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背盟誓夫人變怨婦,莫奈何五爺定親家(2 / 2)

十八釵 暮蘭舟 7786 字 3個月前

莫氏臉色一沉,這一次,她都懶得軟聲軟氣和顏五爺敷衍推脫了,直接回絕道:“我的寶貝女兒怎麼能嫁一個普通舉子?他父親隻不過是通州府的六品通判,家裡在京城毫無根基,一旦致仕,便隻能回安徽老家了,你舍得女兒遠嫁千裡嗎?”

顏五爺當然是舍不得,但是他也有他的考量,說道:“他是家裡幼子,父母自有大哥和二哥照料。將來考上進士,運氣好的話能考上翰林院庶吉士,幾年散館之後,我再幫襯一些,他留任京城並非難事。品蓮嫁給他,一來不需要伺候公婆、立規矩,二來他是我的學生,憑著這層師徒關係,他也不敢不對品蓮好。”

莫氏連連搖頭道:“幼子就更不行了,這做父母的大多偏疼幼子,若是幼子對媳婦稍微好些,做婆婆的就以為娶了媳婦忘了娘,在內宅裡使出一些陰損的房子折騰幼子媳婦,你一個做父親的,

即使管得住女婿,那裡能管得住親家太太——更何況我還從未與他母親謀麵,性格什麼的一無所知,那裡能輕易把女兒許出去?”

“再說了,幼子在外做官,把媳婦留在老家伺候公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莫氏眼淚汪汪,似乎看到了品蓮受苦的模樣,道:

“女兒一旦嫁到彆人家,就由不得你一個做父親的了,不如就在京城找戶人家,想來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還有她舅舅舅媽撐腰,婆家就得高看品蓮三分。”

聽到前麵還覺得莫氏說的有些道理,聽到後麵“她舅舅舅媽”時,顏五爺心下便大怒,道:“我顏家的女兒!我自會照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操心!”

“那是她親舅舅、親舅媽,怎麼會是外人了?!”莫氏忿忿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在外在內都舉步維艱,老太太又徹底撒手不管了,她舅舅舅媽好心幫一把,難道五爺還覺得我娘家做錯了?!”

“你——!”顏五爺暴怒,道:“兩房這幾個子女,我為品蓮操的心最多,難道我這幾個月日夜奔走都是白費力氣嗎?!”

莫氏向來對顏五爺百事順從,可是在子女婚嫁一事上,出乎意外的強硬,因為她自己的幾經坎坷的人生經曆,太明白嫁對人的重要性了!

當初她隻是教坊司的歌姬,隻因被五爺看中贖了出來,即使剛開始隻是在書房伺候筆墨的通房丫頭,但是她在最美好的年華牢牢抓住了顏五爺的心,生下二子一女,後來娘家起複,扶了正室夫人,教坊司的比她美、比她有才華的女人多了去了,但如今誰能比她風光?

大樹底下才好乘涼,莫氏堅信,品蓮一定要嫁到豪門,所以她反駁顏五爺道:

“可是五爺都提的什麼人家?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難道不能嫁得好些?如今爺連一個普通舉子都覺得是個寶貝,妾身卻舍不得。”

“簡直不可理喻!你和淮南伯尋了大半年,不就依然一場空嗎?!”顏五爺瞧著心有不甘、倔犟的莫氏,覺得一刻都沒法在東軒閣待下去,乾脆拂袖而去。

這已經是第幾次大吵了?莫氏記不清了,也沒有奔過去挽留顏五爺,她抓起五爺喝過的白玉杯子就要砸,但終究縮回了手,將身後的纏枝團花卍字紋引枕摔到地下。

引枕摔下去沒有什麼聲響,在地上彈了幾彈,撞到牆角的香幾上——但是莫氏覺得心口很疼。

今天大夫人剛從浣紗院出來的時候,幾乎是同一時間,顏五爺又氣急敗壞的從東軒閣出來了!

