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20530 字 9個月前

次日, 胤礽又在康熙身邊瞧見了烏希哈。

“保成,快來!”

胤礽走近, 發現康熙與烏希哈正在看一幅畫,畫上是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在撲蝶。小姑娘的眉目間與烏希哈有些貌似。

胤礽若有所覺,果然聽康熙說:“沒想到你皇額娘未出閣時還留下這麼一副畫。”

烏希哈笑著回:“臣女從小便聽身邊人說自己與姐姐長得像,這兩年漸漸長大,聽得更多了。臣女從長輩口中知道了許多關於姐姐的事,十分好奇。

“前些日子家中整理舊物,臣女從阿瑪的遺藏裡翻出了這幅畫。聽家中老人說,畫的是姐姐。正巧皇上要來木蘭圍獵。臣女便帶在身上, 想著皇上若是得知, 恐會想看一看。

“據說這畫是姐姐自己畫的。畫出來後又覺得不滿意,便扔在一邊。還是阿瑪舍不得,收了起來,放在箱子底。大概是年代久了,阿瑪自個兒都忘了。”

康熙失笑:“是你姐姐的筆觸, 你說的這事也是你姐姐乾得出來的。她確實喜歡作自畫像。不過每回畫完又覺得不好意思,總說不滿意,不肯留。朕想要一副,她都不給。”

胤礽瞅著眼前閒聊的一男一女, 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見胤礽興致不太高,康熙揮退烏希哈, 將畫卷起來塞給他:“你不是總說沒見過你皇額娘,不曉得她長什麼模樣嗎?這個既是你皇額娘親手所作, 留著也可做個念想。”

不論烏希哈什麼心思, 畫是沒有錯的, 更何況這是他皇額娘所作。

胤礽鄭重點頭:“兒臣定好好收藏。”

康熙失笑, 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朝胤礽招手。等胤礽落座,才撫摸著他的頭問:“保成是不是不喜歡她?”

胤礽想了想搖頭:“兒臣除外祖去世時曾見過七姨母一麵外,與她素無來往,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兒臣隻是瞧她長得與皇額娘相似,汗阿瑪昨日剛見她便失了態,有些擔心。”

康熙怔愣。

胤礽又道:“汗阿瑪已經有些時日沒提起皇額娘了。兒臣雖然心裡有點小小的遺憾,卻更高興。因為不提皇額娘的這些日子裡,汗阿瑪過得很開心。烏庫媽媽總說,人活著要向前看。逝者不可追。兒臣希望汗阿瑪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兒臣覺得,皇額娘肯定希望汗阿瑪能記得她。但她想要的是汗阿瑪記住那些歡快的時光,而不是每每提起她,隻餘哀傷。若是如此,皇額娘怕是寧可您忘了她。”

康熙沉默良久,苦笑說:“你說得對。倒是朕著相了。”

他搖了搖頭:“保成是擔心朕看見烏希哈想到你皇額娘會難過?”

“嗯。”

康熙一歎:“保成!還記得你烏庫媽媽的話嗎?這世上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朕心裡明白,她即便再像,也不是你皇額娘。你皇額娘十二歲便嫁給朕,在家時雖學了些騎射,卻馬馬虎虎,還是進宮後朕手把手教的。

“當年,朕帶她去打獵,遇到一隻熊。她嚇得腿肚子都在打顫,可沒有烏希哈這樣的英勇。但是你皇額娘即便再害怕,也堅定地擋在朕麵前,還哆嗦著讓朕快走。”

說到此,康熙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末了,他看著胤礽,神色嚴肅,語氣鄭重:“保成,你記住了!她不是你皇額娘,也永遠做不了你皇額娘!”

胤礽:???

回帳後,胤礽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康熙的意思。

康熙不是全然不知烏希哈的心思,相反,他清楚得很。但於他而言,這也不過是一個女人想要嫁給他而已,還是個年輕美貌的女人。他身為帝王,後宮佳麗三千。雖不缺女人,卻也無所謂多納一個。橫豎也就是安置個宮殿養起來罷了。他又不是養不起。

烏希哈長得像赫舍裡。赫舍裡已逝,康熙再也見不到了。烏希哈的出現,可以讓他時不時瞧一瞧赫舍裡的樣貌。畫像終究不如真人。康熙有時候也會害怕自己哪天會忘了赫舍裡長什麼模樣。

但他更清楚,烏希哈不是赫舍裡。他們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心裡有條界限。

說白了,他就是把烏希哈當個工具人,高興了給點臉麵寵一寵、逗一逗,不高興了,扔一邊就成。在康熙看來,簡直完美!

