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光覺得這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給遞枕頭,太子雖然不可能繼承大位,但受寵的程度卻是有目共睹,他的意見皇帝是很看重的。
院外,祝寧嬋聽到看門婆子的傳話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便進了院子。
正屋外正有一個丫鬟立在門外,見她過來急忙給打了簾子。祝寧嬋遞給綠蘿一個眼神,綠蘿會意停在了門外與那丫鬟小聲閒聊了起來。
甫一進屋就瞧見桌邊坐著的三個人,祝寧嬋上前見了禮:“父親,母親。”
祝夫人和祝寧珊皆是沒有抬眼,反倒是祝海光麵色稍顯些許的慈愛:“上午去見過皇後娘娘,如何?”
“回父親的話兒,皇後娘娘為人親和,待女兒極好。”
“那就好,那就好。”祝海光有點說不下去了。
祝夫人這才抬起頭,可是一看便臭了臉:“胡鬨!”
這一喝沒嚇到祝寧嬋,卻將祝海光和祝寧珊嚇了一跳。祝夫人見祝海光臉色黑了下來,急忙解釋:“老爺,您瞧瞧,這丫頭這一身可不是早上出門穿的那一身。還不老實交代?你是去宮中丟人了?還是怎麼了?”
祝寧嬋抬起頭看向祝夫人,笑出了聲:“勞煩母親惦記,女兒走的那般早,母親還能知曉女兒穿的是什麼。”
祝夫人被她這不輕不重的刺了一句,臉色愈發的陰沉了。
還嫌不夠似得,祝寧嬋原地轉了一個圈,流雲錦的下擺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彩連連。轉了一圈之後,她開口:“母親,可好看?這是皇後娘娘賞我的,據說一年隻得一匹,萬金也求不得。”
她這話雖然是說給祝夫人的,隻是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祝寧珊:“原本那顆夜明珠女兒想著大婚當日鑲嵌在頭冠上,這會子女兒倒是改了心意,配這流雲錦一定更好看。”
一番話說得祝寧珊雙目赤紅,看向她的眼神好似要吃了她一般。
祝海光很滿意,心情舒暢:“幸得娘娘厚愛,日後你入了東宮,要更加的恭謹,可知道?”
“女兒謹遵父親教誨。”祝寧嬋低頭輕笑,這做派看得祝寧珊恨不得飛身上前將她這身衣裳扒了個乾淨。
一個庶女,她也配?!
“誒?”祝海光突然盯著祝寧嬋的腦瓜頂:“這珍珠釵怎麼都壞了?”
祝寧嬋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撫上那支釵,麵露澀然:“是女兒疏忽了,一個不小心便將這支廢釵戴在了頭上。”
祝海光想著今日祝寧嬋帶著這釵在宮中晃悠了一圈就覺得麵上有些掛不住,扭頭責備的瞪了祝夫人一眼之後才安慰道:“回頭為父會命管家給你送過去幾套新的首飾,以後出門萬萬要注意,知道了嗎?”
看著祝夫人的臉色,祝寧嬋覺得通體舒暢,複又有些悲哀,堂堂祖師奶奶是如何淪落到單單靠打嘴炮來獲取快感的?
收了幾分笑,她覺得等會兒回了院子拔陸吾的毛出出氣,要不是那道勞什子的封印……
算了,說白了還是自己選的。
祝寧嬋謝過祝海光之後,對方便揮了揮手:“下去吧。”
她應了,退出了屋子,帶著綠蘿準備回自己的院子裡。出了祝夫人的院門沒走多遠,便聽到後麵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一聲嬌斥:“祝寧嬋,你站住!”
祝寧嬋站定,轉身,便見一臉怒氣衝衝的祝寧珊快步上前,抬起手就要一個巴掌落下來!
隻可惜……
“嘖。”祝寧嬋左手抓住了祝寧珊的右手:“三妹妹,脾氣這麼暴躁,可是白白糟蹋了母親在外為你苦心立起來的貴女形象哦。”
“賤人!你鬆開我!”祝寧珊狠命掙紮。
“好啊,三妹妹。”祝寧嬋猝不及防放了手,祝寧珊因為用力過猛,一個不穩摔在了路旁的草叢中。
“你!”她氣得俏臉通紅,眼神彷佛能吃人。
祝寧嬋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涼涼道:“三妹妹,你小心著點。姐姐這衣服是皇後娘娘賞的,弄壞了你可賠不起。且姐姐向來寒酸,拿得出手的首飾就這麼幾件,你打碎了一兩個,保不齊姐姐又糊裡糊塗的戴出來,到時候父親又該送我幾套了。”
在丫鬟的攙扶下勉勵站起身的祝寧珊聽到這話,直喘著粗氣:“祝寧嬋,我就看著你能得意到幾時?”
祝寧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不勞煩妹妹操心了,姐姐心大,過一日算一日。”說罷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回頭衝著祝寧珊笑的明媚,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記性,前些日子還說要送妹妹一份大禮呢,想來也就要到了,妹妹記得……好好收下吧。”
扔下這句話,她就帶著綠蘿回了自己的院中。
臨近傍晚,春香拎著食盒從院門外匆匆進來,走到此時正在屋中短榻上吃點心的祝寧嬋邊上,小聲稟告:“奴婢方才去廚房,出來便聽前院下人說,說宮中來人了,好像是下了聖旨,夫人及三小姐都去正堂了!”
“這個時辰下的聖旨?”邱姑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神色難明。
“會是什麼呢?”春香將食盒放在一邊,攙著祝寧嬋下了短榻,嘴中嘀咕:“主子還得去正堂聽旨,回頭回來菜又涼了。”
“是什麼?”祝寧嬋由著春香撫平身上的皺褶,喃喃自語:“是做姐姐送給妹妹的大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