臨近泰正院,顏五爺停住了腳步,重重的歎了口氣,雖然人還沒進去,但顏五爺已經猜出會是個什麼結果:

楊氏熱情接待,上茶,然後坐下來開始嘮叨管家多麼累、老太太的壽辰要辦的熱鬨喜慶,可是公中的銀子不多了,拆了東牆補西牆——西牆什麼時候能補上?離秋收還有兩個月呢,即使收割了,還要換成銀子,起碼要到冬天。

到了冬天更麻煩,張羅著過年,又是大筆的開銷,西牆就更難補了……!

顏五爺想想都覺得頭疼,乾脆回頭,轉向鬆鶴堂。

老太太那會子還沒進佛堂念經,顏五爺趕緊道明了來意,依舊是關於品蓮的婚事,說:“……莫氏心氣太高,上次兒子千挑萬選的學生都瞧不上了,如今連今年京城童子試第一名案首都推了——。”

顏老太太眼睛一亮,問:“你說什麼?那個案首是不是姓張——前任鴻臚寺張右少卿家裡的大公子、他的親妹妹被繼母苛待致死的那個?”

“正是那位張公子。”顏五爺說:“張兄是父親的學生,去年因為幼女夭亡,被禦史參了幾本,奪了職位,現在已經起複,外放到九江府做正五品的知府,九月就要舉家赴任,張公子留在京城讀書。昨日張兄向我提起他的長子,有意結親。”

去年張家風波鬨得京城皆知,本來平息下去,今年童子試張公子成為案首,此事又開始在京城重提,估計這位張大人要出去避避風頭,起碼三年以後才能回來。

這位張公子家世過於複雜,所以在婚配上甚是艱難。雖然是案首,但今年已經十九尚未定親,顏老太太沉吟良久,沒有說話。

顏五爺說:“母親莫要聽外頭謠言,其實張兄並非那任由嶽家揉圓搓扁的懦夫,幼女之死一半是意外,一半是**,況且張兄隻有一個張公子一個兒子——張兄說,那繼室在子嗣上艱難,恐怕不會……。”

“再說了,品蓮她的情況,婚配也是艱難,所以兒子也有這個意思,可莫氏堅持不同意,說張家婦難為。”顏五爺說:

“張家先祖是戶部左侍郎、候補內閣大學士;張兄的父親也官居工部尚書,與父親生前關係甚好;張家在朝中還是有些勢力的——如若不然,張兄被奪職之後,也不會這麼快重新起複,去九江府當知府……。”

唉,男人看問題的角度與女人是不同的,顏老太太萌生一個主意來,說:“既然莫氏態度那麼堅決,就不要勉強了,不過——我覺得這也算是一門好親,四丫頭青蓮明年及笄,她個性圓滑世故,懂得進退,倒是可以與那個繼母周旋。若將來她在張家站穩腳跟,便是張氏一族的當家主母了。”

顏五爺一愣,道:“這個,不妥吧,青蓮畢竟是庶出。”

顏老太太冷哼一聲,道:“青蓮雖是庶出,但也是我們顏府正兒八經的小姐,說不定你去提一提,張大人就巴巴的應下呢。”

顏五爺躊躇片刻,點點頭。

次日,顏五爺約張大人喝茶,提到了四小姐青蓮,張大人果然欣然應下,兩人交換了隨身帶的玉佩作為信物,算是將此事定下了,約定明年青蓮及笄之後,就交換庚帖,商量婚期。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張公子第一個出局,成了睡蓮的姐夫。

其實怨婦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負心的男人多了,也就有了怨婦,大夫人曾經是真心愛顏大爺的,隻是結局就像有首歌的歌詞那樣,“被愛是奢侈的幸福,可惜你從來不在乎”。

大爺不在乎,那個時代又不能離婚,所以大夫人就成了怨婦、毒婦。

至此,寧壁和青蓮的婚事都有了眉目,,,品蓮依舊剩下。

圖為莫氏扔在地上的纏枝團花卍字紋引枕,好像一個大南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