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 / 2)

雖說知道對方說的是一句客氣話,盧遷還是覺得心中一暖,謝過了劉昌之後,從shan如流地在座椅上坐了下來。他從進入遼國境內後,一路上在驛館裡麵就習慣了桌椅高床,這會兒半點彆扭也沒有。

劉昌歎道:“寡人曾聽父皇說起過叔祖,可惜的是,叔祖當年為奸人所害,不得不逃亡匈奴,以至於寡人再無機會與叔祖相見,如今想來,實在是憾甚!”

盧遷雖說是庶出,但是盧綰是個寬厚的性子,盧綰的妻子趙夫人也不是什麼悍婦,盧遷年紀小一些,小時候在盧綰那裡也是受過一段時間門疼寵的,這會兒同樣很懷念盧綰在的時候,聽到劉昌這般說,ren不住眼睛一紅,說道:“勞大王掛念,若是先父知道大王在域外開疆拓土,立國建廟,定然欣慰非常!”心中也是遺憾,若是當年自家父親也是在長城外麵建立封國,是不是就沒有後來那些事情了呢?可惜的是,那時候誰能想得到,還能這樣操作?

劉昌跟著又是懷念了一下盧綰,這才說道:“叔父率隊來我遼國,可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需要遼國幫忙?寡人定當儘力而為!”

盧遷苦笑一聲,說道:“還有什麼事,我等畢竟是降人,父親雖說封了王,分了草場,但是在匈奴人眼裡,我等依舊是外人。所以,在匈奴那邊,我等一直被排斥在王庭的圈子外麵。遼國近來動作比較大,匈奴那邊信不過烏桓人和鮮卑人,所以就讓我們來打探這裡的情況!”

盧遷沒有胡編亂造,老老實實說了緣由:“原本我就是想著稍微打聽一下消息,能跟右賢王那邊交差就行,結果就聽說如今這裡不再是朝鮮,而是變成了遼國,遼王是漢朝的皇長子,我這才想要來看看情況!”盧遷可比原本那些朝鮮貴族知道得多多了,趙夫人帶著人逃回漢朝,其實就是東胡部的先行者,趙夫人帶回去的他那幾個兄弟,如今還住在長安呢,當日倒呂,趙夫人病逝,盧家兄弟幾個直接被遺忘了,誰也沒有找他們麻煩的意思,等到劉恒做了天子,還給盧家兄弟幾個分了食邑,將他們安置了下來。安置下來之後,他們也還是傳遞了一些消息去了草原的。

所以,盧遷知道呂後薨逝後,長安的腥風血雨,劉昌作為呂王後所出的嫡長子,肯定不像是傳聞中被劉恒保了下來,而是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逃出了升天。這會兒,他頓時生出了許多佩服來,畢竟,當年盧家倉惶逃出燕國,盧綰對自家發小還抱有信心,因此率眾駐紮在長城之外,就等著劉邦的赦免,哪知道得來的卻是劉邦駕崩的消息,絕望之下隻能投降匈奴。相比較起來,劉昌可就勵誌多了,竟是單槍匹馬,也沒依靠彆人,就建立了這樣的基業。他頓時對東胡部的未來有了極大的信心,這位遼王應該能夠幫上他們吧!

劉昌歎道:“寡人曾經聽過一句話,叫做人離鄉賤,東胡部畢竟是從中原出來的,即便匈奴人對叔父你們有所求,但是畢竟寄人籬下,難免有許多不便的地方!若是東胡部就在遼國邊境就好了,寡人可以直接劃出一塊地盤,給幾位叔父生活,可是,東胡部終究離得遠一些,一個不好,驚動了右賢王部,那就不好了!”

