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1 / 2)

張馥從外麵回來的時候, 天上下起了淅瀝瀝的春雨。

馬車踏著濕漉的石板道,停在了氣派門樓前。

蕭秀打起油紙傘,從門闕下趕了過來,把張馥接進屋去。

在鎬京待了幾個月的時間。

這些犬戎人對他們逐漸的放鬆了一些警惕。

因為是太後倚重的客卿, 門口的侍衛和府上的仆人如今都恭恭敬敬的稱呼張馥為張先生。監視得也不再那麼嚴格了。

張馥一派輕鬆的姿態, 閒散撐著油紙傘在雨中慢慢踱步。

好像剛剛參加的那場宴飲使他十分的放鬆愉悅。

蕭秀舉傘隨行,他低著頭, 微微用力拽緊傘柄,掩飾心中的那一份緊張之意。

先生今夜看似參加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宴會。

實際上,按照先生先前的估計。

這個宴會就是梁皇後設的一個套, 等著先生去鑽。

今夜梁皇後那邊的人, 很有可能終於按捺不住, 借著這次宴會的掩飾, 私下同先生正式接觸。

隻有一直跟在先生的身邊,蕭秀才知道,張先生這一步步走的是多麼的難, 多麼的險。

他用那看似永遠雲淡風輕, 帶著淺笑的麵龐, 周旋應付著那位精明強勢的沒藏太後。

一邊靠著打壓皇後一族取得了太後的信任, 一邊又若有若無的露出些破綻,勾得那位對他恨得牙癢癢的梁皇後起了挖牆腳的心思, 派人前來頻頻試探接觸。

今夜, 皇後以為自己設了一個局, 引得先生前去。

誰知這正是先生精心籌謀, 期待已久的事情。

二人行至室內。

蕭秀收起雨具,屏退下人,逐一合上門窗。

借著為張馥更衣的時候,他方才開口低聲詢問:“成了嗎?先生。”

張馥把脫下的外袍遞給他,嘴角勾起了一絲笑。

跟隨了先生這麼長時間,蕭秀逐漸能夠分辨先生真正的笑 容。

他興奮的一擊掌:“太好了!”

張馥整了整衣物,在桌邊坐下。

他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慢慢品了一會,方才開口:“小秀,我這裡有一封要緊的書信,你親自跑一趟,幫我送回去。”

蕭秀疑惑不解:“我們有專門的傳遞消息的渠道,為什麼要我……”

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我怎麼能在這麼緊要的關頭獨自離開先生。”

張馥垂下眼睫,慢慢轉著手中的杯子。

片刻後他抬起眼來:“過了今夜,我們每一步都將像走在鋼索之上,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也無法完全把握。”

“你若是執意留下,就要隨時做好……準備。”

蕭秀雙膝跪地,昂頭看著張馥,沒有說話,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鄭州城外,一座座晉**營團團包圍著這座雄偉堅固的城池。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窩棚,和那些烈烈招展的旌旗。

無數晉國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列,時時喊著嘹亮的口號,在營地中進進出出。

給鄭州城內的軍民帶來了巨大的心裡壓力。

此時,幾個晉國的士兵在營地邊上小解。

楊陸厚站在楊盛的身邊,“盛哥,咱們圍著這鄭州城都有兩個多月了吧?一次像樣的衝鋒都沒有。你說這將軍們都是怎麼想的呀?這麼多人,不說日日人吃馬嚼的消耗,就光這每日排的屎尿都快可以把鄭州淹了吧?”

楊盛整好衣褲,踹了楊陸厚一腳:“閉上你的鳥嘴安靜等著,有你奪首立功的機會。”

二人嘻嘻哈哈的回營地,營中升起嫋嫋炊煙,意味著平淡等待的一日又將這麼的過去了。

在一牆之隔的鄭州城內,

鄭州守將嵬名山坐在行轅大廳,他的麵前黑壓壓的坐滿了他部下的犬戎將軍們。

曾經的雍丘守將都羅尾坐在嵬名山左下手第一位,

他憤憤然道: “卑職素來崇拜將軍作戰之勇猛。想當初,漢人諸侯聯軍十餘萬人浩浩蕩蕩開至鄭州城下。也被將軍一擊而潰,什麼呂宋,華宇直,在大將軍的鐵騎麵前,無不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如今晉國不過五萬餘人,就這般欺到門前耀武揚威,將軍為何令我等在城內龜縮不出,實讓卑職不解。”

右下一位身如鐵塔,膚色烏黑的大將,乃是太後的族人沒藏元奇,他開口道:“將軍,這晉軍沒什麼好怕。當初李文廣,韓全林,和那晉國的主君程千羽,一度率軍來犯。不是被將軍奇兵突襲,輕鬆擊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