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我歸有期(14)(1 / 2)

喜歡微微甜 臨淵魚兒 15555 字 3個月前

第十四章

木鶴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 畢竟現在住的房子是公司的,她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 如果私自留人住下來, 被發現的話,可想而知會有什麼後果。但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收回來吧?

她稍微冷靜下來,捋清思緒,郗衡不能被家裡人發現行蹤, 沒辦法用身份證去酒店開房,要是用她的身份證幫他開房……不行, 這個辦法行不通,這樣不就直接把她暴露出來了嗎?

她在A市也沒有熟悉到可以借身份證的人。

現在住的地方空間大, 光是客臥就有三個, 木鶴倒也不是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出什麼問題, 她了解郗衡的品行, 他雖然性情清冷, 卻是個極有紳士風度的正人君子, 如果說真的會有人把持不住美色, 危險越界的話, 她覺得一定會是自己。

何況……她又不是沒有收留過他,而且他們還在同一張床上睡過。

木鶴轉念一想, 記得譚綿說過, 金月灣安保性、私密性極強, 就像昨天她被全網黑的時候, 不知多少記者扛著長`槍`短`炮想采訪她,可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她到底住哪兒,隻能沒頭蒼蠅似的亂竄。

最壞的情況就是被公司發現,到時也可以說,郗衡是她哥啊,和親人住在一起,能有什麼問題?

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木鶴心裡有了章程,眸色也恢複清靈,盈盈動人。

霍斯衡不動聲色地留意她臉上的表情,早就把她所有的想法摸了個透徹,昏黃的燈光將他線條分明的側臉暈得幾分模糊,他的眼中也有細碎光亮,眉心卻微微蹙著:“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不會不會。”木鶴就差拍胸脯給他保證了。

外麵溫度低,她的臉凍得紅撲撲的,像塗了一層胭脂,又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我們先進去吧。”

左右看看,發現他連行李都沒帶,隻能麻煩司機送他們去離金月灣相對較近的商場,買些生活用品。

從車上下來,木鶴就把自己從頭到尾都偽裝好了,還從口袋裡掏出個一次性口罩,神神秘秘地遞給他:“不要被人發現了。”

霍斯衡接過來,撕掉包裝,慢條斯理地戴上,整張臉隻剩額頭、眼睛眉毛和半截筆挺的鼻梁露在外麵,饒是這樣,木鶴還是覺得太惹眼了,沒辦法,顏值太高,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木鶴速戰速決地幫他挑好了洗漱用品:“唔,接下來去男士服裝區看看吧。”

霍斯衡的衣服都是由專業裁縫手工定製的,金月灣的衣帽間裡就掛了幾十套,不過,他隻是挑了挑眉,沒說什麼,任由她幫他挑了幾套換洗衣物。

木鶴印象中他隻穿著黑色襯衫,想到天氣漸冷,又去幫他挑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郗衡,試試看合不合身。”

霍斯衡走過去,木鶴將外套披到他身上,穿好後,她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袖口,往後退兩步,目光瞬間直了,明媚笑意從眼角溢出:“好看。”

果然長得帥,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啊。

如果他進娛樂圈發展的話,光是這張臉就能迷死人。當然,木鶴也隻是想想而已。

東西買得差不多了,木鶴默默查漏補缺,轉身時不小心瞥見某片區域,耳根微熱,貼身衣物這個她就無能為力了,隻能隱晦地提醒他:“你是不是還有……那個沒買?”

霍斯衡疑惑地問:“哪個?”

“就……”木鶴臉頰也在升溫,她輕咳一聲,隨手給他指了男士內褲區的位置,“那個。”

話音一落,木鶴就聽到男人刻意壓低的笑聲,幾乎同時,腦中靈光乍現,她發誓他一定由貼身衣物這個共同點聯想到了她上次手誤發的“胸罩”……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不就是所謂的現場淩遲嗎?!

木鶴想挖個洞鑽進去,麵上卻強裝淡定,紅著臉推他:“去吧去吧。”

幾分鐘後,霍斯衡就回來了,木鶴看都沒看他手裡提的紙袋,搶先去結賬,她來到星宇後還沒有實際收益,之前存的錢也不多,結完賬後存款裡的數字直接減了一位數,她左眼皮一跳,麵不改色地取回小票。

她有些信服霍斯衡關於眼皮跳的看法了。

先前右眼皮跳,她雖然被黑了一波,但清清白白脫身,還收獲了不少粉絲,真的是把災禍跳走了,而現在左眼皮跳,不就是剛剛額外破了一筆財嗎?

