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修)(1 / 2)

昆明湖位於京城東南方向, 方圓三百裡, 湖麵平滑如鏡, 周圍山色掩映,景致如畫,故有三百裡鏡湖之稱。

湖中心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人工島, 彼此間廊橋相連,呈三角之勢,遠遠呼應。五層高的登瀛樓便坐落在瀛洲島上, 登樓眺望,方圓數百裡景色儘收眼底。

皇室的儀仗隊進入瓊林苑, 今日被允許進園遊玩的百姓都爭相擁擠過來, 想要一覽天顏。得虧被維持秩序的金吾衛給攔住了,不然分分鐘上演踩踏事件。

隊伍中的魏姣掃了一眼,視線所及之處儘是烏壓壓的人頭。

她不由將琅哥兒往懷裡攏了攏,琅哥兒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有些怕, 小胳膊緊緊圈著娘親的脖子。

皇帝和太後率領文武百官、後宮諸妃、宗室勳戚一眾人等登上了瀛洲島。

龍舟賽前要先請龍、祭神, 這都是常規操作了,禮部官員對這一套流程是駕輕就熟, 早已準備好祭祀所用一應物件。

皇帝一來, 祭祀就可以開始了。祭祀中, 女人須得回避,魏姣等人便簇擁著太後娘娘進了登瀛樓。

身份越高,能登上的樓層自然越高, 魏姣親王側妃的身份,在一眾貴妃、王妃麵前,自然不夠看,所以便止步於三樓。

在椅子上坐下,魏姣長舒一口氣。現在琅哥兒已經很有些重量了,跟隻小秤砣似的,她一路抱過來,胳膊都有些酸麻,現在總算能夠歇一會兒了。

然而琅哥兒並不安生,小手往窗戶邊夠著,身子傾斜,小腿蹬著,這一套組合動作,明確傳達了一個信息——要到窗邊去。

“寶寶這是想看祭龍神了?讓奶娘帶你去看好不好?”

魏姣試圖將琅哥兒交給奶娘陳氏,然而琅哥兒不依,抱著她胳膊怎麼都不肯撒手。

“寶啊,你是想累死娘親嗎?”她恨恨地抓過他的胳膊咬了一口,這才任勞任怨地抱著他,走到窗戶邊。

底下,皇帝接過點燃的香,在香案前躬身而拜,眾人恭立在後,肅容斂聲一派嚴整,隨之而拜。

不知這幕場景是哪裡觸到了琅哥兒的興奮點,他突然發出了一聲高叫,還將手裡的鏤雕小球丟了下去。

魏姣:“!!!”

藥丸!

一股涼氣自天靈蓋灌溉而下,魏姣覺得自己要涼了。

祭禮這麼嚴肅的場合,怎容得兒戲?

琅哥兒還這麼小,作為皇子龍孫,當然不會有事,但她這個當娘的,指不定就要被冠上一個破壞祭禮的罪名啊!

魏姣看著琅哥兒,欲哭無淚,寶啊,你平時不是抓著什麼東西就死不鬆手的嗎?怎麼這回就變了呢?

小球一路墜到地上,說來也巧,竟正正落在皇帝麵前。

鏤空金球滾了滾,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刻,在場眾人全都靜默了。氣氛很是壓抑。

誰知皇帝隻是將小球撿起來,交給了一旁侍立的高公公,什麼也沒說,繼續祭禮。

眾人麵色肅穆,心裡的彈幕卻已經刷過了無數條。

陛下對晉王真是寵愛有加啊,對於晉王所出的長子竟也是愛屋及烏,連擾亂祭禮這樣的行為,連一句申斥都沒有,縱容到如此地步。

其他幾位皇子王爺,真是比不得比不得啊。

祭祀禮進行得很順利,最後皇帝接過禮部侍郎魏述,也即魏姣她爹遞過來的一隻鮮豔神氣的大公雞,一刀將公雞的脖子給割了,放血在龍頭上。

祭禮之後,已將近巳時了,龍舟賽即將開始。

宋硯作為參賽人員,自然得趕去和隊友會合,為龍舟賽做準備。

從瀛洲島上來,才踏上陸地,隨侍鄭倫大步走過來,湊近宋硯耳語了幾句。

宋硯目光微動,沒在登瀛樓內發現任何火-藥?那爆炸是怎麼發生的?

他移目望向隔了一道長長廊橋的瀛洲島,心下始終不大安定。

原本他對謝清嵐的話是嗤之以鼻的,皇帝要駕臨登瀛樓,底下的人豈敢輕忽?怕是恨不得將地皮都犁上三遍,將所有的隱患都祛除,好保證皇帝的安危。

怎麼可能會給人可趁之機,將火-藥弄進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引發爆炸?

隻是謝清嵐說得那般篤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歹人當真有那般能耐呢?到時祖母真的受了重傷,他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他暗中命人又徹底排查了一遍。

結果彆說火-藥了,就是藥粉渣子都沒發現一點。

按理說,他應該放心了。

寧國公府作為一等公爵府,雖然觀賞位置沒有皇室宗親那麼優越,但也分到了湖邊的一座樓台。

謝清嵐和謝清慈攙扶著老夫人往樓中走去,不妨一個端著托盤的侍女急急從樓裡出來,恰和謝清嵐撞了個滿懷。

侍女手裡的托盤被撞翻,裡頭的茶壺茶盞稀裡嘩啦摔了滿地,茶水濺到謝清嵐裙子上,瞬間洇濕了一大片。

侍女嚇得臉一白,噗通跪下來一疊聲請罪。

謝清嵐心頭惱火,麵上卻不好說什麼,“起來吧,下次小心點看路,莫要再撞到人了。”

侍女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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