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整件事,已經有了基本的了解。
到醫院的時候,將近淩晨了。
急診值班的醫生給孟國輝做了檢查,不過還不能確診。
人暫時來看,沒有生命危險。
但也可能會有突發的狀況。
“你父親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醫生看向孟青,眉頭緊鎖道:“明天我叫各個科室過來會診,我們需要先討論一下。抱歉,我現在還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複。”
孟青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孟國輝住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半了。
江芝蓮和朱寶妹合睡一張空病床,孟青和軍大衣則在走廊的凳子上迷糊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醫生。
人事不省的孟國輝被搬來抬去地,做了好幾項檢查。
後來孟青被叫到了醫生辦公室,兩人談了很長時間。
江芝蓮側著耳朵,在門口偷聽。
雖然很多術語她聽得不是很明白,但大概意思她弄清楚了。
結論就是,孟國輝成了植物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也許在未來某一刻;
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
孟青走出來的時候,麵色很平靜。
但江芝蓮看得出他壓抑著的情緒。
但她什麼都勸不了,也沒有辦法去安慰,更無法分擔他的痛苦,抑或替他難過。
她隻能守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
給予他一份無形的支撐和力量。
軍大衣坐在朱寶妹旁邊的椅子上,始終沒有離開醫院。
“你回去吧!我們跑不了!這邊一完事兒,他倆就會去找你們村長。”朱寶妹以為這人留下來是盯人的。
結果軍大衣卻苦笑著說道:“我喜歡呆在醫院裡,感覺特彆的踏實。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我就感覺還能活下去。”
朱寶妹擰了擰眉頭,“你這什麼毛病?我可是一進醫院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那你很有福氣啊……”軍大衣沒頭沒尾地感歎了一句。
朱寶妹滿腦門子問號。
這算什麼福氣?
她著實不懂。
午飯四個人在醫院附近隨便吃了一點。
因為各懷心事,都沒有什麼胃口。
飯後朱寶妹回病房照看孟國輝。
江芝蓮和孟青則跟著軍大衣回了大姚莊。
“你爸他沒什麼事兒吧?”村長還坐在堂屋之前的位置上,連抽煙的動作都跟前一晚一模一樣。
衣服和鞋子好像也沒有換。
乍一看,這人跟長在那個椅子上似的,都快融為一體了。
孟青沉聲回道:“人還沒醒。”
“撞那麼狠,多暈幾天也很正常。”村長吐出幾個煙圈,“過幾天,估計就醒了。”
“醫生說延誤了治療,人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孟青直直地盯著村長,目光無比犀利。
村長跟他對視一眼,立馬挪開了視線,“醫生就喜歡動不動說不知道,不確定的。他們的話,不能信!”
“是嗎?”孟青冷笑一聲,“你的話,可信?”
“那當然了,我一向——”村長想了半天,才找到他想說的那個詞兒,“一言九鼎!”
末了,他又得意地添了一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江芝蓮本來想當會兒空氣來著,可是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她白了村長一眼,聲音不高不低地吐槽道:“沒文化就彆瞎拽詞兒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