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野失笑,“你什麼時候這麼認錢了?”
“不是認錢,是最近在攢錢,”顏兮還沒攢夠和小姨一起搬家來這邊租門市的錢,就說,“暫時保密,等我賺到錢再和你說。”
何斯野收了笑,眯眸逼視她,“那就答應我一周至少早起跑三次,一個月除了特殊情況,至少跑十次。”
何斯野表情嚴肅,好像在說非常重要的事,她若不答應他,他就會緊眉生氣。
顏兮試探地問:“一周至少一次,一個月至少四次,行嗎?”
還帶討價還價的?
何斯野這次沒讓著她,“一周至少三次,一個月至少十次。”
顏兮這個實在沒辦法堅持,“……我不想聽了。”
何斯野被她氣笑了,雙手插兜,單俯身靠近她。
逐漸接近她跑得汗濕發紅的臉,幾乎與她額頭相貼,盯著她的粉唇,用低磁性感的聲音說:“我給你談了個廣告,不答應我,我就推了……想要嗎?”
顏兮坐在地上,背後是百年老樹,被他壓得無處可躲,好像張嘴就會被他親上。
離得太近,周圍與風中都是他的氣息,風吹她的臉頰,也吹她的睫毛,更吹她酥酥麻麻的小心臟。
她雙手緊抓著褲子,心跳要漲出胸腔,脖子往後縮,小聲說:“答應你了,你退開一點啊。”
何斯野非但沒退開,唇又繼續向她靠近,“承諾我的就要遵守,不管是三年,還是五年,堅持跑步,答應嗎?”
顏兮褲子都要被她緊張的雙手抓壞了,仰得後腦勺已經撞到大樹,“答應答應,你起開啊。”
何斯野輕輕長籲口氣,然後唇角一勾,貼上去,親她的唇。
顏兮僵硬的仰頭不敢動,和醉酒時候的吻不一樣,現在太清醒,清醒得她感覺自己要死掉了,睜著眼睛睫毛顫得如蝶羽。
隨著何斯野的吻加深,顏兮慢慢閉上眼,放任自己接納他。
頭頂風吹樹葉沙沙響,不知過了多久,何斯野方才放開她,顏兮臉紅透血不住喘息。
何斯野想到什麼似的,一抹她唇邊口水,沒忍住笑出聲。
顏兮被他笑得惱羞成怒,手捶他胸,“你笑什麼呀。”
“我笑啊,”何斯野輕吻印在她額頭,“風在親吻樹葉,我在親吻你。”
*
一小時後,食堂,顏兮一口雞蛋黃噎在嗓子裡,“比,比基尼?”
何斯野慢悠悠地喝著小米粥,等待她的全部反應。
顏兮喝一口瘦肉粥,艱難地將雞蛋黃噎進去,“那如果播出的話,不是所有觀眾都看到了嗎?”
顏兮之前去遊泳館的時候,也見到有女生穿比基尼,就連姚瑤都穿比基尼,她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畢竟也沒人對著他們拍照錄像……可是廣告的話,播出的時候麵向對象可就廣了啊。
國外的沙灘比基尼廣告很多,還有維密超模,也再正常不過,可是國內啊,顏兮感覺好像要誤入什麼怪異的小團體,還會被印在光盤上那種的……
顏兮一口回絕,“我不拍了。”
何斯野:“好,那就拍穿衣服的。”
“啊?”顏兮愣住,“就這樣?”
“那還哪樣?”何斯野挑眉道:“有我在,你就可以任性。”
頓了頓,何斯野沒給顏兮感動的時間,漫不經心瞟過她胸,“改天陪你去買運動內衣,跑步時候穿。”
顏兮:“……!!!”
剛才她跑步的時候胸,胸,胸上下顛,他都看到了?!
顏兮憋得臉通紅,憤怒地憋出一句話,“姓何的都是王八蛋!”
“……”
*
何正南還算有良心,沒真給顏兮談穿比基尼的廣告。
畢竟萬一顏兮真拍了,顏兮以後成為何家兒媳婦以及孫媳婦那天,何正東和老爺子都得罵死他。
何斯野以防顏兮緊張,帶上姚瑤和米璐,一起給顏兮壯膽。
米璐有化妝和設計衣服的技能,到片場後更興奮,轉圈瞅著。
姚瑤則一臉保鏢的架勢,有工作人員偷瞪顏兮的話,她就一眼瞪回去,她總覺得這種地方勢利眼特彆多,堅決不能讓顏兮受欺負。
化妝師給顏兮化妝時,何斯野站在一旁插兜看著顏兮,她興奮得像隻小喜鵲,隨時能嘰嘰喳喳唱起歌兒似的,不時從鏡子裡看他一眼,眼睛比任何時候都亮,星光璀璨亮如銀河。
她是真的喜歡這一行,人隻有在做喜歡的事情的時候,才會滿足,否則全身心都隻剩下累。
真的想讓她這一生都不再有任何麻煩,將所有擔憂都交給他,她就隻剩下快樂。
導演助理過來叫何斯野去監視器前和導演談事情。
何斯野今年不過二十歲,麵容仍如少年,他不凜氣場的時候,桃花眼帶笑,笑唇也帶笑,隻似是個囂張年輕富二代。
導演卻是個又高又壯的中年人,一瞥何斯野後,沒將稚嫩的何斯野放在眼裡。
導演直截了當建議說:“帥哥,何總說演員不接受比基尼,這家廣告商有何總的股份在,所以何總說話有用。不過在我的角度來看,我還是建議她穿比基尼。廣告播出後產生的影響大,產品就賣得好,她的關注量也多,這無論是哪一方,都是贏家。”
導演的聲音似電影裡的反派,聽起來就粗糲得像壞人。
何斯野沒說話,反手提起身後椅子到身邊,坐下,伸手拿監視器旁的煙和打火機,抽出根細煙,哢噠按下打火機,點燃,緩緩吸了口,又徐徐吐出,全程行雲流水般不發一語。
麵容仍如少年,眸色沉下來後,卻變了氣場,周身氣壓也變低。
他眸子裡有種睿智的深邃,高深莫測地瞥人一眼,就好像心底有萬般盤算。
導演皺了下眉,“帥哥,你有什麼建議?”
何斯野後背靠著椅背,雙腿自然交疊翹著二郎腿,指間夾煙抽得緩慢,依然渾然未聞般沒搭腔。
煙霧繚繞在棚裡,不時有工作人員看過來,何斯野餘光輕蔑一眼,繼而收回視線,繼續不緊不慢地抽煙。
越是歇斯底裡的人越容易被看穿,而這種鎮定自若沉默不言的人越難以捉摸。
導演已經開始懷疑麵前這位高深莫測吞雲吐霧的少年,除了是何正南的侄子外,還有什麼其他身份。
直到何斯野抽完這一整支煙,煙灰掉滿地,皮鞋撚滅煙蒂後,他才說出一句話,“您剛才說什麼?”
導演一怔,過了有十秒鐘,他擺手笑道:“沒什麼。”
何斯野拍拍褲子起身,紳士又溫和道:“那麼謝謝導演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