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最常發出的就是這兩個字的字音,聽多了,牧水都快覺得他嘴裡安了一個蜜蜂窩了。
牧水更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幼兒園老師。
他伸出手:“都喝完了嗎?”
齊星漢把茶杯乖乖交還給他。
焦嚴則先學著牧水的樣子,僵硬地微微仰頭,抬手,一吸,茶水全吸走了,然後他才又學著齊星漢的動作,把茶杯交還給了牧水。
牧水差點誇一句:“真乖。”
還好沒說自己胳膊也是柱子的一部分,是石頭動不了。
那不然真可要了命了,以後還得給他喂飯?
牧水拿著茶杯去洗了,轉身回來的時候,焦嚴就從沙發上下來了。
牧水想要再看看他頭上的那個洞,但又身高不夠,他隻能吭哧吭哧搬了把椅子過來,然後脫掉鞋站到椅子上,這樣他就能和焦嚴持平了。
他伸出手,撩起了焦嚴額前的發。
焦嚴呆滯地看著他,呼吸頓住了。
牧水的確沒有看錯,在焦嚴的額頭,稍微靠上的位置,那裡的確有一個洞,差不多核桃大小,洞口不規則,像是被硬生生鑿開的。
但一眼探去,裡麵沒有看見血肉,也沒有看見腦漿,隻有一片的漆黑。
這就好……
至少不會每天都上演恐怖片了。
但牧水還是忍不住擰了下眉。
這是誰下的手?
哪家醫院敢這樣做?
他的父母親人呢?
牧水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資料裡記載的焦嚴家的地址,看來有空的話,可以過去看一看。
他到了一趟齊星漢的家,就收獲不少。
“我能去你家嗎?”牧水問。
“……”
“焦嚴?”
“……”
牧水低頭一看,才發現焦嚴屏住了呼吸,正定定地看著他。
大概是因為運動員出身的緣故,他憋了這麼一會兒氣,也沒見憋得臉紅脖子粗。就隻是換個人站在這兒的話,突然感覺到焦嚴不出氣兒了,還這麼直愣愣地瞪著,肯定先嚇壞了。
“我能去你家嗎?”牧水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放得更低柔地問。
焦嚴的眼底好像有什麼飛快地掠了過去,他一直呆滯的表情也有了變化。
他輕輕地呼吸著,小心翼翼地看著牧水,像是、像是……害羞?
牧水從椅子上跳了下去,換了個問法:“我不能去嗎?”
焦嚴這才梗著脖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牧水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我知道了,我們改天去……現在……”牧水扭頭看齊星漢:“齊哥,他有住的地方嗎?”
齊星漢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齊星漢的家看起來很大,但客房就隻有一間,畢竟他這裡幾乎從沒有人寄宿。
牧水點點頭:“那這樣,我直接帶他去我家。”
又多了一個病人,也的確不太適合住在這裡了。
齊星漢頓了頓:“他可以睡客廳。”
“客廳冷。”
“書房。”
“書房沒有睡的地方。”
“健身房。”
“健身房也沒有啊?”
齊星漢沉默了:“你家,幾個臥室?”
牧水掰著手指頭:“三個。”
“我可以睡客廳。”齊星漢說。
牧水:“?”
齊星漢:“走,一起去你家。”
牧水:“……其實我住的那裡離這裡也不遠的,就兩條街。”說起來,牧水還有一點肉疼呢,就隔著兩條街,也還算是好地段,價格也不便宜的。
齊星漢:“太遠了。”
“可是那邊環境不好啊,你住的話,不會適應的……”
“能適應,正好最近蹲點的記者變多了,躲一躲。”
牧水:“唔,那好。”
牧水壓根不知道齊星漢和媒體的關係有多好,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也就很輕易地妥協了。
另一頭。
手機屏幕亮了亮。
菲傭走過去,伸出了手。
“彆碰。”本來歪倒在沙發上的男人,突然坐了起來,聲音沙啞,帶著一點戾氣。
菲傭立刻膽怯地住了手,轉身看向男人:“您的手機?”
手機看上去是老式二手智能機,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男人起身走過去,抓起了手機,他翻了翻短信。
一條又一條。
【袁哥好一些了嗎?】
【袁哥今天好些了嗎?彆穿背心出門,好冷的。】
【袁哥今天去遊樂園了嗎?彆吃泡麵,不利於身體健康。】
……
【袁哥,三號到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明隻是乾巴巴的文字,但在被錄入眼中的那一刹,腦中立刻勾勒出了對方說話時的語氣、表情,連目光都能想象得到是溫軟又醉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袁哥:再發短信你袁哥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