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知道你是在為我的身體考慮,確實,人怎麼能不睡覺呢?”
元歸雲沉默地久一點,他看著公主執拗的眼神,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說出以前的一點事情,公主是無法理解他為什麼不用睡覺。
“人類最脆弱的時候是什麼時候,應該是嬰兒期吧?嬰兒的一天都是睡過去的……可是,我是個例外。”
元歸雲語氣很平靜地說:“我從出生後,在嬰兒期,就不需要閉眼睡覺,睜著眼一個月也不會覺得累。直到,我的母親因此崩潰,發了瘋想把我殺死,卻沒有下得了手,把刀子捅向了自己身體——”
江西糖突然大聲喊了一句,阻止元歸雲繼續說下去:“Daddy!”
元歸雲停下,看向公主。
“我不逼你……睡覺了……你不想說那些過去……不要說……”
江西糖著急的搖頭,唯恐元歸雲繼續說下去:“我我也……不要Daddy為了我……委屈自己!”
“公主,你誤會了。我一開始沒說,是因為覺得沒必要,但現在,是有必要的。這也不是不能說的事情,我說了也不會因此感覺委屈、或者難過。”
元歸雲說:“其實也沒什麼,一句話就能說完。我因為這些金線跟彆人生而不同,本身是不需要睡覺,我睡覺,很多時候,隻是為了融入社會,讓自己與他人沒什麼不同。這一點在進了考場,遇見公主後,已經完全沒有必要,所以,我也就不睡了。”
彆人的嬰兒期,天生都會困了睡,餓了吃。
但元歸雲不一樣,他雖然外表看著沒什麼不同,但這些人類會的本能,對於他來說,都是需要進行學習才能表現出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元歸雲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學習了。
他的成王之路,一定是比同類型的主角難上一倍。
因為成王前,元歸雲必須先學會做人。
江西糖聽完真正的原因後,整個人都蔫了。
“對不起daddy,我又犯了之前的錯誤……眼光太短……我總覺得我需要睡覺,就理所應當地想著你也要睡覺,卻忘記了,我們並不是來自一個世界……”
“不是一個世界的問題。我在原本的世界也跟彆人格格不入,不屬於同一能量體係,公主想不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於犯錯……同樣的錯誤,我之前也犯了,還不止一次,公主不是很簡單的就原諒了我嗎?”
“我也是如此,因為我們都知道,這是我們之間不同的世界觀帶來的碰撞與摩擦,並不是你我的本意,是不是公主?”
來自兩個世界,兩種能量體係的人,發生任何理念衝突,都是無法簡單地去避免,亦或者是分出對錯。
到現在,江西糖雖然還是不太能理解元歸雲的不睡覺,卻已經能接受了。
他開始好奇另一件事:“那Daddy你在夜裡不睡覺的時候,都在乾什麼?難道要一直睜著眼,等到天亮嗎?”
“少數時候欣賞天空的群星,大多時候玩翻花繩。”
江西糖聽見了陌生的詞語:“翻花繩?”
元歸雲露出那幾根翻花繩專用的金線,當著公主的麵,玩了一把。這幾根金線雖然顏色暗淡了,可玩起來的時候,手感是最好的。
江西糖看了一會,並不覺得有意思,反而覺得挺枯燥。
“沒有了嗎?”
他無法想象,每一個夜晚,元歸雲就這樣玩著枯燥的翻花繩遊戲,從天黑等到天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江西糖感覺到一種無言的孤獨。
“最近在試著學習如何讓金線變軟,一直嘗試一直失敗,比翻花繩有意思。”元歸雲說。
讓金線變軟?
江西糖聽到這句話,立即想到了之前兩人改造貼身衣物,全部都失敗的經曆。
Daddy想讓金線變軟,是為了那句“我會學”嗎?
他自己都忘記了,可Daddy還記著,並在這幾個他不知道的夜晚,一遍又一遍地嘗試讓自己的金線變軟,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得到失敗的結果。
“……”
江西糖突然起身,全力張開雙臂,主動摟住了元歸雲的腰,儘管他分開的兩隻手並不能在元歸雲的背部相遇,卻可以緊貼他孤獨的身軀。
元歸雲灰眸有些微愣,這個抱,跟之前的抱不一樣。
不是他抱公主,是公主在抱他,在試圖將他龐大、強壯、無論與原世界,還是考場都格格不入的身軀,藏進他那嬌小瘦弱的懷裡。
現在——被保護者,是他。
“Daddy,我需要睡眠,我不能陪你一起一直不睡覺……但我可以在每次睡覺前,送給你一個擁抱,作為我的精神陪伴……”
“還有,還有這個……”
江西糖突然起身,把自己愛不釋手的學習機,塞進了元歸雲的手掌中:“白天學習機一直被我霸占,晚上就該輪到Daddy保管了。對了,還有小黃雞毛毯……”
江西糖說著把他一直最喜歡的小黃雞毛毯也拿了出來,依舊塞進元歸雲手中。
“不睡覺,蓋被子太厚了,用它來蓋一下,也會一樣溫暖。等下,還有這個,這個Daddy剛捏的金線小黃雞,我特彆喜歡,現在也讓它留下來陪Daddy過夜,等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後,再來接它!”
“等下,我把捏捏金線忘記了。”江西糖垂眸,攤開白嫩的手掌,從掌心痣裡拿出可以捏捏且放煙花的金線,同樣放在了元歸雲手中:“Daddy無聊的時候,可以捏捏它,如果想看天空的群星又因為需要保護而不敢離開,就放紫色小煙花……雖然小煙花的光沒有群星那麼璀璨漂亮,但是,它觸手可得,是我喜歡的煙花,天空的星星,都沒有它可愛,也不能跟它一樣傳遞我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