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七個女配這章是山水的結局,幾乎……(1 / 2)

山水一身大紅喜服,微風拂過她的麵頰,吹動她額間垂下的鳳冠流蘇,泛著寒光的銀劍折射出她蒼白的麵容。

她的手臂在顫抖,可攥住劍柄的手指,卻是死死的叩住,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向逢嘴角的笑容凝住,他背對著她的身子,緩緩的側了過去。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山水會在他背後捅刀子。

明明前一瞬,他還激動的抱住山水,她也沒有任何掙紮和異動。

不過就是他轉身與安寧說話的功夫,山水便提著劍狠狠刺穿了他的身體。

山水捅的是心臟的位置,她這是想讓他死啊。

可她不知道,他的心臟異於常人,往右長偏了一寸,她這一劍根本就殺不了他。

他的麵部肌肉抽搐了兩下,嗓音輕顫:“為什麼?”

山水笑了,明明她眼中含淚,可嘴角卻在笑:“這是你欠我的。”

是了,這是他欠她的。

隻是因為她藏有私心,不自量力的想要救下向逢,便連累父親慘死在向逢的仇敵手中。

她和父親連同那棺材鋪,一起被燒成了灰燼,而被救下的向逢,甚至連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當年之事,她怨不得旁人,是她自願救下向逢,是她跪求雪惜帶走向逢,哪怕向逢不記得她,她也無話可說。

可重活一世,為何她又與向逢扯上關係,還成為向逢和雪惜之間的犧牲品?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他扇耳光,要被他罵賤人,要被他強迫……末了,他還要利用她得到衡蕪仙君的護身玉,將她身上最後一絲利用價值也榨乾?

如果說向逢不顧一切想要救活雪惜,是因為他欠雪惜的,那他欠她的這一切,又該怎麼還?

顯然,向逢並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他隻以為她口中所說的‘你欠我的’,是指他失智後強迫她這件事。

向逢沉默了。

雖然他不是有意為之,可錯了就是錯了,如果她隻有捅他一劍,才能解心頭之恨,那他認了便是。

她說的沒錯,在這件事上,他的確虧欠了她。

向逢抬手斬斷胸前的長劍,那半截劍刃斷在體內,卻是疼痛到無法呼吸。

他強忍疼痛,態度誠懇道:“山水,對不起……”

話還未說完,他便被山水推了一個趔唨,歪歪斜斜的栽倒在地上。

向逢摔得渾身沾滿血水和汙泥,胸前撕裂的疼痛令他呼吸凝重了兩分,他緊皺雙眉,眸底已是浮現出一絲不悅。

他是對不起山水,可那日他也是受人暗算,他隻是無心之過。

若非是他心臟長偏了些,他便已經死在山水這一劍上了,他用性命還她的貞潔,這難道還不夠嗎?

雖然心中不快,但他並未表現出什麼來,他想將此事跟山水做個了結。

若是山水覺得這樣可以發泄的痛快,那就隨便她發泄吧。

向逢這樣想著,剛想說些什麼,卻見山水直直的朝著他身後的方向跑去。

他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待他回過頭時,山水已經將那半截斷劍,狠狠的刺入了安寧的心臟裡。

安寧的麵色慘白,她乾澀的唇瓣在顫抖,嬌豔欲滴的鮮血從她唇邊滑落,一滴……又一滴。

她終於撐不住,緩緩的倒了下去。

向逢瞳色一緊,太陽穴處的青筋突突跳動,血絲遍布他的眼眸,他的麵目逐漸扭曲,逐漸猙獰。

明明等他將元神煉為丹藥,他便可以吊住安寧的性命,待尋找到凝魂珠,雪惜就有救了。

就差那麼一點點……

下一瞬,他止不住哆嗦的手臂,已經高高抬起。

“山水——”

伴著衡蕪仙君撕心裂肺的叫喊,隻聽到‘撲哧’一聲,那是劍刃刺穿身體的聲音。

向逢瞪大了眼睛,呼吸在這一瞬停滯住。

他的劍,刺穿了山水的身體,從後背而入,胸前而出。

空氣仿佛凝固在此刻,寂靜到他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黏稠的血液順著劍身蜿蜒而下,她的血流到他的手掌間,在他的皮膚紋理間流淌,像是一朵肆意綻放的彼岸花。

那樣妖冶美麗,那樣觸目驚心。

山水在笑,她眸底是一絲即將解脫的快意,她笑的如此暢快。

衡蕪仙君掙脫束縛,不顧一切的向她奔去,可離她還有十步之遠時,他聽到她歎息道:“不要過來!”

