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一個正經人(二十三)(1 / 2)

[綜]昭如日月 小狐昔裡 6884 字 3個月前

大理寺卿很愁, 非常愁, 最近長安城裡怪事頻發, 愁得他頭發都要禿了。

這陳娘子好不容易醒了,卻無端指認害她之人乃是十裡之外尚在城中國子監讀書的未婚夫輔國公次子錢謹。這說出去誰信啊, 洪福寺乃是皇家寺廟,百邪不侵,這錢謹一個凡夫俗子, 雖說不起眼了點, 也是大家夥兒看著長大的。

陳娘子出事那會兒, 國子監正在舉行考試,多少監生都看著,錢謹就在案前答題,眾目睽睽, 如何行凶?

即便是陳侍郎夫婦, 也覺得女兒的指控沒有絲毫道理可言,陳夫人甚至覺得女兒被刺激的得了癔症,抱著女兒一頓好哭。

大理寺卿愁啊, 好不容易深夜歸家, 看到小兒子比他還要晚歸,當即就吼了一聲:“這麼晚了, 你打哪兒來?”

賈明思縮了縮肩:“阿耶, 今夜城中有燈會,我與子雲他們去詩會玩了玩。”

知子莫若父,大理寺卿冷笑一聲:“詩會?下次編謊話, 能說個靠譜點的嗎?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阿耶,阿耶,真的,殷大哥也去了,你不信去問殷大哥,我們是去查案子的!”賈明思覺得這種鍋不能背,當即據理力爭道。

大理寺卿一皺眉:“去詩會查案?查誰?”

“那自然是那陳娘子的未婚夫婿錢謹了,阿耶你是不知……”

“誰?你再說一遍!”

他阿耶怎麼這麼激動啊,賈明思慫著肩膀再說了一遍:“錢謹啊,那輔國公次子,在國子監上學那個。”

大理寺卿能不激動嘛,這一晚上都聽到第二個人指認錢謹了,第一個是受害者,第二個是替他解決了暗夜乾屍案的殷元。

“殷明晦如何說?”

其實賈明思聽得雲裡霧裡的,隻能說個大概:“殷大哥說是什麼欲.望膨脹,姓錢的心生心魔,吞噬欲.望什麼的,反正放任下去,會越來越危險的。”

……瞧瞧,彆人家的兒子,再看看自家兒子連個複述都複述不清楚,大理寺卿扶著額頭,擺了擺手:“罷了,你去睡吧。”

明日,去殷相公府上走一趟便是。

“哦對了,殷大哥說明日會去衙門拜訪阿耶,我能同阿耶一起去嗎?”賈明思剛要走,忽然想起來,開口道。

大理寺卿很想打兒子,但夜深了,他還是忍住了。

明日再打,其實也不遲。

第二日,譚昭帶著玄奘於約定時間到了大理寺衙門,他是丞相之子,長安城很多人都認得他,基本靠刷臉就進了衙門。

今日為了確保大外甥的安全,他還把一直賴在女兒身邊的風狸給揪了出來,幸好風狸對玄奘也非常喜歡,二話不說就扒人肩頭上了,就是青色的小獸,著實有些拉人眼球。

這也是譚昭出來逛長安,都不帶小祖宗的原因。

這不剛進了衙門,賈明思就圍著小祖宗轉了起來,但顯然小祖宗也不是誰的麵子都會給的,尋常人討好它,大多數都隻能得到它一個圓潤的小背影。

“這小獸瞧著小,脾氣卻不小,我都哄著它說了半柱香的好話了,它居然連個正臉都不給我看一下!”

譚昭失笑:“彆費勁了,十個你都打不過一個它,小心它惱了你。”

賈明思倒抽一口涼氣:“這麼厲害?”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呐?

今日燕袂不在,畢竟就讀於全中原最好的大學,能有一日的沐休已經算不錯了,今日人又回去上課,順便監視錢謹。

大理寺卿姍姍來遲,他上朝時被陛下留了片刻,陳娘子的案子雖然封鎖嚴苛,但聖上自然是知曉的,問了他幾句,這才放他出宮。

“其實侄兒這次來,是想求賈公帶侄兒去見上一見那位陳娘子的。”

大理寺卿有些猶豫:“這……”

“侄兒聽說那陳娘子醒了,她可指認了凶手?”譚昭看了一眼靜默不語的玄奘,隨後才道。

“倒是瞞不過你,隻是那錢謹……當真有古怪?”

譚昭自然不會否認:“確有古怪,一般人難以察覺,除非是與此有關,又或者是心誌特彆堅定純粹之人,方可抵禦這股力量。”隨後,他將關於錢謹的情報娓娓道來。

大理寺卿一聽也是駭然,這天底下當真有此等“心隨意動”之事?

“所以,是那錢謹想讓陳娘子眼瞎?這也太過歹毒無情了吧?”大理寺卿努力回憶了一下輔國公次子的模樣,他隻記得那孩子生得端厚,學識平實了些,瞧著不似這般心狠之人啊,“明晦,你可確定?此等事情,可開不得玩笑的。”

“這事,或許讓陳娘子來解釋,更妥帖一些。”

陳娘子與錢謹的婚約是去歲定下的,兩方父母都挺滿意,定的婚期是今年的九月。未婚夫婦,即便沒有感情,也絕不至有深仇大恨才是。

錢謹如果不想履行這段婚約,用他的能力取消了便是,保準人不知鬼不覺,可他卻並沒有。更甚至,他還弄瞎了陳娘子的眼睛,像是諷刺陳娘子有眼無珠一樣。

這種明顯帶著報複性的舉動,顯然裡頭有些貓膩。

陳娘子的眼睛仍然包著紗布,由人攙扶著,渾身散發著冷然與仇恨,陳夫人想攙扶女兒,卻被陳娘子拒絕了。

“既然不相信我,為何還要來?”

女兒家失去了光明,即便在官員家庭,歸宿也不那麼好找,陳娘子的未來,幾乎已經是肉眼可見了,也是因此,她甚至連一點兒客套的話都沒有。

玄奘坐在下首,他在看到陳娘子時,心弦一動,臉上悲痛,手中撥動的佛珠卻停了下來。

他的心,有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