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門前想了又想,給秦阿姨留了張紙條,說出去一下,下午回來,就匆匆跑出了門。
掌心的血已經凝固,她好像都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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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野倚在床頭,垂眉看著奶奶的照片,好似陷入了回憶中,眼瞼微垂,掩住了他有些模糊的視線。
秦阿姨給他消毒擦傷口,嘮叨著,“還好傷得不深。”
“少爺啊,那顏兮是你楊叔叔家收養的孤兒,挺可憐的小姑娘,她襪子壞了都是縫上繼續穿。她十歲就失去了父母,你不該說她沒教養的。”
“先生昨天才把她接來,你楊叔叔家老爺子不是去世了嗎,都去老家守靈了,顏兮就先在咱家住下。她比你小三歲,能讓就讓著她點兒。”
何斯野眼皮輕掀,深棕色的眸光深處是壓抑著的不悅,“孤兒就能打碎彆人家的照片?家裡憑空多了個人,沒人告訴我,還叫我讓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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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兮想去買個新的相框還給何叔叔家的小野哥,可她翻遍衣服兜,一分錢都沒有。
她以前跟姥姥撿過礦泉水瓶,賣一個瓶子能賺一毛錢。
如果一個相框二十塊錢的話,撿二百個就可以了。
顏兮沿街而行,在垃圾桶裡撿到一個看起來結實的塑料袋。
就用這塑料袋,一路翻著垃圾桶,裝撿礦泉水瓶。
她沒在胡同附近撿,怕被叔叔阿姨撞見,走出去好幾條街才開始撿。
才下過雨,垃圾桶裡濕濕黏黏的,顏兮好像很習慣這樣的臟東西,完全不在意。
她抿著嘴,認真地翻垃圾桶,不錯過一個瓶子。
早上就沒吃飯,一直撿到下午,她習慣性地按了按肚子,抑製住餓的感覺,繼續撿。
撿幾下停住,對掌心的傷口輕呼著氣。
因手反複用力,傷口也總張開,滲出血來,疼得她長睫不住的抖。
在一家網吧前,她看到垃圾桶外麵有好幾個瓶子,有兩個瓶子裡還有水,她擰開瓶蓋將水倒掉,再踩扁瓶子,裝進塑料袋裡,繼續撿下一個。
網吧門開,呼啦一下子出來七八個年輕人,有男有女,都是十七八歲朝氣蓬勃的年紀。
他們好像分兩夥,在那兒互相對罵著下次再戰。
罵罵咧咧之間,他們看見門口有小姑娘撿瓶子,忽然齊齊收了聲。
人群裡有人疑惑地嘀咕了一聲,“穿這麼好,還撿破爛?”
還有人吹了聲口哨。
顏兮臉驀地變得蒼白,趕忙停手,慌張跑開。
顏兮雖然瘦瘦小小的,但長得確實好看,人群裡麵好幾個大小夥子都看得愣了神。
其中一個看起來身材很壯的少年,饒有興趣地看了好一會兒撿破爛小姑娘跑開的背影。
她步子邁得不大,兩條腿搗騰的倒挺快,雙手拎著的四個塑料袋晃來晃去,顯得她背影慌張又淩亂。
少年好似覺得碰見這事兒挺好玩的,嘿嘿笑了兩聲。
笑完回頭衝另一夥的領頭人喊了句,“下周末再他媽的繼續乾,我找四爺乾你們!”
少年喊完就拿起手機打電話,“嘿,小四爺,你猜我剛才看見什麼了?這年頭居然還有撿礦泉水瓶子的漂亮小乞丐!”
何斯野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將奶奶的照片從破碎的相框裡拿出來,不想說話,隻低“嗯”了聲,算是應答。
電話裡少年的聲音有些遲疑,“怎麼了?誰惹你了?聽著好像不太高興?”
何斯野將照片夾進書裡,手指修長,分明的骨節有些泛白。
一隻麻雀落到窗外的樹枝上,他抬眼望去,像被麻雀後邊的陽光晃了神,內勾外翹的桃花眼緩緩眯了起來。
他輕啞的聲音聽起來確實不太高興:
“家裡來了個煩人的小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四爺:家裡來了個煩人的小丫頭,想欺負她,還不準彆人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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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野的諧音是四爺啊哈哈哈評論裡問為什麼管何斯野叫小四爺的你給我出來!!!
今天依舊所有評論發紅包!讓我看到恁們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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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愛上小蝸的海綿寶寶,瑜癌,張恬恬是神扔的地雷鴨!!破費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