兩人回到金月灣已過九點,進小區門時,木鶴還有些忐忑,生怕郗衡被攔住盤問身份,可門衛室裡的幾個保安並不知道她的擔憂,他們隻看到住在C棟頂層豪宅的那位先生和不久前才住進去的女士,踏著夜色有說有笑地走進來,俊男美女,格外登對,猜測很可能是戀人的關係。

他們簽過嚴格的保密協議,連眼神都控製得恰到好處,自然不會過多關注,更彆說到處去宣傳業主的**了。

乘坐專屬電梯上到最高層,木鶴當著郗衡的麵輸入門鎖密碼,推門進去,她先到廚房簡單下了兩碗麵,端著出來客廳,看到他正拿著她的劇本看。

霍斯衡一頁頁地翻過,裡麵犀音的戲份都用熒光筆標了出來,每句台詞旁邊都標注了該怎麼斷句和用什麼語氣,她甚至還根據自己的理解,寫了近兩千字的人物小傳。

認真又細致。

不像他之前以為的,她隻是一時起了玩心。

霍斯衡忽然想知道她進娛樂圈的初衷。

木鶴把麵放在長桌上,眸色清透地看著他:“你還記得金蘭江嗎?”

那是山城的母親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山城人,河的兩岸是兩百多米高的懸崖峭壁,使得山城交通閉塞,幾乎與世隔絕,她天真地以為,隻要在江上架起一座橋,和鄰省連通,就能打破封閉,改變整座山城貧窮落後的麵貌,所以她才去讀了橋梁建設專業。

後來她才知道,山城缺的並不是一個會建橋的人。

現實教會她,隻有經濟基礎才能決定上層建築。

她的舅舅木浩然,她仍習慣稱他為爸爸,他是村主任,因為兩袖清風,家裡一貧如洗,她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到縣城上高中的費用,也是山城人這家三十那家五十湊出來的。

爸爸總是說,做人不能忘本,不管將來走到哪裡,要永遠記得山城是根,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他去世前仍滿心惦記著山城,他是帶著遺憾去的……

木鶴壓下眼底湧出的濕意,深深呼出一口氣:“如果我沒有進娛樂圈,現在應該在山城接我爸爸的位置當村主任吧。”

霍斯衡眸底閃過複雜之色,薄唇微抿,他並不擅長安慰人,隻是抬手摸了摸她頭發,像是在安撫她。

“我沒事。”木鶴搖搖頭,嘟囔道,“吃麵吧,都快涼了。”

霍斯衡用濕巾擦過手後,長指握住筷子,低頭吃了一口麵,還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如果這些年他有回頭去看看她,她就不會過得這麼辛苦。

這個念頭很快被否決,那時候的他,能帶給她的隻有無儘的危險。

“其實,我覺得自己挺適合當演員的。”木鶴俏皮地歪頭看他,“至少記台詞特彆省事。”

霍斯衡知道她小時候就鍛煉出了過目不忘的能力,因為條件有限,課外讀物是稀缺資源,彆人捐給山區學校的《馬克思主義》她如獲珍寶,倒背如流,巴掌大小的新華字典也被她背得滾瓜爛熟,不管是問哪個字,她都能快速而準確地找出來。

他唇邊噙著一絲淡笑,手指在劇本上輕敲兩下:“都背好了?”

木鶴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聳了聳肩:“就背了半本左右吧。”

反正這兩天晚上沒什麼事做,她背犀音的台詞時,順便也把其他人的也過了一遍,到時搭起戲來就有底了。

半晌沒聽到回答,木鶴抬眸看去,直直地撞入一道幽深視線,她說不清他此刻眼神的意味,隻覺得心尖莫名輕顫,暖意緩緩流淌而過。

和鐘明玉分道揚鑣後,木鶴晚上都是一個人待著,住所空空蕩蕩的,連跟自己說話都有回音,儘管有碗碗的陪伴,她多少還是會覺得孤獨。

這種有人陪著吃飯、聊天的感覺,既美好又安然。

要是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喵~”碗碗已經睡過一覺了,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又鼻尖地聞到香味,跳上沙發,後知後覺地發現屋裡多了一個人,看清他的模樣後,它那漂亮的眼睛眨了幾下,似乎明白過來什麼,軟軟地又“喵”了一聲。

