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無奈轉身,“您還有什麼事兒?”
宋勉哼了一聲,“跟你無關,是你府裡那個魏氏,聽說她頗擅長畫畫,朕在太後那兒見了她畫的那本漫畫冊子,覺得甚是有趣。”
若宋硯是個知情識趣的兒子,這會兒就會順著他的話謙虛幾句,再提出奉上一本畫冊了,可宋硯會如宋勉的願麼?
那絕壁是不可能的,他不給他添堵就算是好的了。
所以裝作完全沒聽出他弦外之音的樣子,掏了掏耳朵,興致缺缺地“噢”了一聲,就沒下文了。
這對話進行不下去了。
宋勉隻覺一陣無力感襲來,擺擺手:“行了,你滾吧。”
高樹秋跟在宋勉身邊二十多年了,對於他的微表情算是研究了個透徹,瞟一眼就知道陛下此刻不痛快了。
作為善於替主子排憂解難的大內總管,高公公當即就跟著走了出去,宋勉裝作沒看到,繼續拿起折子批了起來。
高公公一路將宋硯送出宮門,路上少不得為他開解兩句:“王爺,陛下嘴上訓您,心裡是疼您的,您可莫要再惹陛下生氣了。”
宋硯吊兒郎當地將胳膊往他肩上一搭。
“您這可就為難我了,我就是什麼也不做,父皇也少不得要挑我的刺,反正我哪兒哪兒都不如他的意。所以啊,我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要我整天到戶部去點卯應值,那不純粹是浪費我的大好光陰嗎?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多到小卿那兒多聽幾首曲子呢。”
他口中的“小卿”,乃是京中有名的銷金窟——蒔花館的清倌人蘇鳳卿,色藝雙絕,不知多少王孫公子捧著銀子求上門,就為了見她一麵。
高樹秋聽了這話嘴角不由得一抽,晉王殿下還真不愧紈絝本色,到戶部曆練的機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到了他這兒還不如聽一個妓子奏曲兒。
眼見著都要送出宸極殿了,高公公趕緊道:“王爺,老奴瞧著陛下對魏側妃畫的那啥漫畫挺感興趣的,左右魏側妃畫一本是畫,畫兩本也是畫,不如讓她再畫一本呈上來,也好叫陛下高興高興不是?”
宋硯將手中的扇子一合,“高公公,此言差矣,畫畫可是講究靈感的,靈感來了一氣畫他個七八張也不是問題,沒靈感對著白紙也是腦袋空空,我可不敢應承下來。好了,走了,高公公回吧,不用送了。”
他拿著折扇的手朝後揚了揚,瀟灑離去。
徒留高公公在原地欲哭無淚。
他回去可怎麼跟陛下交代啊?
高樹秋挨挨蹭蹭進了宸極殿。
案後的宋勉擱下批折子的紅筆,“怎麼樣?”
高樹秋知道他問的是漫畫冊子的事,期期艾艾將宋硯的話轉述出來。
“哼,這個混賬東西,以為他不答應朕就沒法子嗎?小秋子——”
“哎!”
“明兒,不,下午,你去庫房挑幾樣東西送去給琅哥兒,再給魏氏透個話。”
透什麼話,那自然不言而喻了。
高樹秋眉開眼笑:“老奴這就去。”
下午魏姣才睡了午覺起來,頭發都還散著,聽說陛下身邊的高公公來了,給琅哥兒送賞賜之物的,那叫一個驚訝。
前些天才賞了琅哥兒一枚碧玉扳指,現在又送了東西來,看來皇帝對琅哥兒還真是喜歡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