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清晨。

小茶懶洋洋地蹲坐在茶樓向陽處的牆根下,曬著太陽, 看似無所事事, 實則豎著耳朵, 聽著各處的動靜。

頭又發癢了,她伸手撓了撓,抓下來一隻虱子,她指甲一用力,“呲”一下將虱子給碾死了。

前一陣在春暉居一通清洗,小姐姐給她將頭發仔仔細細篦了一遍, 基本將她頭上的虱子給消滅乾淨了, 但這幾日混回乞丐堆裡, 虱子又重新在她頭發裡生了根。

這可不行, 要不她乾脆學著周不圍剃個光頭?

不然每隔五日去一趟晉王府上, 將虱子也帶進去了怎麼辦?

小茶想著剃光頭的事兒,驀地,茶樓上一道聲音勾住了她的耳朵。

男聲:“說吧, 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女聲:“我要你幫我廢了魏鐸。”

男聲:“怎麼廢?”

女聲:“斷、子、絕、孫。”

男聲:“嘖, 謝二姑娘何時跟魏鐸有了這般深仇大恨?”

女聲:“這與你無關,王爺不必費心思打聽了。”

這道女聲, 小茶記得真真的,不就是踢毽決賽那天,和她一道接受太後娘娘嘉獎的謝二姑娘謝清嵐?!

男聲她也聽過,正是側妃娘娘的夫君,晉王爺!

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處?謝二姑娘為何要讓晉王廢掉魏鐸?魏鐸是誰?好像跟娘娘是一個姓……

小茶腦子裡冒出了無數疑問。

樓上的談話還沒有停止, 她將耳朵靠牆貼得更緊,力圖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個字。

男聲:“之前我是允諾過,你的預言一旦成真就答應你一件事,但謝二姑娘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不說魏鐸是鎮北侯的二公子,單說他是我府中側妃魏氏的兄長,我就做不得這件事。謝二姑娘另換個條件吧。”

女聲過了會兒才響起:“王爺未來手下會有一個極得力的下屬,得了他,王爺便如虎添翼,不過短短幾年便一舉登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王爺想知道那人是誰嗎?”

男聲:“你在威脅本王?”

女聲:“不,我是在幫您,如果王爺肯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就將這個消息奉送給王爺。”

男聲:“謝二姑娘最好能夠一直這麼‘幫助’本王才好。”

女聲:“那我就等候王爺的好消息了。”

至此,上麵再沒有說話聲傳來。

小茶拿起自己缺了一個角的破碗,追著路人討錢:“大娘,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您可憐可憐我,賞我一個銅板吧。”

路人避之不及地揮趕她,“去去去,我自己還過不下去了呢,哪兒來的錢給你?”

小茶失望地收回手,又向其他人走過去,漸漸遠離了茶樓。

等到離開一定距離後,她飛快沒入一條巷子裡,七彎八拐地跑到了橋洞下。

“你被狗攆了?”見她扶著膝蓋氣喘籲籲,老鐵問。

小茶搖搖頭,等喘勻了氣,直起身,“老鐵,幫我剃個頭。”

約莫一刻鐘後,一個光頭小乞丐新鮮出爐了。

小茶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對著河麵瞧了瞧,“頭發一剃,感覺腦瓜子都輕了二兩。”

她又來到自己租的小院裡,將自己清理了一番,換上乾淨衣裳,帶上一頂小帽,往晉王府而去。

晉王府南麵有一正門,二側門,東西麵各有一扇側門,北麵還有後門,取四方通達之意。

小茶走的是東麵巷子裡的那道側門,因和旁邊的宅院緊挨著,這條巷子頗為狹窄,不過能容一輛馬車通行而已,平日裡下人進出多是走的這邊。

且這道門也是距離昭華院最近的。

魏姣先前就讓牡丹跟守門的婆子打了招呼,所以婆子一開門看見是小茶,便痛快地放行了。

而當小茶給她遞過去一串銅板時,婆子就愈發高興了。

這給側妃娘娘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樣,大方得很!

小茶雖然小,但多年的乞丐生涯不是白混的,自是明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以後她少不了要來這裡,所以跟守門的婆子打好交道是很有必要的。

再說了,出錢的又不是她。

一路順暢來到了昭華院。

魏姣正在敞軒裡作畫,畫皇帝交代下來的那幅《端午龍舟圖》。這是政-治任務,馬虎不得,這兩天她都在加班加點地繪製。

此時畫作已經進入了尾聲,她退後觀摩了一番,十分滿意。

她覺得自己的畫技又提高了,整幅畫看起來,細膩而又不失恢弘大氣,明豔而又不失生動靈氣,複雜卻又有序井然……哎呀,她誇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魏姣正待落下最後一筆,就見牡丹將小茶領了過來,“娘娘,小茶說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