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常生用過飯，薛家娘子方拉著常生進到裡屋道：“我今日瞧著天白比年前好了許多。”
常生坐在炕沿的凳子上點頭：“恩，腦子比以前好使了些，但還是傻乎乎的像個幾歲的孩子。”
話到這，薛家娘子就把下午官媒來家裡說媒的事說了，本想聽肖閏的話瞞些財物不說，但薛家娘子仔細一想，這親事不是他們說了算的，多早晚也要經過楚家那邊，到時財物一整理成清單，什麼都瞞不住，索性就一樣不漏的一一說了。
常生點頭，隻是說那人他不清楚，當日在後院裡，他那時的身份是不能見外人的，所以具體也不清楚是什麼關係。
“你覺得紅兒如何？”
薛家娘子也不想拐彎抹角，她早看出來了，常生一直對紅兒讚不絕口，對石頭也時常大恩小惠的私下偷偷贈與不少財物，目的不就是有將紅兒說給天白的打算。
“紅兒極好，就是……”
若是以往，常生早就滿口應承了，但那夜一事詭異，這日子不過定在下個月初八，他還不敢應承任何婚事。
“就是什麼？”薛家娘子挑眉，不想這常生到這關口難道要講條件？
“紅兒他願意嗎？”常生也不想撕破臉，索性答得也開門見山。
薛家娘子一愣，不曾想常生竟在乎這個，她一直以為隻要人能嫁天白，他就高興了，不曾想他還想紅兒願意。
她是孩子的娘，自然知道自己兒子裡就屬薛紅懂事早，醒事也早，嫁給天白，紅兒會願意才奇怪。
“石頭正在說他。”一家人，一個屋簷下，薛家娘子也不想哄，也哄不了常生。
“是！”常生點頭，然後保持沉默，他此刻隻想拖延時間，至於以後，要是那隻是噩夢，又有了官媒出麵，他而今有十二分把握讓薛紅嫁給天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薛紅那點心事他心裡明白的很，不就是喜歡石家的小寶，但石家一堆兒子，就小寶一個女兒不說，家窮的今年還沒入夏就開始四處借糧食吃，今年估計得賣兒子抵債，這薛紅是個聰明人，隻要他肯多花點錢財，早晚會乖乖嫁給天白。
“天白也不小了！換在尋常人家，閨女早兩年就有人來說媒了！”
“恩。”那時不是沒人願意嫁麼！
“楚家那邊可有人來說？”
“暫時還沒！”也許壓根就不會來！
二人一問一答，不覺間天色就暗了下來，但這夜，兩個官媒到家說媒，就好似一顆巨石投進了薛家人的心湖裡，暗暗地激起了一層一層的浪。
薛家娘子沒睡著，她睜著眼望著老舊的茅房想著隔壁屋裡的薛紅，與沒有女兒繼承的家。
肖閏也沒睡著，他想著十床簇新的被子、銀晃晃的首飾、以及薛青出嫁的模樣。
石頭更睡不著，他翻來覆去都是薛紅那手臂上沒了的守宮砂，好容易一入夢就聽得薛紅嗚嗚咽咽地告訴他，那石小寶不是個東西不想負責……
心中一急，石頭就從夢裡驚醒過來，一睜眼就聽見身側喘息著渾濁的呼吸，石頭一抿唇心裡更是煩躁，不用想也知道是薛寶兒拉了常生在哪裡翻雲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