木鶴吃完麵條,擦乾淨手後,把它抱過來:“這是我養的貓,叫碗碗,它膽子小,比較怕生。”

霍斯衡看過去,碗碗條件反射一樣迅速避開他的目光,往木鶴懷裡藏了藏,眼神怯生生的。

木鶴笑著輕揉它腦袋:“彆怕,這位……叔叔,不是壞人。”

等她白天去了公司,家裡就剩下他和碗碗,打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

碗碗可沒忘記那晚這男人對自己的眼神壓製,不過有木鶴幫它撐腰,它就沒那麼害怕了,趁他不注意,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輕輕地打了一下他膝蓋,打完立刻就縮回來。

等觀察了一會兒,男人沒有什麼反應,碗碗才得意地:“喵!”複仇成功!

木鶴把碗碗的小動作都收在眼底,倒是覺得很稀奇,碗碗因為過去留下的心理陰影,一向對陌生人懷有很強的戒心,它居然會主動去碰郗衡?!

不過,碗碗的得意勁兒持續不到三秒鐘,霍斯衡輕飄飄一個眼神掃過去,它就立刻成了小慫包,從木鶴懷中跳下,蔫頭蔫腦地回貓窩去了。

木鶴:“……”

等霍斯衡吃完,木鶴收了碗筷,放進洗碗機,按了洗手液仔仔細細洗過手後,她來到東南朝向的那間帶獨立浴室的客臥,從衣櫃裡抱出乾淨的床單和被子,鋪在床上。

隨後,霍斯衡輕車熟路地進來,將新買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一一歸置,他眼角餘光落在床後的那麵牆上,一牆之隔的正是主臥,這是離她最近的房間。

木鶴順手把被子掀了個角,環視一圈,弄得差不多了,她和他聊了幾句,就回房間去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是半小時後的事,可能是郗衡就睡在隔壁的緣故,又讓她想起那段和他的往事,心潮接連起伏,怎麼都醞釀不出睡意。

木鶴完全沒想到,在時隔八年後,她竟然再次收留了他。

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她忍不住掐了一把臉,輕笑出聲。

傻乎乎的,木央央。

這時,牆後傳來“咚”的一聲,木鶴連忙坐起來,一邊覺得奇怪,牆這麼薄的嗎?怎麼從那邊傳來的聲音聽得這麼清晰?一邊屏息凝神地繼續聽。

郗衡敲的是一種特殊密碼,之前教過她的。

他在跟她說:“晚安。”

木鶴也學著他,在牆上敲了起來,回應他:“晚安。”

她拿過手機,登上微博:“謝謝大家,我很好,碗碗也很好。晚安【心】”

蹲守微博的千紙鶴一分鐘之類就刷出了上千條的評論。

木鶴看得眼花繚亂,回複了幾十條評論後,意識就開始朦朧了,她很快就跌入黑甜的夢鄉,睡得太熟,連外麵下起了雨,劈裡啪啦地敲打著玻璃天花板也絲毫沒察覺。

隔壁,霍斯衡平躺在床上,單手枕著腦後,深眸仍是一片清淩淩的,他聽著落雨聲,心情卻格外的平靜,從被老爺子單方麵逼婚,到以此為由,借著她的心軟,光明正大地住進這個原本就屬於他的地方……

傻丫頭。

霍斯衡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不知是為她一如既往的柔軟心性,還是為像以前一樣對他沒有戒心的舉動。

從今往後,她不會再受半分的委屈。

因為夜裡下過一場雨,六點半過後,天色才潦潦草草地亮了,太陽還不見蹤影,木鶴一醒來就看到窗外水霧蒙蒙的,像仙境一樣好看。

她按照慣例賴了會兒床,才進浴室梳洗,要換做之前,她直接穿著睡衣,披頭散發地就去煮早餐了,但現在郗衡住了進來,畢竟是個男人,該避的嫌還是得避的。

誰知出來客廳,木鶴就看到他閉著眼坐在沙發上,身穿睡衣,短發微亂地垂在額前,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在眼下映著清影,周身的冷峻氣質也收斂了,平添了一些溫潤的居家氣息,那隨性愜意的姿態,就如同是這個家裡的男主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