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悄悄下了場雪,早上魏姣起來,往窗外一望,一片銀裝素裹。
牡丹拿著幾支錯落有致開得正好的梅花進來,插在美人瓶裡,霎時,清幽的梅香氤氳了一室。
走進內室,見魏姣站在窗口,牡丹忙拿了件披風過去給她披上,“娘娘,窗口冷,可彆著了風,還是坐到熏籠邊去吧。”
魏姣笑著:“好。”
看見她的笑容,牡丹不禁在心裡感歎,五年過去了,她已經嫁人生子,做了婦人裝扮,自家娘娘卻是容顏依舊,還和十八歲時一般清致姝麗,隻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今兒怎麼沒把鹿哥兒帶來?我讓繡娘做了一頂小鹿帽子,特彆可愛,鹿哥兒肯定喜歡。”魏姣倚在熏籠邊,拿出那頂紅色的絨絨的小鹿帽子擺弄著,神情雀躍。
鹿哥兒是牡丹和錢禮的兒子,牡丹是她身邊的大丫鬟,錢禮則是她的左膀右臂,頗為倚重的奶兄,因著時常到府裡來給她彙報事情,一來二去的,這兩人就看對眼了。
於是魏姣給他們當了證婚人,賜下頗為豐厚的嫁妝,將牡丹嫁給了錢禮。
又一年,兩人生了個大胖小子,乳名鹿哥兒。
如今,沈媽媽已經從她身邊退休了,專心在家裡帶孩子,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不過每隔一陣子都會來看看她,有時還會帶著鹿哥兒。
這孩子人如其名,一雙眼睛跟小鹿斑比似的,清澈又無辜,眼睫毛又長又軟,簡直萌死個人。
琅哥兒在宮裡讀書,不能時常陪伴在她身邊,她沒有兒子可吸了,就隻能吸彆人家的奶娃娃了。
鹿哥兒就是她頭號覬覦的對象。
牡丹好笑,“鹿哥兒也是吵著要來見您,不過他昨天在外麵玩兒吹了風,有些發燒,所以娘拘著他不許出門。”
魏姣緊張問:“不嚴重吧?吃了藥嗎?”
牡丹:“吃了,家裡常備著祛寒丸呢。”
祛寒丸治療風寒有奇效,兼價格便宜,如今可謂是段記藥鋪裡的明星藥物,賣得賊好,許多人家有事兒沒事兒都喜歡囤一些在家裡,以備不時之需。
用過早飯,魏姣便靠在熏籠邊,拿起畫筆閒閒畫起來。
就在一個多月前,《兔妖傳》完結了,從第一次出版售賣到完結,一共曆時五年零三個月,實在不容易啊。
連載期間她就想著,等完結了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個一年半載,但是等到真的完結了,她反倒有些不習慣了,一空下來還是習慣性地拿起了畫筆。
第二本畫個什麼故事好呢?
想著想著,魏姣的思緒就有些跑偏了。
也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熬過這個年……
這五年間發生了不少事,但頭一件就要數皇帝生病這事了。
這病,是皇帝去年討伐周國時爆發的。
為何要討伐周國呢?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跟她還有著一些關係。
琅哥兒的周歲宴後沒多久,薛凝玉的那支遠航商隊回來了,帶回來了不少海外的貨物,薛凝玉給府裡的每個人都送了一些。
魏姣看到那些來自海外的貨物,不由得靈機一動,找薛凝玉商量想入股她的商隊,薛凝玉很痛快地答應了。
之後,魏姣將遠在江南負責那邊生意的奶兄錢智召了回來,將海外商隊的事宜交給他負責,她沒有彆的要求,隻希望他能多多帶回一些海外的種子和植株。
若是能找到土豆、玉米、紅薯之類的,那就更好了。
當然,沒有也不要緊,她讓錢智搜集種子和植株,更多的還是為她從空間裡拿出種子來打掩護。
商隊每出一次海,往往需要耗費大半年,甚至兩三年的時間。
但錢智這一次海外之行,順利得出人意料,歸根結底,還是他臨出發前魏姣交給他的幾樣東西發揮了巨大作用。
其中一樣便是定風珠,隻要將其安置在船上,即便遭遇了狂風,船隻也能不動如山,穩穩前行。
第二樣便是指南針,可保證他們在海上不迷失方向。
另還有一本《海上航行必備指南》,書是以一位航行者的口吻記錄下來的,裡麵記錄了他豐富的航海經曆。
船上淡水喝完了怎麼辦?那些奇形怪狀的海魚應該如何處理?得了病該如何治?……各種海上可能遇到的問題,在這本書裡都能找到答案。
有這三樣寶貝在手,錢智的這一趟出海,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驚險。
他謹記魏姣的囑咐,每到一個地方,便大肆收集當地各種植物的種子和苗株,帶到船上。
航行了八個月,第二年開春時錢智載著大量海外的物品回來了,其中八成以上都是種子和苗株。
魏姣讓他將苗株運到了城郊鹿台山下的莊子裡,她在查看時,將事先兌換出來的幾樣種、苗混了進去,之後便命人分開培育種植。
幾個月之後,她的農莊裡收獲了一批玉米、土豆、以及紅薯。
不用她特意提示,那些經驗豐富的農人自己就看出了這幾樣作物的巨大價值。
畢竟產量擺在那裡。
在親眼見到時,魏姣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隨後帶著實物,上報給了皇帝。
接下來便是一場大麵積的試種以及推廣了。
當然,這些都不用魏姣來操心,對外,她一副隻關心這些新的食材可以做出哪些美味菜肴的樣子,並在春暉居裡進行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