胤礽在擔心烏希哈這個“替身”上位的同時。豈不知康熙更擔心胤礽因著烏希哈的樣貌與其親近,甚至將其當成“額娘”。

與康熙而言,樣貌再像,性子是不同的。他與赫舍裡年少夫妻,一路互相扶持走來,對赫舍裡自是有一定的了解。烏希哈想學元後,學得了形,學不了神。康熙一眼就能看出,絕不會混淆。

但胤礽不同。他從沒見過元後,對赫舍裡所有的了解都是從他人的口中,認知不夠深刻,難免被人鑽空子。再說哪有孩子不渴望母親疼愛的。胤礽更是如此。

康熙願意留著烏希哈逗趣,不代表他願意看到胤礽將其當成“另一個額娘”。這是康熙不能容忍的。赫舍裡的位子無人能夠取代,不僅是在他心裡,胤礽心裡也一樣!這才會對胤礽耳提麵命。

對此,胤礽表示:槽多無口!

胤礽一邊搖頭一邊同係統感慨:“看!這就是帝王!所以說,千萬不要跟皇帝談真愛!哎,我皇額娘也就是死得早。後世不都說嗎?但凡白月光,必須死得早。但凡朱砂痣,必須遠走他方。”

太tm真理了!

胤礽嘴角抽搐,他汗阿瑪這思維他是搞不懂的。不過一想,古代兄終弟及,姐死妹替的事情還少嗎?就他汗阿瑪的後宮,好幾對姐妹花。曆史上三個皇後,誰不是前一個死了,家裡再送另一個進宮?

所以,古人都這麼喜歡搞替身文學?

係統嘖嘖感慨:

——宿主,說這話的時候先看看自己。你是太子,順利登基的話,也是皇帝哦!

胤礽攤手:“所以啊!我也是不談感情的!不要跟我談感情!我就是你手裡一台用來強國的機器!強國機器莫得感情!”

係統:……好渣!

胤礽挑眉:“要愛情做什麼?乾事業它不香嗎?你沒見多少女人一碰愛情就變戀愛腦,多少男人一碰愛情就降智商嗎?我聰明的大腦不能被愛情腐蝕,卓越的智商更不能因愛情削減。情情愛愛皆是浮雲,宏圖霸業才是王道!”

係統:……艸!感覺更渣了!又自戀又渣!

胤礽:“但我至少渣得明明白白!”

係統:……你tm以為自己是洪世賢呢!

另一營帳內。

索額圖正與法保吵架。麵對索額圖的指責,法保很是不忿:“三哥,我不過是幫烏希哈一把,怎麼就成是在與太子作對了?你可不能給我扣這種帽子。我擔不起!”

法保又是一哼:“三哥,你總說赫舍裡家已出了一個皇後,不必再送姑娘入宮。但皇家古往今來,姐妹共侍一夫的還少嗎?鈕鈷祿家也出了皇後,如今宮裡不照樣有一位貴妃?他遏必隆的女兒可以。我們家怎麼就不行?

“當年陛下除鼇拜的時候,遏必隆可是想左右逢源,兩不得罪呢!咱們家才是堅定站在陛下這邊的!烏希哈年歲也到了,就算沒有眼下這一出,也是要選秀的。既然早晚要入宮,為何不想辦法給皇上留個印象,先占據一席之地?

“三哥,你彆老是拿太子來嚇唬我們。你總說太子聰慧。太子不小了,該懂的都懂。他既然聰慧,就明白枕頭風的厲害。宮裡頭有個自己人,不比沒有要強?本是雙贏的事情,怎麼到你嘴裡就變了味?”

索額圖氣急:“我說了一大堆,合著你全沒聽進去!重點是赫舍裡家的姑娘要進宮嗎?重點是你們拿仁孝皇後做筏子!”

“什麼做筏子不做筏子的,這怎麼能是做筏子?二哥這帽子扣得是一個比一個嚴重。生怕壓不死弟弟一樣!這話若是傳出去,弟弟還活不活?

“仁孝皇後本就是赫舍裡家的姑娘,是烏希哈的姐姐,這是事實。烏希哈長得像姐姐也是事實。既是事實,還不許人說了?是不是在三哥看來,烏希哈還得把臉毀了才行?”