盧遷一路上看多了遼國的繁榮,對此也是遺憾不已,他也不知道如今漢朝是個什麼情況,但就算不能回大漢,到遼國也行啊。草原上日子是真的叫人習慣不起來,想要吃幾口粟米都不容易,他們雖說開墾了一些地方種地,但是,地裡麵不看著,很快就長出各種牧草雜草出來,根本長不出多少糧食,吃不了幾頓就沒了。除了野蔥野韭菜之類的野菜,想要吃口蔬菜都沒有,主食隻能是各種乳製品,吃得他們簡直要發瘋,彆的不說,便秘已經成了最大的難題,卻沒什麼辦法能解決,那真是叫人難以ren受。

被劉昌這麼一說,盧遷就ren不住訴起苦來:“大王說的是,若是有辦法,我真的想要勸兄長來投奔大王,在草原上做什麼東胡王,還不如在中原做個富家翁呢,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夏天各種蚊蟲,冬天的時候,遇上白災,那簡直要凍死人!每年就指望著有中原的商隊過來,才能換到一點能用的東西,還得被匈奴本部的人勒索!匈奴人倒是習慣放牧,我們可不習慣這個,每年牛羊都比人家少,還要被人奚落,也虧得大兄ren得住!”

劉昌聽著盧遷滔滔不絕的抱怨,耐心聽著,臉上也跟著露出感同身受的神情,然後說道:“雖說寡人暫時無力接應東胡部,不過叔父你們如今的麻煩,寡人還是能幫上一些忙的!寡人雖說建立遼國不久,但是還算是有些家底,叔父你們需要什麼東西,儘管跟寡人說,就當是寡人孝敬幾位叔父的!”

盧遷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說道:“不用大王破費,東胡部還是有些家底的,這次我來帶的不多,不過,大王也說了,都是自家人,隻要大王信得過我,等我回去,立馬叫人送過來!”他沒說不要的話,不趁著這次有機會,多補充一些急用的物資,等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劉昌拊掌笑道:“這個好!正好寡人這邊彆的也就罷了,卻是缺少牛羊馬匹,而且是多多益shan。東胡部若是不足,不如幫寡人牽個線,做個中人,叔父你們都是自家人,寡人也不讓自家人吃虧,隻要東胡部從中引線,十個牲畜,東胡部就能從中取其一作為報酬,叔父以為如何?”

盧遷眼睛一亮,不過還是問道:“不知大王想要用什麼換牲畜呢?”

劉昌搖了搖旁邊的搖鈴,很快,就有人捧著東西過來了。

盧遷一眼就看到了鐵鍋,頓時眼睛一亮,他們當初逃去匈奴的時候,帶的東西很齊全,主要都是軍中得用的東西,光是用於做飯的青銅鼎還有青銅釜就有不少,結果被匈奴人勒索了不少,要不是他們中有會製陶的工匠,連鍋都要不夠用了。這會兒看到厚重的鐵鍋,幾乎口水都要留下來了,然後他就有些憂心起來,低聲說道:“大王,這等鐵器能流入匈奴嗎?”

盧遷人在匈奴,心還是在大漢的,想著匈奴人若是得了許多鐵鍋,將其變成鐵器,到時候倒黴的就是邊軍將士了。盧遷笑道:“叔父不用憂心,這鐵鍋做鍋可以,想要重新熔煉,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這些鐵鍋是鑄鐵鍋,熔點高,硬度高,但是可塑性很差,抗衝擊性也很差,也就是說,這玩意就算是用來當盾牌,抵擋普通的弓箭沒問題,大黃弩就不行了,而對方如果用的是鈍器的話,一下子打上去都能四分五裂,而以匈奴人的冶煉技術,也彆指望將它回爐重煉,多敲幾下就變成鐵渣子了,他們想要將其改成鐵器,那純粹就是白搭!

盧遷見劉昌抄起一個鐵錘,沒用太大力氣,那鐵鍋就碎裂開來,頓時放下心來:“大王果然遠見卓識!這種鐵鍋,東胡部要了,嗯,我們起碼要一百口!”說著,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劉昌,生怕劉昌覺得自己是獅子大開口。

劉昌笑道:“叔父要多少都行,咱們先看下一樣!”說著,又引著盧遷看向了下一樣,卻是一大塊毛呢布料。

盧遷看著這厚重的布料,ren不住伸手摸了摸,有些納悶起來:“這是什麼料子,看起來有些奇怪?”

劉昌笑道:“這是用羊毛紡出來的毛呢,北方氣候寒冷,葛布麻布不太適用,冬天的時候,用毛呢裁衣,就比較暖和了!叔父再看,這是毛氈,還有這個毛毯,都是用羊毛做的,這些羊毛是之前從烏桓人和鮮卑人那裡收購的,叔父覺得,這生意可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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