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修淩非現在的地位, 隻要不爽,他可以直接拒絕任何人的邀約。
可是,他唯獨不能拒絕景軒的邀請。不僅不能拒絕, 更是要景軒定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他便一定前往赴約。修淩非也知道景軒為何打來電話,但沒什麼可說的,這世界還有老子懼兒子的道理?
景軒定了今晚要見麵,修淩非就推了今天晚上所有的安排, 直接讓司機開去了景軒留下的地址。
“老板,見今天的客人需要帶保安嗎?”快到地點的時候, 司機按照流程問了一下。修淩非家大業大, 出門和人談事正常也都是帶保鏢的。
“不必了。”修淩非陰沉著臉道。
論起來, 他和自己這個九兒子的關係, 其實和比景淵的好多了。
景淵是罪妃所生, 出生就不被他待見, 如果不是顧念皇家血緣, 以修淩非的手段, 直接讓人溺死景淵他也是下得去手的。從景淵出生到他繼承了修淩非的皇位,兩人之間都是厭惡和仇恨, 毫無親情可言。
可是景軒, 還是不一樣的。
當年修淩非喜歡江時凝是真喜歡,要知道她上一輩子僅僅是一個地方知府的女兒,可以說毫無背景可言——這一點有利有弊。
壞的方麵是,江氏入宮的時候, 後宮中幾大妃子勢力幾乎都是重臣之女,江氏背景不如她們,晉升之路便困難,她們對她下手也會肆無忌憚,反正得罪一個小小知府之女也沒什麼。
好的方麵是,自古皇帝都疑心重,江氏沒有背景,皇帝不用疑心她是否為了自家而爭取利益,所以待她反而會多幾分隨意和真心。
所以,這本裡的江氏瀟妃,是妥妥的炮灰反派妃子。她的美豔和跋扈都是為了白蓮花女主鋪墊的墊腳石。
千嬌百媚的禍國殃民之貌是原著設定,淡然高冷是江時凝本身的性格。兩種女人的特質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自然是尤物。再加上其他妃子的爭寵是為了得到修淩非的愛和讓家族受益,而江時凝是為了活下去完成任務,所以從第一麵就千方百計用他最喜歡的方式自處——皇帝動心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所以,儘管江時凝硬要領養他最厭惡的兒子,可最終修淩非仍然原諒了她,從她生下皇子之後便冰釋前嫌。
可以說,景軒出生後,修淩非是最寵愛他的。
修淩非至今都想不明白,他對景淵的確厭惡淡漠,可是他生前對景軒是極好的。為什麼景軒不領情?
如果是因為他毒殺江時凝,可他最後的病重也和江時凝脫不了乾係。兩人互相暗算,半年之內前後去世。對於景軒來說,這明明就是父親母親互相殘殺,為什麼轉世之後,景軒卻站在了江時凝的那一邊?
怎麼就連江時凝隨便培養幾個月的小藝人,都對她那麼死心塌地,他一個運籌帷幄的帝王命格之人,還不如一個女人了?
修淩非麵色越來越陰沉。
景軒雖然生性溫潤,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都狠。如果景軒選擇江時凝,他未必不會對他下死手。畢竟對他們這些古代皇室而言,沒有現代道德束縛,殺人滅敵也是常事。
可是那又如何?
龍潭虎穴鴻門宴,他也必須得去!不僅要去,哪怕景軒派了幾百人埋伏,修淩非也要單槍匹馬的去,這才不負他身為老子的尊嚴。
轎車行駛了一段時間,最終停在一家私人會所旁邊。
“老總,到了。”
修淩非下了轎車,前方已經有侍者迎了過來。
“修老板好,我們汪總等候多時了。”
修淩非冷著臉,他整了整自己的西服,便抬腳跟了上去。
景軒的會所和場景與那種金碧輝煌的富人會所不同,這裡建築得十分雅致,古色古香。進了裡麵還有一個露天小院,四四方方的院子裡有一池塘,裡麵盛開的荷花在月光之下美極了。如果古人顯聖,估計也想坐在這庭院裡吟詩一首。
侍者領著他穿過庭院長廊,更裡麵還有一幢兩層的建築。
“修老板,請您上二樓,我們汪總就在那裡等您。”
侍者停步門外。
修淩非沒多言,直接進門走向樓梯。
上了二樓之後目光又是開闊。整個二層大概兩百平左右,所有物件和擺放方式都是按照古代來的,並且還十分講究風水。沒有一件現代產品,修淩非恍然夢回上一世。
“修老板。”就在這時,那清淡雅致的聲音從屏風後響了起來,修淩非聽到他說,“請來這邊。”
修淩非目光微冷,緩緩地走向屏風。
屏風之後,他看到一白衫青年坐立於木桌之側,桌子上白霧嫋嫋,這人長得就乾淨清澈,更被淡散去的白霧襯得仙姿秀逸。
初景軒正在烹茶。見著修淩非到了,他抬眼,嘴角微勾。
“修老板,坐。時間剛好。”
修淩非緊盯著初景軒,一時恍惚。
上一次見他時還是個少年,現在都這麼大了。
他看起來和上一世的景淵差不多年紀,可是卻與景淵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景淵像修淩非,手段狠辣,如一把破開烏雲的利刃。景軒像江時凝,長大了竟然是這番清秀溫雅的樣子。
修淩非一時心情複雜。
他緩步走過來,坐在桌子對麵,景軒給他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上。
“您來得很是時候,正好可以飲茶。”景軒拿起茶杯,目光帶笑,“嘗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