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悉老師的性格,絕對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之前他就以為,老師會到齊星漢的劇組來,直接把他帶走了。結果後來老師到國外做學術交流去了。那時候,他還覺得很驚奇呢。
“那就留到他不會帶你走為止。”袁盛說著,從紙巾盒裡抽出了一張紙,塞到了牧水的掌心。
他擋住了眼睛看不見,但動作卻準確無誤。
牧水的手掌是溫熱的,袁盛的手指不自覺地劃過了他掌心,甚至有種想要反扣住他的手的衝動,但衝動也就隻是那麼一刹那。很快,袁盛就收回了手。隔著麵具,他連一點表情都沒有泄露。
牧水歎了口氣,撐著下巴:“那得等多久啊?三十年?四十年?可能還得更長吧……我的老師很注重養生的,肯定能活很久的。隻要老師還活著,就肯定會想帶我回去。”
“那不是更好?”袁盛的口氣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起來。
那是喜悅衝得太快,於是努力想往下壓壓,但又有點兒壓不住造成的結果。
“嗯?”牧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更長久……
這樣的信息在袁盛的腦子裡盤旋著打了個轉兒,袁盛越想越覺得更好。
這樣沒了牧水的那個老師,連帶什麼齊星漢、沈茂嘉、康葉、雪女鳥……都沒了。
就多了焦嚴還在這兒。
但是沒什麼關係。
袁盛回頭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想,哪天把人剁了從懸崖上扔下去,保準再攪合不進來了。
那不是挺好嗎?
那點霸占欲又燃起來了,從袁盛的五臟六腑滾了過去。
不是要做他的監護人嗎?
那就應該一直做下去啊。
牧水疑惑地往袁盛跟前湊了湊,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等晃完才想起來他這根本看不見。牧水隻好出聲:“袁哥?”
袁盛:“啊。”
牧水眨了眨眼。
袁盛的口吻又心虛了,心虛什麼?
牧水沒糾結這點,往下說道:“那先不說老師的事,先解決他。”牧水說著指向了卡格拉。
“他做局困住我們,是要拿我去和彆人做交換……”牧水話還沒說完,袁盛的聲音就變了調,語氣浸著寒意:“他拿你去和彆人做交換?”
袁盛站起了身,走到了籠子邊。
卡格拉一看他起身,就知道要不好,趕緊縮到了籠子角落裡,說:“現在那不是沒成嗎?你要是想拿我去換東西也行啊!”
反正他是不想待這兒。
這是他見過的最可怕的華國人!
他倒寧願自己被當做東西給換出去了!
袁盛哼笑一聲:“換?拿你的命去換?”
他是在笑,但口氣卻是陰沉的。
牧水心道不好,怕袁盛精神上受到刺激,一個控製不住……他趕緊跟著起來,過去拽住了袁盛的衣服後擺:“袁哥,袁哥,彆動。”
袁盛就這麼站住不動了。
哪怕隔著那麼一張麵具,看不見臉,但攔不住耳朵裡一聲接一聲的“袁哥”往裡鑽。
也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袁盛就有點走不動路了。
走路的力氣還有那麼一點,但一邁出腿,牧水的手抓不住他的衣擺了怎麼辦?
袁盛的大腦裡各種不著邊際的念頭亂飛,攛動得他身體裡的血液變得又瘋狂,但又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滿足。
談鏡看著這一幕,咋舌:“這可真他媽新鮮啊……”
牧水說:“我話還沒說完呢,先讓我說,你不許說。”牧水想了想,還又補了一句:“袁哥,你先回去坐著。”
免得挨籠子太近,一個順手就把卡格拉掐死了。
牧水覺得這種事,袁盛是很有可能做出來的。畢竟在他身上,好像沒什麼“克製”可言。
袁盛抬手正了正臉上的麵具,雖然麵具有跟沒有已經差不多了,但就這麼動一動,就好像還能提醒自己保持理智。
袁盛:“好,你問。”
他轉過身,走回去坐下了。
談鏡這回那半拉舌頭都快掉下來了:“……艸。”
牧水沒注意到談鏡的吃鯨表現,他看了看卡格拉,慢慢露出一點笑容,臉頰上的酒窩裡好像都閃爍著某種光華。
牧水說:“一次沒成,還可以約二次嘛。你現在,約他們,說換個地點和他們交易。我總要見到是誰想抓我呀。”
老師可以往後挪挪。
齊星漢也可以暫時往後挪一丟丟。
但這件事兒挪不了,他必須得馬上弄清楚。不然處處都是覬覦他的敵人,十個裡有八個想生吃了他,多危險啊。就是把老師勸住了,那也還得提防彆的了。
卡格拉盯著牧水臉上的笑容,艱難地轉了轉頭。
他又一次掃過了凶惡的小醜男人,還有頭上有洞的大個子,和一邊的骨頭架子……個個都凶神惡煞得讓他無法做出第二個選擇。
就連眼前的少年,那張漂亮的臉上都滿滿寫著“我超凶”三個大字。
作者有話要說:牧水覺得這種事,袁盛是很有可能做出來的。畢竟在他身上,好像沒什麼“克製”可言。
袁哥:克製早貢獻給水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