山水側過頭,透過垂於額間的鳳冠流蘇,笑著看向他:“你敢過來,我就跳下去。”

衡蕪仙君頓住腳步,明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可他卻覺得她那樣遙遠。

他想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將她擁入懷中,想把向逢這個豬狗不如的牲畜砍成肉醬,想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從此擺脫過去的枷鎖,與她隱歸山林之中。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隻能這樣看著她,就隻能看著她。

山水見他沒再向前,終於鬆了口氣,她微微抬起下頜,將眸光與呆滯的向逢對上。

她嘴角的笑容愈發濃鬱,眼角卻滑下一行清淚:“向逢,我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棺材鋪裡救下了你。”

向逢眼眸猩紅,他似乎沒有聽懂她的話,眸中滿是迷惘之色。

山水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她低垂著眸子,口腔內是鐵鏽的血腥味。

身體的抽痛令她呼吸略顯不暢,可她卻沒有停下,仿佛是想將兩輩子的怨恨都發泄出來。

“我這兩輩子,救過你三次。”

第一次,是在山林裡。

她到了該及笄的年齡,父親憂愁她嫁不出去,便整日請媒人上門,希望能給她物色一個好郎君。

她嫌父親嘮叨,也嫌媒人像是挑揀豬肉一般,對她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為了逃避媒人,她借口外出打豬草,背著竹簍筐跑到了城外郊野的山林上。

那時正是春日,漫山遍野都是迎春花,風兒一吹,便飄來花香四溢。

她用豬草刀割完豬草,便躺在迎春花從中小憩,睡著睡著,卻被倉促的腳步聲吵醒。

她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麵容蒼白的黑衣少年,他眉宇間透著英氣,緊緊抿住的薄唇猶如桃花瓣,是她見過最俊俏的郎君。

他的身上有血,步伐跌跌撞撞,一看便是受了傷的。

見他暈倒在花叢中,遠處似乎還有人在追他,她突然想起了父親說過的話。

她父親總說,好人有好報,要日行一善,方可善終。

於是,她爬到他身邊,用豬草和迎春花蓋住他的身體,又拿著豬草刀站起身來,佯裝出尋找豬草的模樣。

有人追了過來,路過她身邊時,頓住腳步問她有沒有見過一個黑衣男子。

她麵上帶著純真的笑意,隨手指了個方向:“你們是官府吧?我就說他肯定是牢裡逃走的犯人。”

那人被她的笑容迷惑,毫不懷疑的朝著她指的方向追去。

待那人走遠,她將豬草收進竹簍筐裡,將他背到了附近不遠處的破寺廟中。

那寺廟是乞丐的住處,她不能把他帶進城裡,隻能先委屈他住在破廟裡。

之後的每一天,她都會起一個大早,買上兩個肉包子,而後興衝衝的跑到城外,摘上一支迎春花,將包子和迎春花偷偷放在他的身邊。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

直到再次見麵時,他身受重傷,衝進了她父親的棺材鋪裡。

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說話,她清楚的聽到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聲。

可他很快就又昏倒了。

她將他藏進棺材裡,她以為這一次,還能幫他度過難關。

她還想等他醒過來,就對他表白心意,將送花和包子的事情告訴他。

可她終究是沒能等他醒來,她和父親都死在棺材鋪裡,伴隨著那熊熊烈火,被燒的隻剩下一抹灰燼。

生前的軀體被燒毀,她就連投胎轉世都做不到,若非是容上搭救,她早已成了遊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

可憐她的父親死無葬身之地,她卻忘掉前生,快活無憂的跟在他身邊,成了這罪魁禍首的徒弟。

山水說到這裡時,她烏黑的發絲已然全部化作蒼蒼白發,襯的她殷紅的唇猶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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