一通歪理曲解,索額圖氣得肝疼。

法保冷哼了一聲,睨了他一眼:“三哥,你同弟弟說句實話。不想讓烏希哈入宮,真是太子的意思嗎?還是你的意思?”

索額圖:???

“弟弟知道如今家中你官位最高,太子在宮裡,諸多不便,最容易接觸到的便是你。因此這些年裡,你與太子最為親厚,便是常泰常海這兩個舅舅都要靠後。可你得了好處,也得想想我們啊!

“三哥,你捫心自問,以你目前得到的權勢地位,多少是靠自身本事,多少是太子給予的!若是為太子製作玻璃座鐘,研究牛痘雜交水稻的人是我們,替他鞍前馬後的是我們。蹭著這些功勞,難道我們會比你差嗎?

“三哥去京中問問,如今誰不知道赫舍裡家的索額圖大人,可誰知道赫舍裡家除了你,還有我們呢?三哥,咱們是親兄弟。你不幫著也就算了。我們自個兒尋門路,你還跳出來阻止,安得什麼心!難道隻許你壓著我們,不許我們出頭嗎!”

“你……你……”索額圖渾身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有私心,侄子兄弟與兒子相比,當然是兒子排在前麵。但他更明白獨木難支的道理。若赫舍裡家隻餘他們這一房,其他人都頂不了門戶,家族是長遠不了的。因此,他從不吝嗇於提攜有本事的後輩。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便是如此,在法保眼裡,隻要待遇沒跟他這一房齊平,竟都成了打壓!

索額圖雙目赤紅,一甩袖:“好!你既然這麼想,就尋你的門路去!我不管了!”

他這頭前腳剛走,烏希哈後腳就進來。

“六叔,三叔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法保嗤了一聲,“問什麼罪?我們有什麼罪?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你入宮為妃有什麼不好。偏他左一個道理,右一個道理。句句不離太子。說什麼太子,我看分明是他在從中作梗!”

可即便嘴上說得硬氣,還懟了索額圖一頓,對太子的態度還是有幾分擔心的。法保蹙眉:“太子……”

烏希哈嘴角勾起:“六叔莫生氣,太子才九歲,一直是皇上親自教導。即便聰慧,也多表現在學業與朝堂上。對於後宮的彎彎繞繞,皇上恐不會教他。他不明白,再聽了三叔的話,被其誤導也是有的。”

法保深以為然。

烏希哈瞧了他一眼:“太子因著三叔,赫舍裡家其他人都有些看不上了。”

法保心頭一梗,誰能想到當年不過是個小小庶子的索額圖他日能平步青雲?索額圖本事大,能力強,把他們嫡出的都給比了下去不算,如今還巴著太子,處處擋在他們前頭,這是想叫太子一點點疏遠嫡脈嗎?

法保憤憤不平。

烏希哈歎道:“三叔在朝堂多有便利,這些年幫太子做了好幾件大事。我們與太子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太子自然更信任三叔。好在太子年歲不算太大,還沒有完全被三叔籠絡過去。等我入了宮,自會找機會與太子交好,同他說明其中關竅。”

法保怒氣稍減,轉頭問:“你那邊怎麼樣了?”

“皇上今日與我說了許多話,還說明天再召我。我覺得有戲。”

法保鬆了口氣:“這就好。你多用點心,最好能在回京前定下名分。你是咱們赫舍裡家的姑娘,有這層家世在,入宮後位份不會低。但切記不可輕狂,宮裡比不得家中,你年紀還小,不用急著要子嗣。”

烏希哈眸光微微閃動,這是怕她有了親兒子生出異心,與太子爭鋒嗎?不過她如今年歲確實小,本就沒打算太早要子嗣,因而對法保的交待一一應承。

“六叔說的我都明白。您的教誨我記住了。六叔放心,入宮後我一定謹言慎行。至於子嗣,咱們赫舍裡家有太子在,無需執著。我年紀小,生孩子風險大,我可不敢。我一定多多關心太子,與他打好關係。多跟他提及兄弟們與六叔。”

法保臉上笑意浮現。他願意幫烏希哈,卻從沒想過與太子作對。任由烏希哈借元後助力謀求聖心,是因為古往今來,姐死妹替者比比皆是,有捷徑可走,為何不走?便是元後在世,也會幫扶姐妹。這實在算不得什麼。

