
宴會主人的目光帶著些不懷好意的‘欣賞’:“怪不得我那乖女兒特意吩咐把你加進來,現在看來你的確值得,要不要彆管她,轉投我這裡?”
安室透笑麵輕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