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被他抓的手臂生疼, 她有點不高興,一把甩開他的手:“每次都在彆人想解手的時候冒出來,你是不是有什麼偷窺的癖好?”
南海七太子的臉色鐵黑, 這哪裡能怪得著他?
為了躲避母妃的追捕,他在六界四處逃竄,一邊逃還不忘關注虞蒸蒸的動靜, 將最後一絲報仇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誰知道她卻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鬼王也莫名其妙不見了蹤影。
他悄悄混進歸墟山三年, 都已經從鬼宗門一個打雜掃地的,混到了修羅王左右手的位置, 也不見他們回來。
他給虞蒸蒸身上下的毒,一百日就會發作,他尋思著這麼久沒回來,她應該是已經死了, 於是便繼續風生水起的混跡在鬼宗門裡。
沒準再努力一把, 他就可以乾掉修羅王,將鬼宗門統治於手。
哪裡想到前幾日有人給他送信,道是虞蒸蒸和鬼王不久後會出現在青城山,他覺得是惡作劇,可還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青城山。
他父王生前和蕭閉遲有點交情, 他就以探望蕭閉遲的名義, 光明正大的入住了青城山。
蹲了好幾日的點, 他都要放棄之時, 卻在蕭閉遲為天帝開的宴會上, 見到了紅光滿麵的虞蒸蒸。
蕭閉遲並未邀請他參加宴會,多虧了他早有準備,提前收買了賢明殿清掃的下人, 若非有那下人報信,他怕是還不知道鬼王竟然和虞蒸蒸那般親密。
吃個葡萄都能把嘴親上,這若是賢明殿裡沒有旁人,兩人還不得當場乾些羞羞的事情。
七太子冷著一張臉:“我說你怎麼能活過四年,原來是被關進了幻境裡。”
虞蒸蒸的臉色也不大好,畢竟在她內急的時候,看到一個曾經給她下過毒的變態,對她陰陽怪氣的甩臉子,她不把他踹進茅坑裡,都是對他的仁慈。
她控製住蠢蠢欲動的雙腿,麵無表情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她才剛從幻境出來,就算七太子是狗鼻子,也不至於立馬就能聞著她腳踝上的鏈子,在半個時辰內追到青城山來。
七太子想都不想,對著她甩出一封信:“還不是有人給我送信,說你們會來青城山。”
虞蒸蒸愣了一下,將信封展開,用眸光粗略的掃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
信紙上僅有聊聊兩行筆墨,就如同七太子所說,信上寫道,鬼王會在半個月內出現在青城山。
她緩緩蹙起眉頭,衡蕪仙君說陣法內一天,外界便是一年。
來青城山是鬼王出了陣法後臨時做出的決定,此人是如何做到提前半個月,便已經精準預判到他們行蹤的?
她垂下眸光,神色專注的看著信紙。
一手正楷小字,字跡工整,若是不仔細看,難免會以為這封信是出自女子之手。
虞蒸蒸將信紙翻到背麵,筆墨將信紙滲透,顯然下筆者鏘鏘有力,以這筆力來看,想必寫信的人是個年輕的男子。
不知為何,一想起年輕男子,她的腦海中竟下意識的閃過蕭玉清的臉龐。
她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甩出了腦外。
除非蕭玉清早在他們經過沙峪穀前,就已經料到他們會被衡蕪仙君暗算進陣法內。
甚至還要預料到他們什麼時候出陣法,以及揣測清楚鬼王陰晴不定的心思,才能提早在入陣前寫好這封信。
撇去前麵不說,光是想猜透鬼王的心思,這一點就無人能做到。
不過不管怎麼說,給七太子送信的人,顯然沒有把七太子的智商考慮進去。
正常人誰會把這種東西直接甩出去?
虞蒸蒸不客氣的把信封揣進懷裡,其實蕭家和鬼王到底有什麼過節,她倒也不是很關心。
蕭家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想暗算鬼王罷了,反正被算計的又不是她,屆時她就把這封信扔給鬼王,讓他自己去費腦筋吧。
七太子見她的動作,忍不住連連皺眉:“我說給你了嗎?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厚顏無恥……”
虞蒸蒸打斷了他的話:“你有話快說,我憋不住了。”
他當她是水龍頭嗎?嘩啦啦的時候,想擰住就能擰住?
七太子滿臉嫌棄,卻是沒再廢話:“我給你的黑瓷瓶呢?他剛從陣法中出來,正是神力大減之時,隻要你把藥下進他的茶水中,我就可以趁機殺了他!”
虞蒸蒸愣了一下,沉默下來。
見她不語,七太子又想起她在賢明殿時與鬼王親嘴的畫麵。
他嗤笑一聲:“你倆在賢明殿親嘴,我都
看到了。”
“你不會愛上他了吧?”
虞蒸蒸老臉一紅,像是被戳中了什麼心事,她想都不想,矢口否認道:“怎麼可能,我才不會愛上他。”
有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立在樹乾上的容上,望著蔥蔥綠葉,神色微怔。
他拿出藏起來的黑瓷瓶,將裡頭的藥丸倒了出來。
藥丸上布滿纖細的手指印,想來她曾拿出這藥丸細細把玩過,或許是在猶豫什麼時候動手。
他的耳畔邊又響起她乾脆的嗓音。
——我才不會愛上他。
沒有一絲猶豫,她說的那樣肯定。
他的胸口有些發悶,舌尖像是剛被人塞進去一口黃連,乾澀的苦意緩緩泛起。
為什麼會覺得不舒服?
容上不知道答案。
他的眸光落在她纖細的身影上,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繃緊,黑漆漆的眼眸中閃爍著暗光。
風再吹動樹葉時,樹乾上的身影已然不見。
七太子冷笑一聲:“彆存著僥幸之心,你身上那毒是我花高價買來的,解藥僅有一瓶。”
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冰冷,他緩和些口氣:“你便趁著今晚他沐浴時下手,用你的美色引誘他,屆時將那藥摻在酒水中喂給他喝。隻要他喝下去,我就給你解藥。”
虞蒸蒸眯起雙眸,捕捉到他話語間的漏洞。
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給鬼王投毒。
說她懦弱也好,說她怕死也罷,反正她就是不想給他下毒。
可她身上中毒命不久矣是真的,沒有解藥會日夜發作也是真的,她要是用命跟七太子硬剛,那便太過缺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