太子與烏希哈本就沒有矛盾,二者可相輔相成。太子能助烏希哈得寵,烏希哈地位攀高,聖眷漸濃,也可為太子效力,鞏固父子感情。本就是雙贏,沒毛病。

太子如今不明白,等大一些總會明白。可他擔心烏希哈私心過重,年輕不知分寸,罔顧大局,才會故意敲打。如今見烏希哈知情識趣,回話正中他心,法保甚為滿意。

此後數日,康熙天天宣召烏希哈伴駕說話。眾人看在眼裡,大底也清楚宮裡又要多一位娘娘了。

不得不說,這場圍獵,烏希哈成為了最大的受益人。除此之外,也就胤禔得了一把康熙曾用過的弓箭,然後再無脫穎而出者。圍獵的氣氛頓時削減下來。

陵光已經興致缺缺,“什麼時候回京?這裡不好玩。與其天天耗在這裡,我更願意去工廠呆著。我們出來的時候,廠子已經大致建好,回去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胤礽莞爾:“不要急,圍獵不會舉行太久,過不了幾日汗阿瑪應該就會下令回鑾了。”

陵光鬆了口氣。

胤禛聽聞,拉著胤礽說:“太子哥哥,我能把奔雷帶回去吧?”

“奔雷?”

胤禛指了指身邊的小馬駒:“我給它新取的名字!”

胤礽恍然。這馬是來木蘭圍場後,他專門帶胤禛去挑的,非是京裡帶出來。

“這名兒不錯。一匹馬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喜歡帶著便是。”

胤祉趕緊舉手:“我也要帶!”

胤礽失笑:“你京中不是有馬嗎?”

胤祉不服氣:“有馬就不能再要一匹了嗎?我聽說大哥有好幾匹馬呢!”

“好好好!帶!都帶!”

得了許可,兩人又歡歡喜喜摘青草去喂馬了。胤禛仰著小臉問:“太子哥哥,聽說再過一陣子,地上的草就都枯了。到時候馬兒吃什麼?”

“吃乾草啊!”

“沒新鮮的青草吃了嗎?”

“沒有!”

胤禛十分心疼地撫摸著小馬駒:“真可憐!不怕!沒有草,我喂肉給你吃。”

胤礽:……

看著喂草的胤禛,又看了看腳下的青草地,胤礽眼珠動了動,嘴角露出笑意。

三日後,胤礽聽聞烏希哈伴駕一夜,至清晨方出帳。便知當是得了康熙寵幸。果然,當天上午就有旨意傳出,命烏希哈入宮,特封為嬪。同時宣布起駕回京,卻是在半路上得到消息,佟佳氏所生小格格病危了!

承乾宮。

佟佳氏顧不得儀態,緊緊拽著太醫:“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小格格不好了?什麼叫我得提早準備?準備什麼!小格格……”

佟佳氏喉頭哽咽,她指著搖籃中的嬰兒,淚如雨下。

“我的小格格還在這呢。她還在這呢。你瞅瞅,你摸摸,她還有氣兒,還有心跳的!你給我治,你倒是給我治啊!”

太醫無奈,隻能跪地請罪。

太醫不是神仙,可以治疾病,卻不能斷生死。

但佟佳氏接受不了。

“庸醫!全是一群庸醫!本宮命令你們趕緊治好小格格!要是治不了,本宮讓皇上砍了你們的腦袋!”

太醫未動,佟佳氏揪住他的衣領:“你是聾子嗎?沒聽到嗎?本宮讓你趕緊醫治小格格!”

“臣……臣無能。若娘娘執意用藥,臣可以開方子,隻是小格格太小,如今病情加重,已是咽不下去了。”

佟佳氏渾身一震,麵色大白,搖搖欲墜。

春鶯於心不忍,攙扶住她,吩咐太醫說:“大人先開方子吧。至於小格格咽不咽得下去,總得試一試。”

太醫如蒙大赦,趕緊溜出去。佟佳氏趴在搖籃旁,“春鶯,他們騙我是不是?小格格明明好好的,她隻是睡著了對不對?你看,她是有氣兒的,有心跳的。她還活著呢,她怎麼就沒得救了!她……”

佟佳氏抓著春鶯的手去探小格格的鼻息,這一探,竟是怔住,心頭一梗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隻見承乾宮上下一片哀色。

佟佳氏翻身下床,一邊往側殿跑,一邊問春鶯:“小格格呢?我的小沅兒呢?春鶯,春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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